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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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慈音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只记得回过神时，摸到了脸上冰凉的泪水。
她止不住地擦，却也止不住地流。
最后，抱着小安的小枕头，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入狱后，孔慈音很少哭，狱中的生活让她天真烂漫的性子已不再，除了生下霖安的那次她哭了，此后她就很少流眼泪。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小安的躲避和耻辱两字，让她对自己引以为豪的母爱产生了质疑，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好母亲，她真的爱小安的话，为什么会让小安受到伤害？
她不想小安跟在她身边受伤，可她更不愿意离开小安，那会要了她的命！
直到第二天，孔慈音的眼睛都是肿的，邮件已经有了新的回复，可孔慈音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她感到很疲惫，摸着桌上小安的相册，她心道。
安安，等妈妈两天，等妈妈调整好心态就去接你。
她要以最好的姿态，接自己的宝贝回家。
她是绝对不可能把小安交给厉奕琛！
两天的时间，对于孔慈音来说过得很慢很慢，她闭眼就会想起小安闪躲的动作，和……那串玉石。
玉石，是厉奕琛最喜欢收藏的东西，也是他曾送给孔慈音的第一份礼物，那是她十八岁生日礼物，在一众奢华的金银珠宝中，一条玉石项链尤为突兀，也因此让孔慈音记住了那个男人。
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厉奕琛维护杨清婉的画面。
为了不去回忆那些曾经过往，孔慈音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可瑞儿芭莎’珠宝设计的比赛上。
和怡瑞负责人商定好见面时间，孔慈音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准备以最好的状态接宝贝回家。
可这一次，她料想错了。
她以为厉奕琛说小安跟着他，只是随口一说，但不是。
门口保安不让她进，但凡孔慈音有任何擅闯的行为，随时准备报警。
孔慈音气得浑身颤抖，她给厉奕琛打电话，没有人接，这时孔慈音才意识到，厉奕琛恐怕来真的。
恐怕真的要抢走她的小安！
这个想法，一下在孔慈音脑海里扎了根，情绪一激动，她眼睛一片模糊，耳边伴着鸣声。
她茫然地看着保安拿着手机，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最后，她用力推开保安，径直往里闯。
到了别墅门口，耳边的鸣声渐渐消失，孔慈音慌张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努力扬起笑脸准备进门，可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和辱骂。
“啧啧啧，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子，你妈虽然坐过牢，但当初怎么也算是个名门闺秀，你爸更不用说，再看看你，傻子一个......”
“看着你的样子就来气，蠢东西，话都不会说还能干什么？”
“真不知道奕琛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小累赘带回来......”
妇人喋喋不休地骂着，一旁还有孩童的嬉闹起哄声。
“傻子，傻子，蠢东西......”
这一刻，孔慈音彻底爆发！
她红着眼猛地推开门，对着迎面看来的妇人就是一巴掌。
那巴掌极重，扇得孔慈音手臂发麻，而妇人更是呼天抢地！
孔慈音抖着手找寻孔霖安的身影，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安安，妈妈来接你了。”
安安，她的安安，她来带他回家了。
男孩没有反应，小小精致的脸面无表情，孔慈音一把抱住他，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然而刚到门口，一辆加长轿车停在他们面前。
厉奕琛满身寒意地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孔慈音身上带着憎恶。
“我之前说的话不记得了？”
“小安的抚养权就交给我了。”
孔慈音握紧握孔霖安的小手，目光直视厉奕琛，带着泪点恨意，她想问一个埋藏在心底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她在坐牢的五年梦魇里恨意生根发芽。
“厉奕琛，我从来就没问过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厉奕琛被她眼睛里的哀伤怔住，立马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我都看见了。”
是啊，他都看见了，他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亲眼看见孔慈音站在一旁。
更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从高楼一跃而下！
相信？
他该怎么相信！
更何况相识的六年里全是逢场作戏！
孔慈音眼里的亮光暗了许多，随后心里升起无限勇气和坚定。
“小安我是不可能交给你的。”
厉奕琛狠戾又讽刺道。
“你什么都没有。”
说完，嘴角带着讥诮弧度。
“现在小安这个样子，你功不可没。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抚养他？”
“那我也不会交给你！”孔慈音红着眼眶嘶吼，心里涌出撕心裂肺的苦楚。
“我是小安的亲生父亲。”
仅仅一句话，孔慈音彻底失了声。
她闭了闭眼，任泪水流过。
“你不是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小安？”
再一次听见这句话，厉奕琛冷目灼灼。
“有了孩子？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那个小男孩，不是……你和杨清婉的孩子？”
厉奕琛微微一顿，眸光愈发阴冷。
“那是清婉姐姐的孩子，你不要自以为是。”
听见这句话，孔慈音心里并没有好受，反而更加恐惧。
这是不是代表孔霖安是厉奕琛唯一的孩子？
面前的女人此时红着眼，浑身轻微战栗，姣好的面容眼神有些空洞，脆弱到了极致，仿佛一碰就碎，厉奕琛一瞬间就想起曾经那个自信单纯的天之娇女，可一联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浑身控制不住地散发着戾气。
他沉声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小安的抚养权交给我，我会让清婉给他……”
“不可能！”
孔慈音沙哑开口，周身突然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我绝对不会让小安和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包括你。”
厉奕琛瞳孔微沉，眼睫下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孔慈音。
“你觉得你现在能拿什么和我争？”
“你现在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收入微薄，小安跟着你只会吃苦。”
“你要是真有一个做母亲的自觉，就让小安跟着我。”
孔慈音缓缓抬头，原本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浮现一丝清冷和冷静。
“是不是我有钱了，你就不会和我抢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