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患得患失的梁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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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冕说完,面露凝重之色:“这些年来,心学昌盛,尤以广东、福建、湖广、南直隶等地多矣。陛下纳徒王守仁,此人也是心学门徒,不过却自成一派。其早年受刘瑾迫害,被贬贵州龙场,教化当地苗人百姓数十,今科之中,贵州子弟,多受王守仁教诲。”
毛纪有点绷不住了说:“所以陛下所谓的收徒,其实之王守仁与陛下的交易?陛下欲破程朱而助心学?”
“极有可能!”
蒋冕很沉重。
心学的传播,也是有着时代背景的。
首先,现在不是明初,理学僵化本身就很严重,再加上商品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官员贪污成风,社会朝着向钱看迈步。
弘治以前,出门当官,回家无余财,路过的人还能对你竖起大拇指,说你清廉。
但现在,你回家没有捞个万儿八千两白银,别人会笑你傻。
于是,“存天理,灭人欲”的基础不在,感慨世风日下的儒学大家们,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妄图突破理学界限。
这就是心学能大兴的核心。
但心学终究是在理学框架里书写,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根除理学的弊端。
反而脱实向虚,后来又被满人踏碎,只能朝着考据学方向靠拢。
总之,朱厚照虽然不大清楚心学和理学其实算一个学问,但这段时间连家中美人都没有去碰,全部在研究国家社会去了,也能看得出来,想要单纯靠心学理学学子自己突破,那得等到一百年后了。
不如自己现在加把劲,往本就炽烈的道统之争加一把火。
现在,内阁三个阁臣,商量了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有了共同的决断。
那就是按住心学。
但今科已经录了,接下来动手,就得想办法。
“录科一事,当归吏部。”杨廷和缓缓说。
“然也。既然是为国选官,岂能选于学文不精者?当选举人。”
举人可以当官,但需要排队。
内阁三人将梁储给坑了,也不担心。
录科置于吏部也是有好处的,吏部的权柄增大,也同时干掉了朱厚照可能直接修改科举制度,来扶持心学的可能。
道统之争,也是朝堂之争,这就是大明的特色。
毕竟儒学是治世学问嘛。
等商量完了,朱厚照又派人来通知他们派人礼部的人来,不然他就自己任官了。
然后朱厚照又被无视了。
……
正德十五年十二月十日。
朱厚照看着锦衣卫传来的报告,内阁里的三个老家伙,居然要把录科置于吏部管辖,直接气笑了。
“去,把梁阁老给朕请来。”
朱厚照喊了一声。
很快梁储被请来,朱厚照直接将这封报告丢给梁储:“梁阁老以为录科置于吏部名下如何?举人可愿充作吏员而不去为官一任?”
梁储拿起来一看,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这他娘的是给他架火上了。
就跟朱厚照说的一样,举人是候补官员,是官不是吏!
虽然朱厚照用镇国府的名义,修改了吏员等级,修改了乡镇官员的等级。
但这只是朱厚照用开府的权利直接造了一套官制,若不是镇国公就是朱厚照自己,镇国公朱寿早就被弹劾成筛子了。
总之,镇国府的乡镇官吏这一套体系,类似于过家家。
皇帝不死,或者不裁撤,那镇国府这套就有效,大明官员捏着鼻子也得认。
所以现在跟着镇国府混的文官,都是赌朱厚照能有朝一日将这套系统移植到大明的行政框架内,他们由此转正。
就算不成,朱厚照肯定也不会亏待他们。
而现在归于镇国府的录科,要转到吏部名下,要决定强制选举人为官,那他梁储就是读书人眼中钉。
低贱的吏,岂能成为他们的起点?
要也是科举,进士,然后观政,最好是选为庶吉士,不行出去也是七品县官,怎么也比吏员强。
“陛下,此事还未定制。”
“可朕觉得不错。”朱厚照嘿嘿一笑,“这样吧,凡是年满三十,并乡试三次者,第四次开始,只能考吏部增补录科,每年一选,选中出为三级吏员,于地方往上走。若是没有天赋,天天在题海里遨游也没用,不如早点为国效力。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最多拒绝三次,三次之后,不再叙用。就写内阁建议,嗯……让天下士子们,好好的感谢一下内阁的提议。”
“陛下啊!录科本就不合礼法!镇国府自行决策本就是试点之用,岂能常设?”
梁储赶紧躬身改口,退而求次,捏着鼻子认了朱厚照的录科,他可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骂。
“可是朕觉得不错。杨首辅的决策,朕很满意。是当之无愧的大明宰执。”
朱厚照嬉皮笑脸说。
梁储心头一紧。
首辅,宰执……
“陛下!杨少傅只是大明臣子,录科一事置于吏部,也只是有此念,也并未上书,还请陛下明鉴,不可偏听偏见。”
梁储不得不出手给杨廷和开脱。
因为他看出来了朱厚照是故意影响他们内阁四个人。
现在,朱厚照已经跟朝廷文官派系割裂了。
权势日大。
如果自己被朱厚照这般拱火而顺从,那内阁绝对得分崩离析了。
哪怕被坑了,也得咬牙给坑自己的家伙开脱,不然内阁守不住,文官集团就要遭到朱厚照的全面清算。
到时候死的人,可就多了。
朱厚照瞧梁储这般,多少也没意思,撑着下巴说:“杨卿忧国忧民,为社稷有功,你觉得加封其为上柱国如何?”
“……”
梁储盯着朱厚照。
你认真的?
上柱国可不是太傅、少傅这类的官职,这可是顶级的文勋,而且朱元璋之后多是死后才赠的。
活着的人如果加了,就意味着杨廷和真有可能成为宰执。
宰执!不就是丞相嘛!
朱厚照这是要干什么?
捧高杨廷和对他有什么用处?
梁储转动脑袋,朱厚照叹了一声:“罢了,朕也就想想,毕竟这一次讨伐宁逆,平定战乱,少傅监国有功,朕不能不赏嘛。”
“陛下慎言!”梁储要疯了。
什么监国?谁是监国?杨廷和吗?
皇帝是有多恨杨廷和?竟然这般一门心思要整杨廷和!
“好了,礼科那边又给朕封驳了诏礼部来殿试的仪礼,这殿试的主官你来,王守仁给你做副手。”
“陛下不和礼制,臣为吏部尚书,不该直接插手此事,还是请礼部尚书毛澄行此事。”
梁储懒得被朱厚照当枪使。
分明就是那自己给王守仁铺路。
看梁储这般不上道,朱厚照撑着下巴说:“王卿朕欲封其为伯爵,卿家以为如何?”
“……”
梁储傻眼的看着朱厚照。
结果看朱厚照表情认真,不由得古怪起来。
封伯了,可就不能进内阁了啊!
朱厚照这是……闹呢?
还是说朱厚照要改会永乐的制度,让武勋也能入阁?
看梁储还在患得患失,朱厚照便叹道:“罢了,朕这身边,一个两个的臣子都不贴心,既然你们都不上,那朕上。来呀,取镇国公朱寿驾贴,本将军亲自主持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