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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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性情中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明感到一阵发蒙，实际上他连这位唐筱雨几人的老师，‘书院’的先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可‘书院’几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李寒衣更是像被翻出黑历史一样，满脸的阴沉，从那以后王明就没有再打探过。
现在你问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劳资好想给伱一个大逼兜子，回一句‘你爹我怎么知道’。
当然，这话想想也就算了，王明可不敢真说出来，眼前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书院先生’，在蜀国都算得上有话语权，这点从作为四柱的‘行律’，颤颤巍巍坐在旁边，连话都不敢打断就能看得出来，
有‘河图洛书’提示的三种可能性，王明心里很快有数，挺起胸膛，面露自信的回答道：
“晚辈不知道前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晚辈很清楚，那就是前辈绝对是为人和善很好相处的人。”
“……”
“……”
“……”
此话一出，行律就露出古怪表情，‘书院’几位学生更是沉默了，他们捂住脸，眼睛里不约而同透露出一个意思，横看竖看就五个大字，‘请你好自为之’。
这让王明心里感到一突的同时，也感到很莫名其妙？
怎么，是自己说错话了吗，可按照‘河图洛书’的提示，这个回答确实可以最大限度得到眼前‘书院’先生的认可，并拉近两者间的距离。
也就在王明感到疑惑不已，甚至怀疑是不是‘抓周物’出错了的时候，对面的‘书院’先生脸上的严肃猛地消失不见，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就见他大手一挥，轻松的把身边行律给赶走了，接着不断拍身边的座位，边拍还边高兴的说道：“不愧是容纳俗神‘上官雨诗’的小子，不错，不错，很有眼光，竟然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来来来，快点过来，坐到我身边，咱们爷俩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不醉的话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王明：“……”
虽然早就知道这么说可以拉近两者的距离，但这效果也太显着了吧。
眼看获得的认可度比预想中还要高出无数倍，王明不仅没感到欣喜，内心反而一突，总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可人家‘书院’先生盛情相邀，又实在不好拒绝，没办法王明只好硬着头走过去，
这期间恰巧路过李寒衣的身边，也就在擦肩而过的间隙，王明听到一句意味深长的声音，“那个，王公子，等会喝了酒以后，你担待点我爹，事后我再给你赔不是……”
原来唐筱雨几人的老师，这位‘书院’先生之一，是李寒衣的亲爹啊，怪不得两人长得这么像，
等等，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担待点？
王明心里不妙的预感更浓了，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王明那句‘你是一个很和善很好相处’的人，让这位‘书院’先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让小二上了不少好酒，豪情壮饮，喝的那叫一个痛快，那说起话来也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绵绵无尽滔滔不绝，
“王之明是吧，兄弟，咱俩投缘，以后我就叫你一声王老弟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李老哥，”
“王老弟，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多好相处多和善的人啊，平时就喜欢和好朋友或者聊得来的兄弟多喝点酒，可那群家伙，还有这些小兔崽子，都不和我喝，每次一提就都躲得远远的，背地里还嘀咕说我酒品不行，”
“哼哼，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就是我这个人太和善了，不爱跟他们计较。”
“啥也不说了，王老弟，这杯我先干了，咕咚咕咚，老弟，咱俩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你是懂我的，和你喝酒我痛快，”
刚开始王明还能应付两句，陪着渴饮几杯，可越到后面他就越感觉不对劲，
虽说酒到深处难免真情流露，
可这也太真情流露了吧。
你可是‘书院’先生，是唐筱雨他们的老师，是李寒衣的爹，你叫我老弟，让我管你叫老哥，那他们该叫我什么？叔叔？这岂不是差了辈。
而之后这位‘书院’先生的表现，也终于让王明知道，为什么唐筱雨他们会是那副表情，李寒衣更是直言‘请多担待点’……
两壶浊酒下去，就见这位‘书院’先生搂着王明的肩膀，又是哭又是笑，话也是有一撇没一撇的。
“小诗淼被害了，她才十几岁啊，我这个做老师的不称职，真的，我要是早点知道这些家伙乱来，敢偷偷背着我来找‘上官雨诗’俗神，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回去以后该怎么和她的父母交代，”
“这群该死的弥勒教徒，本先生以后见到一个就杀一个……”
“还好还好，王老弟，有你和这群兔崽子一起，没酿成更大的悲剧，老哥我感谢你，等进了书院，你就拜在我的名下，咱们各论各的，”
“你管我叫老师，我管你叫老弟。”
“每天晚上再共饮一杯，真是美哉极了哈哈哈。”
刚说到李诗淼的时候，这位喝完酒就真性情的‘书院’先生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那叫一个职责，连带着让唐筱雨他们的表情都不自觉沉重起来，可没等两杯酒下肚，又搂着王明的肩膀，开始讨论起双方该如何称呼，让王明一愣一愣的。
虽然有‘河图洛书’提供的三种可能性，可面对这位‘书院’先生的酒后真性情，他还是有些挺不住了，求助的目光看向唐筱雨几人。
可让王明感到无语的是……
这几个人表现的很默契，不约而同视线一转，看向了其他地方，目光偶尔有交错的时候，也都只是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如果只是这些王明也就忍了，可最关键的是……他们背地里还都说起了悄悄话。
“糟糕，忘记和王公子说了，我老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主要是这话也没法说啊，难不成直接和王公子说，我们老师平时还算正常，但只要一性情起来，那恨不得当场和你结成八拜之交，尤其是喝上了酒，那简直就要肝胆相照了。”
“更关键的是，谁能想到王公子只是和老师他第一次见面，就正好对了脾气，还直中要害喝起酒来了。”
“等他们喝完酒以后，我去找王公子解释一下吧，省的他被吓到。”说这句话的正是唐筱雨，他神情很是坦然，一点也没有扭捏。
……
这一顿酒整整喝了四个多小时左右，直到天黑下来，那位‘书院’先生还意犹未尽呢，挥着大手说明天接着喝。
也是经过这次相处，王明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以前自己问起这位‘书院’先生的情况，唐筱雨他们都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个老师，也实在不好意思提起。
“本来还打算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关于‘春秋先生’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有机会的了。”
王明酒也喝了不少，只感觉脑袋沉沉的，也顾不上其他了，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把湿毛巾敷在自己脑袋上，还给自己喂了点红枣水，让头痛和反胃都缓解了不少，
不知过去多久，当王明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间看到窗外的星空格外璀璨，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美幻极了，
“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这可把王明给吓一跳，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等看清楚坐在身边的是唐筱雨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
“我有这么可怕吗，值得你被吓一跳。”唐筱雨腮帮子鼓鼓的，显得很不满。
王明一怔，生出了刹那间的失神，不得不说这位书院的学生很漂亮，散落的长发配上蓝色的罗衫，散发着浓厚的古典韵味，这是现实世界那些女生所没有的，她们就算穿上唐装汉服，coS古典角色，可和唐筱雨比起来，还是缺少了一份纯粹的味道。
“你在看什么？”僵硬的质问声忽然响起。
王明反应多快，立刻收回视线，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我在想，阁下的‘老师’真乃性情中人，只是苦了你们，总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些长辈。”
唐筱雨恶狠狠瞪了王明一眼，显然也是想到了，刚才酒桌上自家老师称呼眼前人为老弟，随即又发出深深的无奈，
“我第一次见老师的时候，他神色威严，双眼炯炯有神，哦，还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拜在他的门下，可实在没有想到……”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从唐筱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是有多无奈。
正了正身子，王明忽然来了兴趣，面带好奇的问道：“唐小姐，方便和我说说你的老师吗？”
唐筱雨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接着便缓缓道来，而仔细倾听的王明，也很快有了大概了解。
这位‘书院’先生的名字叫做李商隐，正如之前看到的那样，是李寒衣的老爹，在书院先生当中排行第六，因此被称作六先生，容纳的俗神来历极大，是‘夫子’第六位弟子，名叫‘子路’，且持有当初夫子登天前留下来的儒道神器之一，
“夫子的第六弟子原来叫做子路……”王明倒是不意外，因为按照早先李寒衣所言，想要成为学院先生，就要先成为学院行走，而想要成为学院行走，所容纳的儒道俗神就必须是夫子弟子。
“对了……”王明忽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趣的问道：“唐小姐，关于书院的情况，不知道可否方便和在下说说。”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书院乃儒家圣地，夫子正统，也没见不得人的地方。”唐筱雨对于这番话显然很不满，先是狠狠瞪了眼，这才轻面带笑意说道：“如今书院共有九位先生，开设九大学堂，我们老师六先生执掌的是‘心学堂’，除此之外还分别有‘人道学堂’‘天理学堂’‘圣继学堂’等等，当然，因为绝大多数先生还容纳了九流十家中其他家的俗神，所以收门生的范围，也不仅限于容纳了‘儒家’俗神，就像我，容纳的是‘市井家’俗神，一样可以拜在老师名下……”
原来李商隐除了容纳夫子门生以外，还容纳了‘市井家’的俗神。
王明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紧接着问道：“那书院的院长呢，又该怎么称呼。”
“我们书院的院长叫‘颜回’，他老人家可是‘儒家’的执牛耳者，是俗世里真正的大人物，平时都隐居于天理阁中参悟学问，除非有大事情，否则一般都不会露面。”
颜回吗？
也不知道这位院长大人，容纳的俗神是‘夫子’的大弟子，还是说干脆就是‘夫子’本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明将关于书院的疑问一一道出，唐筱雨没有隐瞒，凡是知道的且能说的都如实相告，直到已经过了亥时，夜色越发深沉，孤男寡女相处终究是不好，她这才起身准备告辞。
“王公子，如果不出意外，等明日清早老师他酒醒了，我们就会出发回书院，你也请早些歇息，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唐筱雨已经退到了门沿附近，施了个礼便准备转身。
“等一下……”忽然王明叫住了对方，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出两个字：“谢谢。”
唐筱雨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灿烂笑容，
“不客气。”
美丽的倩影逐渐被黑夜所吞没，唐筱雨很快离开了，王明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略带几分纠结道：“我应该没自作多情吧。”
……
现实世界，魔都，奢华的别墅中。
在唐筱雨刚走后不久，王明就选择退出了‘俗世’，回到现实世界，此时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漫天的星光从乌云中露出，通过钢化玻璃倾洒在房间中，
“这回应该没有人打扰了吧。”
王明嘴里嘟囔着，紧接着从金屋中拿出一尊神像，正是两位仙家受到里正委托，送给自己的左道家俗神，面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