第70章 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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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着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易学家，精通天文、历算、阴阳、道家之说，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定级的人。他的名着《乙巳占》，是世界气象史上最早的专着。他和袁天罡还被传说为《推背图》的作者，也正因为这《推背图》，后世将其吹得神乎其神。
但李淳风是有详细生卒年表的，生于六零二年，卒于六七零年。算起来札克善所说的二十年前，也已是七零七年，若真的是李淳风，岂不是一百多岁的老人。
究竟是萧战冒其名假死避世，还是萧战本就以李淳风的身份生活的呢？洪毅想的头疼，索性先不管了。札克善见话已说开，便也算了结了一件心头大事。临别之际，这神巫大拿充满期待的眼神，还是给了洪毅很大的压力。
宜静一直在外等候，显然急切的想知道结果，但此事非其所念的彼事，洪毅便也搪塞一番，弄得佳人一头雾水。
第二天一大早，洪毅还在洗漱，便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曾经的思慕部老族长呼卢，现在国老会唯一的长者：穆云天。这穆云天是穆鹏的祖父，看来已近六十。也许是常年行猎，身体倒是康健，不过仍是苍老之态尽显。
这穆云天在此三部中算是德高望重，辈分最高，是以洪毅不敢怠慢，连忙让进屋内。宜静和穆鹏伴在老人身边，看来是有备而来，必有事相商。宜静眼神清澈，嘴角含笑，看来当妈的昨夜，定是将二人言谈尽数说给女儿听了。
四人坐定，寒暄了几句，穆云天便也不再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只见老人神秘兮兮，含笑打趣般说道：
“这郡利部迎了长生天，窟说部又献了库页大岛，他们对公子都有如此大礼，老头子也不甘落后于人。本来我思慕有一份厚礼，想待公子大婚之日奉上，可听闻公子实行新俗，看来这大喜之日，又要等上几年了。”说完还不忘看向宜静，生怕洪毅未能会意。
洪毅心中苦笑，宜静未满十五，身体还处于发育阶段，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这古人为了增添人口，女子十五便为母的数不胜数。在女卑男尊的时代，男丁就是生产力，女子作为附属，的确难有地位。
不过等洪毅的纺织大业上马之后，恐怕这女孩便会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到时也会成香饽饽了。好在如今大业初成，义务教育强制实行。所有孩子自七岁至十六岁皆要入校学习，学成后还要有一定时间的技能培训，届时差不多都十七八岁了。
至于以后，该务农的务农，该从军的从军，务工、经商皆可凭志向与成绩定夺。北苍虽是延迟了结婚年龄，但也制定了相应规定，鼓励生育。且明令禁止族内通婚，大力宣传遗传基因学说，奖励跨族婚姻，务求尽快达成民族融合的目的。
洪毅收回思绪，认真的回到：“老丈之意，甚慰我心。思慕部举族来投，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信任。至于什么投名状，我当真未放在心上，也希望老丈不要过分挂怀。”
穆云天一愣，显然是对这“投名状”为何物还不甚解。穆鹏倒是深知爷爷用心，拱手一礼道：“爷爷是怕我穆家功勋立得小了、慢了，担忧长生天疏远。”
穆鹏直来直去，一派靺鞨男儿的本色，洪毅很是喜欢。穆云天见状，也就缓了缓心神，将此行目的娓娓道来。
这思慕部，都是鄂温克人，与靺鞨以北的驱度寐国民，同根同源。这驱度寐古国，位于外兴安岭以北，直达北极圈附近，冬至大海，西至勒拿河，地域数千里。
说是国度，其实也还是部落联盟，众部族通过选举，决定大首领人选。而各个部族内的自治程度很高。驱度寐人身高体长，民风彪悍，常带利刃，昼夜不解，轻生重死，好斗无畏。
生活以狩猎为主，兼养驯鹿。以皮为舍，骨石为镞，生产力还处于石器时代，比较低下。每逢年景不好，冬季难以为生，便会南下侵掠室韦及靺鞨等部，是以战乱不止。
穆云天叹一口气，戚戚之色溢于言表。这思慕部是驱度寐最南边的部族，南下征掠出力最多，死伤也多。待到室韦、靺鞨蓄力报复，又首当其冲，年复一年，苦不堪言。
穆云天眼见族人处于夹缝之中，难以存活，遂举族南迁，跨越外兴安岭，来到这黑水之畔，投入黑水靺鞨治下。也正因如此，引发了更大的祸端。驱度寐其余部族，指责思慕背祖投敌，自此南下兵锋，大都直指思慕。
穆鹏的父亲及两个叔父，皆因战而死，这也使穆云天下了决绝之心，与故旧之国成了死敌。思慕部毕竟力薄，加之常年经历战火，生活困苦。好在西面有个同病相怜的落俎室韦，东面有郡利部帮衬，勉强维持着局面。若论对美好明天的期盼，穆云天比萧万寿他们还要急切。
洪毅渐渐听出了门道，敢情穆云天想借自己之手，灭驱度寐复仇，这北地千里，若能归于北苍，确是大功一件。不料老人话锋一转，原来并非全然如洪毅所料。所谓大礼，竟是一人一图。
这图，是驱度寐的山川地形，自二十年前，札克善来访，预知长生天降世，穆云天便常年派人勘探绘制，以备日后之需。这人，便是穆鹏，自十二岁起，便也常入北境，手攀足踏，行遍千里，大好河山，几乎了然于胸。
其实从洪毅初到郡利，老人便忍不住冲动，来过郡利部几次，拜会札克善，当时时机尚未成熟，札克善并未让洪毅知晓。老人索性在郡利住下，学习汉语，族中事务交接给了穆鹏，如今都已几个月了。
穆云天神情切切，苍然言道：“公子降世，北地将大起于天下。这荒蛮之地，无论是何部族，皆因争食而起战端，公子如今大显神技，北地之民，由此便可脱离苦海。我穆云天行将朽木，心中已无复仇之念，倒是希望战祸不再。只是，这驱度寐虽地阔千里，却也是一片雪原，怕公子看不上眼。”
洪毅心中暗喜，如此宝地，怎会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