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短暂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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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叶归寻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差点脸也一样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集训啊。”邱云道，“按照惯例，新入门的弟子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体能和武术训练，通过了才能留在宗门。”
按往年的惯例来说，还真没有不通过的，毕竟元武大陆的人从小就习武，这个集训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新入门的弟子划水偷懒而已，但是叶归寻就不一样了。
“我也要？”叶归寻声调上扬，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指向自己的指尖还有点颤抖。
“正是因为体弱，才要多训练，宗主强调的。”邱云心有不忍，但是奈何这件事情不是他做主。
其实邱云不想坑叶归寻，但是这是任务需求。
叶归寻：……？
邱云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耳边开口：“会给你放水的，负责集训的是我。”
叶归寻欲哭无泪，突然有了一丝丝后悔。
还放水呢？就算放一个太平洋她也通不过啊，就她这羸弱体质！
叶归寻内心mmp，面上还要挂着得体的微笑，点头。
“看来你很有自信嘛。”邱云内心的忧虑顿时消了大半。
叶归寻的微笑僵在了脸上，这货是从哪看出来她有自信的？
总之，叶归寻还是被迫赶鸭子上架地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体能训练。
叶归寻第一天就是扎马步，由于风啊雪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刻不停地往她脸上招呼，穿的少又不能动，她当晚很成功地从重感冒转变成了发高烧。
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子动一下都费劲，全身无力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六长老？”一个少年探了个头进来，大概因为叶归寻是女子所以不好意思直接进来。
“放桌子上就好。”叶归寻有气无力地道，声音还有点沙哑，估计是因为嗓子太干而且太久没有喝水了。
叶归寻闭上了眼睛，她听到身边的声响，但懒得动。
“为什么不吃药？”叶归寻准备睡着的时候，脑中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令她清醒了几分。
十分悦耳，而且还夹带着一丝关心的意味，但是叶归寻显然并不打算领情。
“还不是因为女神大人我才变得弱不禁风？”叶归寻翻了没好气地个白眼，淡淡地道，“不劳您费心了。”
说这话叶归寻是有赌气的成分，毕竟她的体质特殊，吃药是没有什么用的，小病睡一个午觉，大病睡个两三天也就好了，她身体会自动修复，只是过程比较难熬而已。
“起来。”阿狄罗娅的声音冰冷，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此时她站在叶归寻的面前，高挑的身材和若有若无的死气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叶归寻瞥了阿狄罗娅一眼，闷闷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老实地坐了起来，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一头向前栽倒。
好在一双手扶住了她，很冷，没有温度，她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要是这双手能温暖一点就好了。
阿狄罗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她的目光扫过黑漆漆的药，最终停留在叶归寻苍白的脸上，她银灰色的眸子中冷意似乎消融了不少。她的眉头不可觉察地轻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很自然地翘起二郎腿。
“吃药。”阿狄罗娅面无表情地道“不然会影响到我。”
女神大人居然学会向她解释说明了，有进步。叶归寻内心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但是她觉得这位女神更需要吃药，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起见，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坐了起来，小声开口：“我的手被冻僵了，动一下就会痛。”
听起来还有点委屈的意味。
“喂你。”谁曾想阿狄罗娅居然真的端起了碗，虽然她的语气冷冰冰的，跟说“杀你”好像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叶归寻还真听出了一点温度。
阿狄罗娅用勺子舀起药，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以及望向她转瞬即逝的珍重。
叶归寻突然心跳漏跳了一拍，愣愣地看着阿狄罗娅，像个傻子。好在她发着高烧，脸再红也不会被看出倪端。
“张嘴。”阿狄罗娅把药送到了叶归寻面前，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叶归寻乖乖地张嘴吃药，一向怕苦的她却毫无知觉，只顾着盯阿狄罗娅的脸看了。她之前因为看女神大人不爽，视红颜为白骨，不太搭理她，大多的交流就是互相嘲讽，现在看上去，阿狄罗娅其实很美，比在这个大陆上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丽。
银色的长发及腰，她双眸平静，五官精美柔和，很有西方美人的立体感。她举手投足中尽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从容，如果没有身上的死气，也许叶归寻会误以为她就是某位名门千金。
“女神……”没待叶归寻说完，她就被阿狄罗娅摁了回去，不由分说地拉上被子坐在床边，似乎就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干什么嘛。”叶归寻有片刻的失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然而人家高冷的灾厄女神选择无视她，也不打算再为自己的行为多解释两句，眼神漠然地盯着叶归寻。
“谢谢。”叶归寻几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她转瞬即逝的温柔，短暂的让叶归寻以为是错觉。
阿狄罗娅的神色始终冷冷的，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
叶归寻却习以为常，她埋下了脸，眼角很不争气地滑下一滴泪珠，低声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关心过我了。”
无数次自己受伤舔舐着伤口，有什么情绪都默默地藏在心底，自己好像永远都只是孤身一人，也永远寻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她的心很冷，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很缺爱的人吧。
叶归寻没有看到，阿狄罗娅在听完她的话以后，眸光微动，一向万年面瘫脸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抱歉。生病的人心理比较脆弱，容易多愁善感，请女神大人不要计较我的絮絮叨叨，当做废话听就行。”叶归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不想再示弱，她躺下来，默默地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了一点，蜷缩成一团。
良久之后，阿狄罗娅突然开口：“叶归寻。”
叶归寻眉目紧闭，假装自己睡着了听不见。
阿狄罗娅并不在意，她注视着叶归寻，神色中有一闪而过的悲悯。
“你现在受伤了会流血，生病了会难受，同时也会有很多人关心你、爱着你，可是当你真正成为神回到三界以后，无论多重的伤都会立刻痊愈，也会永远地远离病痛，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你很强大，都会慢慢地疏远你。你贪恋家的温暖，可是那里真的是你最后的归宿吗？”阿狄罗娅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感情。
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叶归寻紧闭的眉目蹙起，内心突然涌上一种莫名怅然若失的情绪，堵堵的。可是大脑一片混乱，身体的负担让她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去思考太多。
阿狄罗娅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地回放，她本来十分疲惫，却难以入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半睡半醒中，有一双柔软却冰凉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间，片刻之后又轻抚了一下，似乎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她呼吸趋于平缓，似乎放松了一点，困意渐渐地涌上心间。
好冷啊，要是这双手再暖一点就好了。这是叶归寻在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叶归寻本来以为自己生着病，而且被人盯着会睡不着，但奇怪的是，叶归寻睡得特别沉，她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弄醒的，屋内的火炉熄灭了温度很低，刚刚起床的叶归寻叶归寻下意识地一个激灵。
“醒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在叶归寻耳边响起，仿佛一下子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你还在啊。”叶归寻吃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她单手撑住床，缓缓起身，神色如常，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阿狄罗娅没有回答叶归寻的问题，而是打开了窗户冰雪消融，阳光暖洋洋的。她淡淡地道：“天气不错，不要再生病了，小疯子。”
叶归寻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阿狄罗娅便消失在了她面前。
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什么她会觉得阿狄罗娅像一个人？真是奇怪，从神话中被释放出来的神灵是不会有自我意识的啊。
昨晚的事情让叶归寻有了一丝动摇，她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的错觉，不能因为莫名其妙的情感失去应有的判断力。把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到脑后，回到了校场。
“你就好了？”邱云一脸震惊。
叶归寻伸了伸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开口：“被某人啊灌了一锅的药，不好才怪。”
邱云本来还想再追问什么，奈何叶归寻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去训练了。
邱云便是一阵无语，叶归寻的恢复能力有点不正常啊？
……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宗主和几位长老的关心和宗门资源的全力倾斜之下，叶归寻的修为总算感人地突破到了天级二阶。
同为异人的邱云简直无力吐槽。
叶归寻似乎读出了邱云的内心想法，她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是废物不行吗？”
邱云张了张口，然后又闭上，最后忍不住来了一句：“那什么，准备到你考核了。”
叶归寻闻言脸色顿时像彩虹一样变化多端而精彩。
邱云已经不忍直视了，于是乎他选择了默默地走开。
事实证明，叶归寻每个通过的考核都让人看着揪心，尤其是长跑。
邱云远远地望着，叶归寻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踉踉跄跄，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但还是坚持跑到了终点。
叶归寻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在了终点，狂吐不止。一群年纪轻轻的小弟子立刻围了过来，又是递水，又是七嘴八舌地安慰的。
叶归寻虽然被吵的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的。
不得不说，小宗门的人实力不一定有多强，但人品还是过得去，至少不会落井下石嘲讽什么的。那种人她实在是见得不少。
“你还行吗？”邱云关切地问道，顺便还递了颗丹药过去。
二品恢复丹，可以给重伤的人吊起一条命来，给她一个只是呕吐不止的人算是很大方了。
叶归寻却摇了摇头，“不需要，等下你就看着我逆袭吧。”
邱云也不勉强，把丹药收了回去，心想应该没多大事。毕竟还有精神力测试，只要成绩优异就能无视挂科通过的。
不过邱云没想到叶归寻真的能逆袭。
新一批入门的弟子都被带到了一个大殿上。
“你们面前有一个承重柱，上面会自动显示你们力量所对应的分数，100分制，60分及格。”宗主适当地解说并宣布开始。
叶归寻沉思了几秒，百分制，貌似有点熟悉的样子？不过她没有多想，叶归寻悄悄地捏了个法诀，双眸中像是瞬间结上了一层白色的晶状体。
［白蔷薇附体］
她左腿后移，提膝一个横扫。
“轰”一声巨响回荡在大殿之中，承重柱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条裂缝。
几位年纪百岁有余的长老齐齐地噎住，差点要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只见裂缝越来越多，然后轰的一声直接塌了下来。叶归寻立刻解除附体状态，淡定地挪了挪，不过灰尘还是扬了她一身。
“这承重柱是豆腐渣工程吗？不行啊。”叶归寻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吐槽了一句。
不是承重柱不行，是你太行了。邱云嘴角抽搐，对旁边的宗主来了一句：“后面的没有必要再给她测试了吧？省的又破坏公物。”
“没必要，你赶紧把她带走。”宗主斩钉截铁地道。
开玩笑，这样下去长生宗还能要？
邱云颔首，对叶归寻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转身走出了大殿。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诡异地沉默了良久。
“噗。”邱云没忍住先笑了出来，他拍了拍叶归寻的肩，一发不可收拾，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群老头的反应……”
“看来他们很不欢迎我。”叶归寻失笑，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邱云半似开玩笑地道：“以后估计会赶你走。不过，叶归寻，你的考核似乎还剩下一半呢。”
“那怎么办？”叶归寻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回去再考啊？”
“算了算了。”邱云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叹息道，“你出任务来补吧。双人任务，加上我。”
“你也去？”叶归寻不解。
“宗门养异人也不是白养的嘛，总得干活，毕竟宗门运行和提升都需要钱和资源，接下那些驱鬼的任务，酬劳一般会很高。”邱云解释。
好吧。她大概懂了为什么自己一进门就会有那么多优待，估计是看了她徒手撕鬼的全过程，比较看重她的特殊才能。
“所以说……”叶归寻欲言又止。
“明天出发。”邱云回答。
这世界上最好的默契，不是有人能听得出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懂得你的欲言又止。
但叶归寻一点都不想要这种默契，她只想休息。她内心真的很生草。
“所以说你是怎么把承重柱打坏的？”邱云还是惦记着刚刚的考核。
好吧，果然还是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叶归寻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而是先反问一个问题：“你知道来自克苏鲁神话的修格斯吗？”
邱云摇了摇头。神话故事他不感兴趣，也很少看，不在他的知识框架之内
“修格斯，传说中古老者的奴役。最形态不定，力大无穷，因而被奴役建造水下城市。它们的力量是非人类范畴的，用一般的言语难以形容。”叶归寻像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娓娓道来。
邱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你刚刚利用了它的能力作弊，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属于秘密了。”叶归寻微微一笑。
“行吧。”邱云也不好奇心作祟，他叮嘱道，“记得回去准备准备。”
叶归寻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住所倒头就睡，睡觉养足精神，这才是最好的准备。
如果让邱云知道了，估计连打死她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