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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危险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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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领着荣公公远去。

广倾安冲着荣公公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老不死的,入了土也无人给你送终!”

他吹胡子瞪眼,朱敬宴蹲下身,抱着许多多放在榻上。

小奶包皮肤白皙娇嫩,额头拱起的肿块格外触目惊心。

昨日送出府门去,方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眼下,再送走,愈显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爹爹,他们为什么要杀娘亲?”许多多两条短短的眉毛似毛毛虫般耷拉着。

她记起来,之前是见过红衣魔头,那时,她和娘亲躲在桥底下。

红衣魔头好像发现了她们,但是他却领着官兵调头寻找。

也许,红衣魔头内心是善良的。

一声“爹爹”,朱敬宴内心触动。

他双手染满鲜血,却在这孩子跟前狠不下心来,“你不用管,在大理寺我说了算,在外切莫说起你娘亲名讳,懂吗?”

许多多有太多的疑问,但她深谙,红衣魔头是为她好。

“狗屁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广倾安怒火难消,大手压着小奶包的肩,“他下次再来,广叔叔我剁了他的手!”

“你先睡,我和广叔叔有要事商谈。”

朱敬宴走在前,广倾安跟在后。

阖上门扉的刹那,朱敬宴的脸沉如锅黑,“查,是谁走漏的风声!”

“查?什么风声不风声的,朱大人?”广倾安丈二和尚。

朱敬宴看他多了分嫌弃,“荣玉良来的不够蹊跷是吗?一眼认定那丫头是娘娘之后不够反常是吗?”

话到此,广倾安方如梦初醒,顺便问候了荣玉良的祖宗十八代。

房中的许多多躺在榻上,盖着的是广倾安的被子。

有股臭烘烘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困意来袭,她看着窗户绢纸上映着的人影轮廓,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娘亲,多多再也不用流浪……

奶娘是清晨到来的。

她白日里照顾许多多,夜幕来临时便得离去。

一如昨日,奶娘和善地笑着,端着洗脸水到许多多跟前,瞧着她额头涂抹了药膏,指尖缠上了纱布,忙不迭检查了一番。

许多多也很诧异,睡着前还没有的。

她摊开手看了又看,纱布缠得乱七芭蕉,不过翻起来的指甲盖不疼了,清清凉凉很舒服。

约莫是广叔叔的手笔。

许多多套上绣花鞋,麻溜地拿起洗脸布子擦拭小脸蛋,眉目舒开,眸光澄明,小嘴弯弯,就差把“心情愉悦”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奶娘昨日见她沉默不语,今儿又自得其乐,只叹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她哪晓得,当许多多知道,无论是广叔叔,还是苍尘叔叔,又或者是红衣爹爹,他们不是谋害娘亲的元凶,小家伙有多高兴。

“我去找爹爹啦!”

早膳也顾不上吃,许多多一蹦一跳往外跑。

将将跑出去两步,就被苍尘逮个正着。

“朱大人说了,你今儿哪也不许去!”苍尘抱着笔墨和文书来,就着广倾安的屋子,摆在圆桌上。

“为什么?”

许多多歪头,金铃铛响了一下。

苍尘铺开文书所需的宣纸,砚台压住了边角,“寺丞带人去了宁德州,寺卿大人呢,在排查咱自家兄弟,我呢,还有诸多定案折子要写。”

“多多可以帮忙吗?”

许多多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椅子,坐在苍尘身侧,双手托着下巴颏,宛若绽放的一朵太阳花。

苍尘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

顿在半空时,顾忌地往外探了探,才将手搭在小奶包头上。

揉了揉,这小女娃,连头发丝都是软的。

“多多要是做了,我吃饭的家伙什就得被你抢了。”说罢,他提起笔来,一字一笔,字体方方正正。

许多多喜欢看苍尘落笔疾书,不自觉地断断续续念出来,“奉瑜二十三年腊月初一,大理寺月审命案七十二起,贪污案两起……”

她是还有些口齿不清,但话说出口,苍尘还是诧异地盯着她,“多多,你识文断字?”

照理说,三岁半的孩子,能背几首诗词已经很不错了,但许多多却一字不漏把文书内容念了出来。

这完全是,神童啊!

许多多脑袋摇得似拨浪鼓,娘亲带她逃难,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怎还有精力教她。

她两只手掌将奶膘子挤得越发突出,苦恼地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就是认识啊……”

还有那奇怪的戏法,挂着细绳的铜钱。

“奇了!”

苍尘从未听过这等奇闻异事,再三确认,哪里还坐得住,搁下一摊子书笔,一股脑子冲出了大理寺。

广倾安那个莽夫定然不晓得,朱大人一定更疼这孩子!

许多多又看着墨迹未干的宣纸好一会,候在一旁的奶娘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将其落锁。

辙回到许多多身旁,奶娘将餐点从食盒里取出来,“多多,想吃什么,我喂你。”

许多多注意都门上挂着的锁头,再看奶娘,她笑得太亲切,眼角的纹路一条条。

奶娘是有注意到许多多的小眼神。

但许多多就是个三岁孩童,懂什么!

她依着许多多坐下,端起一碗粥,汤勺舀着吹了吹,送到许多多嘴边,“来,多多,乖乖喝了它。”

许多多唇瓣紧抿,勺子又往她面前凑了几分。

许多多往后躲,撇开头。

奶娘纳了闷,这娃该不会真是神童?

她顿了一下,来了火气,抓着许多多纤细的胳膊呵斥道,“听话,吃了!”

奶娘凶狠的眼神,让许多多感到害怕,她想要挣脱,可是奶娘力气大,抓得她胳膊都疼。

“放开我,我不吃……苍叔……唔,唔……”

许多多张嘴呼救,奶娘却捂住了她的嘴。

情急之下,许多多张口就是一嘴。

紧接着,她稀里糊涂地滚到地上。

“你个小兔崽子!”

小孩子牙儿尖,奶娘看着手指上深深的牙印,气不打一出来。

她摔了勺子,拿起碗来,冲着许多多走过去。

在许多多眼里,奶娘看起来比追杀她和娘亲的人还要可怕。

她吓得快哭了,抽抽嗒嗒的,蹬着腿往后退,“苍叔叔,苍叔叔,我怕……”

“别喊了,闭上你的小豁嘴!”奶娘愈发心慌,掐着许多多的面颊,碗里的粥食就往许多多嘴里塞。

“不……我不要……”

许多多瘦小的身躯根本拗不过奶娘,在奶娘手里,她就是毡板上的鱼肉。

她,她还不能死。

娘亲为了保护她,活活病死,饿死……

铜板!

许多多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扯断了脖子上的细绳。

她挂着泪珠,指缝间晃荡着一枚圆形方孔铜板。

“奶娘,看着它!”

许多多手心里都是冷汗,眼神却越来越清澈。

此时,大理寺议事堂。

俊美清贵的男子倚着蛇头宝座,一袭红衣,如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他锋锐的眼风斜睨着座下众人,“知无不言,说罢。”

大伙儿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纷纷交代,这两日都在何处所谓何事。

朱敬宴听得昏昏欲睡,有用无用,大多是零零碎碎。

这时,忽而有人拍腿道,“昨日里我倒是见着寺丞大人请来的奶娘被一顶轿子请走。”

奶娘?

朱敬宴坐起,定定地看着透露出此事的人。

孤苦伶仃的人才会选择做奶娘这份工,素来清贫,怎会有轿子乘?

着实,可疑。

当下,议事堂外,苍尘怀着激动的心情探进脑袋,刚冒头就被朱敬宴发觉。

他起初慵懒,续而正襟危坐,再凝重起身,沉声问道,“你在这,那丫头,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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