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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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间，洪毅已经忙完，看着泪流满面的杨定邦，心中不免一涩。古代战争，伤者众多，荣军制度也没有建立，导致英雄流血又流泪。自己也是一个兵，深有感触，当下挽留二人住上几日，又嘱咐萧致远，将二人带来的伙计、水手都妥善安排了，便着手制作假肢去了。

目前这郡利部最好的木匠名叫萧满根，听得洪毅吩咐，忙放下手头其他活计，找了既轻便又结实的木材，雕琢起来。其实洪毅并未做过假肢，只能凭曾经见过的图片，配上自己理解的原理制作。洪毅趁着萧满根忙活，又寻了上好兽皮，做了套筒，喊铁匠制了件简单机簧，以备组装。

连着两天，洪毅都在鼓捣这假肢。零件制备的很快，但组装没有经验。宜静、求索和清芬也都来了，涉及到后期要制作这假肢，解决伤残病员的疾苦，所以科研、卫生方面也要参与。

洪毅主持，众人群策群力，最终将机簧安装在了木质腿脚的结合部，充当脚踝。套筒将木腿牢牢裹住，又缝了皮扣，好固定在伤腿上。一切准备妥当，接来孙敞，进行测试。

由于洪毅先前量的仔细，假肢尺寸倒也合适。孙敞伤腿与假肢结合之处，还有数层护垫，减少磨损。洪毅让孙敞行了两步，木足着地折合，离地又被机簧弹回原位，和测试时并无太大差池，渐渐舒一口气。这一套假肢，功用性能是达到了洪毅预期的。后期还需更好的材料和设计，逐步完善。

杨定邦全程观看，激动地浑身颤抖。孙敞尝试活动了一下，虽不能行走自如。但却比拐杖强了不少。来回行了几圈，渐渐适应，突然仰天狂笑，继而伏地大哭，对着洪毅磕起头来。

蹒跚数年，孙敞心中不知多少次动了轻生念头。碍于杨定邦苦苦哀求，又有众多和他一样的兄弟需要二人赚钱养活照顾，使孙敞苦捱坚持，但其实内心里早已厌倦了人生。这义肢，竟是重新点燃了希望，使他如获新生。

杨定邦也是泪流不止，猛然拔出佩刀，惊得宜静赶紧挡在洪毅身前。却见他单膝跪地，双手捧刀奉上，哭道：“我兄弟这腿，实则是因救我而折。今日得遇郎君蒙获新生，我杨定邦这条命，便是郎君的了。郎君要取，随时拿去，郎君要用，便是万死亦不敢辞。”

洪毅听到自己最想听的话，不由开怀大笑。一边扶起二人，一边不住安慰。杨定邦仍不能自已，长跪道：“郎君为何对我等如此之好？”

洪毅肃然答道：“因为我也是一名士兵！虽然在何处履职不便相告，但此生入军门，不敢忘忠魂。这战友之情，福祸与共，死生相扶。情浓于兄弟，义高过手足。怎能相负？”

杨定邦恨道：“都怪天道不公。”

洪毅却摇头说：“不是天道不公，实则人皇无信。为国捐躯，伤则国养其余生，逝则国奉双亲，哺育其子，此乃应尽职责。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自由拓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此乃我之誓！”

杨定邦和孙敞五体投地，其余几人也皆动容。洪毅见感情戏份已足，该谈一些正事了。当下几人去了北岸，在那新落成的议事厅商谈。杨孙二人初来之时一直在南岸呆着，如今来到北岸，才知还有另一方天地。前有续肢之恩，后显万分信任，使二人对洪毅更是死心塌地。

最近洪毅突发奇想，命人打造了一批高脚高背的椅子，一张大圆桌，作为集体讨论的所在，众人不分主次，以显平等。另有单人沙发样式的矮脚软椅，配以茶几，作为小型商谈所用，抵近促膝而谈，使人倍感亲切。

几人坐定，十分舒适，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洪毅开口第一事。便是问及这木兰舟。杨定邦自是知晓木兰舟的，当下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洪毅思衬着诸多事项，看来还需理一理才好部署。

首先是这木兰舟，造价不菲，一艘竟售百金，还需四处打通关系，方可能入手。其次是路途遥远，即便到得登州，再去浔阳江又要耗费时日，不知能否在海面封冻之前返回。

最后是造船技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洪毅绞尽脑汁想挖些造船匠人回来，研究通透后自己制造。现在蒸汽动力还无影无踪，不过将龙骨框架改为钢制，再设计些省力的绞盘、动滑轮等，独步于造船业应该问题不大。何况此等技术，握在自己手中方是上策，依靠购买终不能踏实。

众人合计一番，决定由孙敞带着萧致远去登州安排盐场之事。杨定邦自告奋勇，直奔江西，去办这木兰舟的相关事宜。洪毅心中感动，特意遣长镇和千里带上特战队和一组精干海员共同前往，一路上多有计较，洪毅还要视情况另派任务，且需要大量黄金交易，有这支劲旅可保无虞。

敲定此事，又说起日后的打算，遂问起杨定邦他们几人的情况。原来大唐现在看似如日中天，歌舞升平，实则周边并不太平。不算上瘦死骆驼比马大的突厥，就单说那小小契丹，就三番五次的叛离，小规模冲突不断，也使得大唐的伤兵及退伍军人不少。

这杨定邦是个仗义之人，与众多战友联络，收养孤儿，赡养老人，以及照顾伤残，给健康者一条活计。杂七杂八算下来，开支不小，但人手却是很多，不过这在洪毅眼中倒是最大的资源。

蛇无头而不行，单靠现在杨定邦他们这种自发行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洪毅想起大运河已建成一百余年，漕帮应该已成气候，遂拿来作为样板，让杨定邦以盐利建帮立派，索性就定名为：盐帮。

帮众应广招退伍军人，康健者多做贡献，伤残者划分等级，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稳定后买些地皮，建立荣村，收容烈士父母遗孤，尽心尽力供养，以此为立帮之本。将来慢慢拓展开去，打出名声，定可以让天下人心不寒，报国之情不减。

大唐江湖，从此应有热血男儿一席之地，为民请命，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