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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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难道不是最销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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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眼珠子转了转,从腕上取下手镯,放在掌中不舍地摆弄着,冷笑道:“还给你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放了我儿,这只镯子便又是你的了。”
实际上她早已盘算好,只要困住云栖,人是她的,镯子终究也是她的。
她心里的算计云栖自然清楚,可是水晶手镯是云飞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即便死也不能失去。
云栖当然不可能轻易上当,她冷笑道:“你打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把手镯放下来,否则我就把你心肝宝贝的耳朵割下来。”
紧接着,等离子匕首射出尺许长的赤焰红光。
红光闪过,如同闪电般悄无声息地闪过,地室正中的桌案立时断为两截,案上那堆腐肉“扑通”坠地,正在腐肉间穿行的老鼠吱吱乱叫,四散奔逃。
老妇大惊,初见云栖娇弱柔美,手无缚鸡之力,想来她只是在恫吓,绝不可能真的动手,却不料这么个芊芊柔柔的女孩子,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老妇慌了神,颤巍巍地走下楼梯,按照云栖的指示,将手镯搁在悬于墙壁的油灯灯座上。
丑汉已被吓得软成一摊烂泥,云栖示意老妇退后,揪着丑汉的后领,二人缓缓地移到墙边。
云栖终于拿回镯子,重新套回到手腕上。
她心下宽慰许多,却听得“啪嗒”一声,老妇已经小跑着沿着楼梯而上,逃到了地室外,并且将木门关上。
云栖冷笑一声,将丑汉一脚踢倒在地,顺势将他踩在脚下。
只听得老妇在门外冷笑着:“妖女,你若不放我儿,就呆在地室中,里面没得吃没得喝,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撑到最后?”
云栖对这恶毒的妇人憎恨至极,心里想着,如今只有比她狠绝才能活着出去,当即冷声道:“您多虑了,渴了我就喝你儿子的血,饿了,我就吃他的肉,无论如何,你的心肝宝贝肯定死在我前面。”
她的话音未落,外面已是一片寂然。
那老妇正在盘算毒计,云栖也思索着如何能够尽快出去。
她一刻都没闲着,捡来麻绳将丑汉手脚都捆住,又找了团沾满血肉的抹布,塞在到他的口中,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楼梯,走到门前。
将耳朵贴在门后,只听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老妇似正在忙碌,云栖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心中暗暗思量。
这是什么地方?除了肥猪儿子她还有没有其他帮手?
现在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如果立刻劈开门出去,自己在明,老妇藏身暗处,万一外面有埋伏,立刻就会处于危机之中。
可是又不能坐等老妇在外面布置好一切。
想到这,她再次回到丑汉身边,将塞在他口中脏抹布扯掉,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又在他的手被上划上一刀,厉声吩咐道:“惨叫,怎么惨怎么来,就说耳朵被我割掉了。”
丑汉吃痛,却也知道好歹,依言惨声嚎道:“娘啊,快来救我啊,这个贼婆娘把我的耳朵割掉了,疼死我了,我活不成了——”
老妇与这个痴儿相依为命,痴儿一哭一闹,躲在门外的老妇也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恶狠狠道:“妖女,你若伤我儿半分,我绝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云栖冷笑:“你若不放我出去,每隔一刻钟,我便将他身上的肉割一块下来,先割耳朵,再割鼻子,割完鼻子,就把他两只眼珠子挖出来……哈哈,他浑身都是大肉,这么割也得花费好一会儿功夫呢!”
恶人最怕恶人磨,云栖嘿嘿一笑,又狠狠一脚,踢得丑汉鬼哭狼嚎。
伴着丑汉的嚎哭声,木门忽然开了,门缝间抛出一团东西,噗噗地散落在地上。
外面的天色已晚,地室中愈发晦暗无光。
只听到东西轻微坠地的声音,却看不出究竟是何物。
云栖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灯,手举着油灯上前查看,猝然发现那物事已散落一地,正冒出缕缕白烟。
她顿觉不妙,连忙将油灯搁在地上,用衣袖捂住口鼻,抬起头来,发现丑汉正瞪着眼珠子瞅着她,竟然在笑。
云栖诧然道:“你笑什么?”
丑汉开心笑道:“等你想要我了,我们就成亲!”
云栖皱眉,怒喝:“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敢碰我,我立刻把你下面不要脸的东西割了!”
丑汉仍旧看着她傻笑,又道:“你舍不得割。”
云栖冷哼:“为何?”
丑汉憨笑着:“我敢保证,待会儿你不但舍不得割,还会如同一只发情叫春的小母猫,死缠着我,小美人儿,我保证让你快活得死去活来。”
云栖盯着他那肥猪般的躯体,怒极,心中却已起疑,难道那烟有鬼?
她小心闭住气,从腰带袋中摸出丝帕紧捂住口鼻,不再吭声。
可是这地室中的空气本就窒闷异常,随着那鬼烟,室中瞬间充满着古怪的蜜香,与令人作呕的腐臭混合在一起,令人恶心。
丑汉笑嘻嘻地瞅着她,喃喃着:“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就像天上的仙女。你不知道,你比上次来村里唱戏的姑娘好看多了,那唱戏的丫头眼睛长在头顶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把她剁成了一堆肉泥,喏,她的头就在那边。”
云栖心头一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正对着小窗的墙根处,随意摆放着一个人头,女人的头颅。
许是由于天寒地冻,那头颅竟然尚未腐烂,如同活人般栩栩如生。
女子面目姣好,只是由于失血过多,皮肤白里透青,青里透黑,说不出来的恐怖与怪异。
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目眦眼裂,仿佛正直愣愣地瞪视着她。
面对如此恐怖的死相,云栖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那人窥见,却愈发得意,接着又道:“如果你待会你让我满意了,我会求母亲留下你的命,让你为我们家生胖娃娃。”
看着那个丑陋至极的猪头,云栖恨不得一刀将他剁下,脸涨得通红,本打算立刻冲出去,听了他的鬼话,又折返回来,叱道:“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让你变成太监。”
丑汉皱眉道:“女人真是善变,你刚才还说喜欢我,要跟我成亲?”
云栖冷笑道:“我刚才求你带我离开这里,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真是没用,我才不跟没用的男人成亲。”
丑汉傻呵呵地笑着,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忽然道:“你的脸红扑扑的,是不是感到很热?”
一阵阵阴冷的雪风正从墙上的小窗灌入,数九寒天,地室中没有炭火取暖,滴水成冰。
可是云栖当真如他所言,全身燥热难耐,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诧然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很热?”
丑汉笑了,这次已不是傻呵呵的笑,道:“你不但感到很热,而且还觉得全身仿佛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爬。”
他这么一说,云栖蓦然感到全身奇痒无比,慌道:“你怎么知道的?”
丑汉微笑着:“不消一刻,你马上就会感到,那千万只蚂蚁已经钻进全身血脉当中,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栖明白自己中毒了,尽管已经蒙住口鼻,可地室中本就没有多少新鲜空气,那白烟或多或少也吸了进去。
她骤然发现,这个丑汉似乎并不那么蠢,非但不蠢,犯罪经验丰富老道。
她的确感到全身奇痒,难以抑制的痒,只得将后背紧贴在墙壁上,似乎只有墙壁透入的冰寒才能缓解难以形容的奇痒与燥热。
“你们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丑汉躺在地上,肥猪般的躯体如同蛆虫般不停地蠕动,来回蹭着地面,道:“没干什么,我跟你一样,也很热,还很痒,就如同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就想把衣服都脱去,全身光溜溜的,好凉快凉快,你呢?”
云栖感到既恶心,又愤怒,踉跄着一步步地爬上楼梯,准备立刻冲出去。
丑汉嘿嘿一笑,道:“你已经中毒了,跑不了。”
云栖颤声问道:“什么毒?”
“销魂香。”
“销魂香是什么鬼?”
“色鬼,”丑汉得意笑道:“我娘每次带姑娘回来,都会布下销魂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难道不是最销魂的事?!”
她禁不住望向堆放在墙角的骷髅头,全身打了个寒噤,惊声道:“那些人头都是被你欺辱过的姑娘?”
“怎么能说是欺辱,她们临死之前都很快活。”
丑汉扭头望向那排在魆暗中闪烁着幽光的骷髅头,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成就,悠悠道:“那里面男的多,女的少,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姑娘很少,如你这般俊俏的小姑娘更是千载难逢。”
云栖已动了杀心,又道:“你们母子为何杀人?”
丑汉歪斜的双目中忽然露出冷酷恶毒的光芒,目光令云栖想起了那个半人半机器的李梦,这种人面目丑陋残缺,心里也扭曲残忍,已经不能用人伦来衡量。
她心里想着,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活剐了这对母子。
可是,她扶住墙壁,浑身软绵绵的,终于支撑不住,猝然倒在楼梯上。
在这阴寒彻骨的地室中,她却感到体内蓦然腾起一股子奇痒难耐的邪火。
邪火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已将她淹没,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坠入五彩云雾,似一片飞羽般飘向长空。
来自未来地下城市的她,一向蔑视男女间生物繁衍冲动的她,在这一刻,竟然渴望男人。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面立刻浮现出欧阳云飞。
再睁开眼睛,放眼望去,魆暗的地室变得异常明亮。
欧阳云飞似已来到她跟前,他健美匀称的身躯,星辰般熠熠的眼眸,他火热的唇,火热的躯体,火热的呼吸,一分一毫都历历在目,色彩鲜明,分外明晰。
然而内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这是幻觉,他不是欧阳云飞,真正的欧阳云飞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内心惊骇,分不清现实与幻梦,恍恍惚惚间,感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