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脚下的阴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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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部署时间：＋154时22分17秒（普莱斯上校的任务钟）
光环表面，返回阿尔法基地途中。
鹈鹕运兵船的乘员舱内只有引擎的响声和众人沉稳的呼吸声。他们这趟任务被洪魔折磨得不轻，所以刚上船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头盔中任务钟的振动将汤米唤醒了，他晃晃脑袋，抖擞抖擞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旁的丽贝卡上。她睡得很香，歪着头靠在汤米身边，晶莹的唾液从嘴角一路淌到肩膀。
幸好大家都睡着了，不然这副糗样准能让约翰逊笑个半天。
他随后将目光投向舱壁，想到了“仇敌克星”提到的“一道金光”。约翰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找他，但形势非常恶劣，阿尔法基地上还有几百人需要生存，他不能将约翰一人的生命凌驾于几百人之上。
一阵轻微的静电噪音在他们的通讯频道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阿尔法基地。”劳雷上尉在通讯频道中提醒道。
丽贝卡轻轻“嗯”了一声，悠悠醒转。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注意到汤米正盯着他笑，于是摸摸脸颊，擦去嘴角的晶莹，小小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哼”地撇过脸去。
舱门缓缓打开，阳光刺了进来。汤米走下舷梯，只见席尔瓦早已在运兵船旁等候多时了。他示意丽贝卡等人先行回去休息，然后和凯斯跟着席尔瓦一起向战地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欢迎回来，长官。”席尔瓦拉着脸，没有敬礼，盯着汤米和凯斯说道。
凯斯扫了一眼附近忙得热火朝天的海军船员和陆战队员，“做得很好，少校，我们走时你们没闲下来。”
席尔瓦的嘴角动了动，算是回了个微笑。“谢谢，长官。”随后席尔瓦将欧乐思少尉在巡逻过程中见到的一切，以及自己准备突袭真理与和谐号的计划都报告了一遍。
他们走进临时搭建的会议室，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席尔瓦的方案很棒，我没有异议。不过要做完所有准备得花好些时间，我们需要守住这座孤岭，直到准备好动身离开。”凯斯说着，嘴唇抿了抿，手下意识地伸向口袋，然后摸了个空。
汤米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一旁的桌子抽屉里摸出一个古旧的烟斗递给他。
凯斯看着手里的烟斗，笑了一下，“谢谢，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他没有点燃烟斗，而是用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但洪魔绝不会放过这块肥肉，它们一定在孤岭附近蠢蠢欲动，普莱斯，你有什么补充吗？”
汤米想了想，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艾莉，给我一个孤岭的剖面图。”他思索着：如果自己是席尔瓦，不得不顶住洪魔的进攻保住这座基地，自己会把精锐部队部署在哪里呢？
全息影像显示台上出现了艾莉的身影。在见过这么多丑陋的怪物后，在场的三人都因为看见了她而感到精神一振——自己拼命战斗，不就是为了守护像这样美好的人和事吗？
她轻轻挥动小手，孤岭的内部结构在他们面前掌上电脑的屏幕上展现开来。
汤米盯着内部结构图，从上至下地察看，直到一层网状结构，然后眉头一皱。他指向孤岭下面的区域，有些急迫地问道：“那是什么位置？”
席尔瓦顺着他指向的位置看过去，“那是孤岭升降梯的底层，下面由一层网状金属板......”少校的话语声越来越小，眼睛也越睁越大，他感到一股寒流袭遍周身，“该死，洪魔很可能就在我们脚下！”
他腾地起身，伸手按住耳边的通讯器，“麦凯中尉，带两个小组去搜查地下室，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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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凯的战靴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她跳下最后一个平台，站到巨大的金属网板上。金属网板随之震动起来，从山顶平地一路下来她花了十五分钟还多。
她先乘坐依然还能运行的升降梯降到她和部下早前攻下孤岭的地点，回到圣约人曾经盘踞的入口处，然后又一圈圈地走下环形的楼梯。这楼梯就像枪膛内的膛线一样，深深嵌入，一路绕行到楼梯井底部的金属网板。
“相高兴见到您，长官。”一个二等兵凑到她身边说道，“利斯特中士想和您谈谈。”
麦凯点点头，说了声“谢了”，然后一路走向金属网板的远端，所谓的“看门小队”正在那里紧紧聚成一团。在他们中间有一堆装备正从上方悬吊下来。一盏便携式作业用灯正对着装备中央，在周围的山壁上投下面积巨大的阴影。
麦凯一到，人群纷纷散开，两手撑着膝盖的利斯特站起身子。“立——正！”
在场的所有人都就地立正。麦凯注意到长时间持续的压力使得中士脸上的肌肉松垮下来，留下一张憔悴枯槁的面容。“大家稍息。怎么样啦？有没有遭遇敌人？”
“没有，长官。”利斯特答道，“目前没有。不过，您最好看看这里。”
一个海军的技术员手持探照灯对准金属网板下方，麦凯跪到甲板上以获得更好的视野。楼梯从山上下来，在平台的另一端结束，但在网板下方似乎还有一段楼梯，盘旋着消失在下面无尽的黑暗中。
“看看这些金属板，”利斯特提醒她，“再看看下面的楼梯上堆着什么。”
麦凯仔细观察，看到厚厚的金属台阶扭曲变形，上面还有一大堆武器弹药。没有一枝是她认识的人类武器，只有圣约人的，也就是说只有等离子武器。
目前手上没有割炬，不能切开金属网板一看究竟——还好没有，看起来洪魔至少用了上百枝等离子手枪和步枪想扫除障碍，打开这块金属网板，却没有成功。只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它们或许就会办到。
“你要对那帮畜生有足够的耐心，”麦凯冷冷地说道，“它们从不气馁。当然，我们也不。让我们把这破玩意儿打开，到下面去。”
利斯特说道：“是，长官。”但站在他周围的官兵没有一个做出往常那种士气高昂的回应。金属网板下面一片漆黑——梦魔就藏在那里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