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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因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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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了酒是啥子味道了?”

*

“红绡,你现在怎么样了?”

“二郎,只要你能来救我,只要我这次能够重新为人,过去的事算你功过相抵。你骗我肯定有苦衷,杀李建成和李元吉,这都是你们李家的事,我管不着。从古到今,为了那个皇位,兄弟相残,成王败寇,换作李建成和李元吉,他们肯定也会杀你,比起弑父杀兄的隋炀帝,你已经算是个好人了,只要你来救我,我原谅你,愿意嫁给你……”

第二天午后醒来的云栖,跟萧萧上天兜了一圈后,回到地面上,整整一个下午,脑子里思来想去的就是这几句话。

她在祈祷,祈祷上天能感应到她的诚意,原谅她的所有的莽撞与过失,让她能够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唉,就是一辈子端茶送水也比做条蛇强啊!

她想了想,立刻又补充一点:“老天爷,只要能让我重新做人,我保证永远都不杀生。就是路上遇到只蚂蚁,我都会绕道走!”

云栖刚对天发完誓,树叶哗啦啦的响,萧萧沿着树干爬了下来,口中衔着个正在垂死挣扎的动物,憨憨地笑着:“快来,看我给你带来了山珍!”

“吱吱……吱吱……”

望着这个野兔大小的玩意,黑不溜秋,贼眉鼠眼,嘴角还长着几缕翘起的灰须,云栖“哗啦”一下子蹿出去老远,蛇信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探了探,立刻闻到一股子带着骚臭的血腥气,疑惑的咝咝:“这是什么?”

“老鼠,”萧萧温柔地说,“今天运气特别好,找到一只小的,给你吃正合适!”

所谓好运气是用整整一个下午换来的,为了这只小尺码的竹鼠,他几乎寻遍了方圆十里内的竹林,把自己也撑了个死饱。

要死了呀,云栖觉得多一秒都活不下去,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干呕起来,可惜腹中空空,这样更难受,她立刻扭过头去抗议:“我不吃老鼠!”

“老鼠可是美味啊!”萧萧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这是竹鼠,不是一般的老鼠,这个季节正是最肥美的时候,你尝尝,就一口?”

老鼠吱吱惨叫着,蛇牙尖利,刺出两个血洞,伤口正汩汩冒出鲜红的血,一连串地顺着萧萧的下颚滴落。

阿弥陀佛……云栖连忙闭上眼睛,胃酸翻涌,一想到这张整天咀嚼老鼠和死人肉的嘴曾经叼着她四处晃悠,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奇了怪了,老天真是不公平,他整天吃老鼠怎么不变成老鼠?!

“饿死都不吃!”说完这五个字,云栖眼睛一闭直接躺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是她立刻又蹿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溪流爬去。

萧萧纳闷皱眉,“你要干嘛去?”

云栖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入溪中,细白的身子在水波里盈盈舞动,萧萧一喜:“为夫的今日出去捕食,累了一身臭汗,正好一同沐浴。”

云栖急忙从清澈的溪水中探出头来,喊道:“打住,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你那碰过死老鼠的嘴也不许再碰我!”

萧萧满肚子委屈地把竹鼠一口吞下,扭头爬到瀑布潭边,纵身一跃,扑通入水,在深潭中肆意地畅游几圈后,终于探出头来。

毕竟是修行千年的灵蛇,那股子闷火转眼消弭,他又敦敦劝道:“这又是何必呢,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入乡随俗,既然你已经做了蛇,吃老鼠和青蛙天经地义,不要再想着人。”

云栖默然不语,悠悠然浮在水面上,仰着头凝望着夕阳下瑰丽的天空,每天吃老鼠,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大眼瞪小眼发呆,这样的日子就是活一千五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我就不信你能撑得过三天。”萧萧用蛇信舔了舔唇角的血沫,“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唉,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孤寂无聊了一千五百年的他,没有做过人,又怎么能体会到人并不惧死,惧的是无聊这一真谛呢?!

然而她不想破坏萧萧对幸福的理解,否则,他的生命将会变得异常痛苦。

“门口那两只老虎可比你强多了!”

激将法没用,云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心里开始琢磨逃跑计划。

这个世界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欧阳云飞在哪?李世民在哪?诺德在哪?

她决定靠自己。

萧萧在她耳边继续念经:“他俩现在最爱吃的就是人,尤其是陆机,只挑着年轻俊美的吃。”

“陆机?”云栖忽然睁开了眼睛,“就是耳朵被削去半边的那个?”

萧萧抬起头,冲着趴在木屋外芭蕉树下的两头虎喷了口火,吓得那头耳朵被烧焦的陆机猛然跳起,却不敢发脾气,又找了个远一点的地方躺下。

“哇,萧萧,你太厉害了。”

云栖决定开始实施逃跑计划,学着红绡应付男人时那种神气,娇滴滴地说,“萧萧,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云栖的咝咝声细细又绵软,萧萧立刻心软了,喜道:“当然。”

“我想到和尚的屋子里找点吃的。”

“他那能有啥,就是些青菜萝卜,你真要吃,我找来给你,你又何必去招惹他?!”

云栖怕过于坚持引起怀疑,竖着小脑袋又看了看和尚的木屋,笑了,“屋侧有株芭蕉树,屋前还种着梨树,都结果了,天黑了,你累了一天先休息,我去吃点香蕉和梨。”

为了不引起注意,云栖先爬到芭蕉树上,装模作样地吃香蕉。

芭蕉树的位置很好,正对着木屋的窗口。

这个秃驴真是古怪啊!

夕阳照进窗棂,照在和尚光滑圆满的脑袋上,他正坐在窗畔书案前泼墨作画,全神贯注,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云栖搭在窗棂上的小脑袋。

云栖并不懂画,却也觉得他画得不错,但案上的笔墨纸砚更令她激动不已。

为了接触到笔墨,她准备了至少三个行动计划,没料到实战竟如此简单粗暴,太没挑战性了。

见和尚画得专心,她干脆轻悄无声地从窗檐钻了进去。

木屋外观简陋,内里装饰陈设却极雅致。

书架上堆满书卷,里侧靠墙的博古架上,一样样陈列着样式古朴的珍宝,青铜香炉,宝剑,陶瓷器皿,玉石雕刻,一卷卷字画……

云栖沿着椽子攀上屋粱,躲在三角梁后面,静待着夜晚的降临。

窗外暮色渐浓,屋子已暗了下来。

云栖眼睛半闭着,脑子里将整个计划又捋了几遍,只等和尚上床睡觉,她便开始行动。

一旦恢复元身,她立即穿戴好一应装备,连夜逃走。

尽管她尚未搞清楚现在的位置,但应该就在同一区域的大山里,只要逃出去,其余好说,想着想着,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缥缈的乐声,如梦似幻,云栖全身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这里有两轮圆月,天上一轮,屋里一轮。

天上的月洒下银光,照得坐在窗前自斟自饮的和尚一身银白。

屋里的月竟然挂在壁上,再细细一打量,壁上挂着一幅帛画《春江花月夜》,月在画里,清辉洒落,勾勒出琼楼玉宇,照得江畔花影摇曳,将春水摇起一池银鳞。

深山的夜晚静谧,愈发衬托出窗外夏虫的低吟,而珠玉般清脆悦耳的仙乐正是从画里飘出。

让人错愕,身处这幽寂无人的深山,竟然仿佛置身于京都喧闹的曲江两岸。

更令人惊异的是,画里的一切竟然是活的,仿佛......不,不是仿佛,这幅画只是一扇小小的窗,窗外便是活色生香的红尘。

云栖偏头望向和尚,和尚面前摆着一盆黄菊,案上搁着一壶素酒,手中握着白瓷酒杯,一面喝着菊花酒,一面听着仙乐,手指轻轻在案上敲击出节拍,颇为自得其乐。

和着乐声,画里竟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歌声:“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

天哪,这和尚难道不是妖,而是仙?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仙?

正思索间,一个娇媚柔软的女子声音从画里传来,“万空,快来快来,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和尚提起那壶素酒,抱起那盆黄菊,身形一闪……人竟然入了画。

照过去,云栖必然要好奇一番,可现在逃命要紧。

见和尚去画里喝酒会友去了,云栖匆忙爬到书案上。

她没有手,所有活都靠嘴,找到一张纸,用蛇信沾了些墨汁,开始按照诺德给的样式在白纸上画符。

蛇信画出弯弯扭扭的符号,简直是鬼画符。

云栖叼着符纸,在空中甩来甩去,想让符纸干得快些,心中不免疑惑,这玩意能管用?

她还真不敢吞。

想了想,她将符纸衔到烛火上点燃,终于化成了符灰。

又将符灰混进和尚用剩的那杯残酒里,叼着那杯酒去找陆机。

吃饱喝足的陆机正在屋外睡觉,鼾声如雷。

“咝咝”,云栖叼着酒杯献宝,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用蛇语喊他,“一只耳,大师的仙酒,你要不要来一口,我烧了你的耳朵,算是给你赔罪!”

陆机闻到酒香,抽吸着鼻子睁开眼,瞬即被酒虫激得立了起来,兴奋地用前腿刨了刨地面,一声虎吼。

半杯酒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云栖竖着小脑袋盯着他看。

“我都忘了酒是啥子味道了!”这只少了一只耳朵的猛虎忽然说了人话,却仍旧是只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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