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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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恩人
欢因城以西,有一个西柳同,西柳同长年缺水,家家户户无论井打得有多深,都无法冒泉。
全西柳同的人靠着一口百年老井生活着。
那口百年老井有百米深,人称百喜井。
百喜井也不是长年有水,而是在每天辰时短短一个时辰内才有水,所以住在西柳同的人,每天辰时抢水的时间尤为重要。
当然,同样重要的是打水人,打水人需要超乎常人的臂力和体力,才能抢到更多的水。
不过,西柳同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方面的忧愁了,自从西柳同搬来了杨中一家,他再也没有为打水的事犯愁过。
那杨中天生神力,每天辰时准时将井边的水罐都装满水,西柳同的人主要每天去提便可。
在西柳同,杨中是这里的恩人,一开始家家户户对他心怀感激,但同一件事做得久了,许多人便觉得理所当然,渐渐的对这一家人越发的冷漠。
拾不弃等人走出鬼谷岭前往欢因城时,已经是月上树稍,此时城门已经紧闭,几人只好寻了一处风水宝地休整一晚。
孙老头等人扎好营地,点起柴火时,见到拾不弃一手提着两只野兔,一手提着个晕死的人回来了。等等,是人!!
“不弃姐,你咋捡了个人回来了?!”陆桂枝好奇的看着拾不弃手中的人。
“死的还是活的?”孙老头亦凑热闹般的问道。
拾不弃将人放至火堆旁,此时众人才看清芦山真面目,是个脸带苍桑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全身湿漉漉的。
“还活着,想跳湖呢,被我发现提了回来,桂枝你去车里找件干净的衣服帮这位大娘换一下衣服!”
“好咧!”
“这个钟点,荒山野岭的,怕是真心寻死的!”初一看着大娘摇了摇头道。
拾不弃刀起刀落,干脆利落的收拾着野兔的尸体,不一会儿那两只兔子便变成了一片片整齐的肉片,用新鲜的叶子包裹起来,洒上香料,在等待肉片入味的时间内,拾不弃拿起桶去湖边打水。
待两桶水都打满,她正要回去,却又听到扑通一声,寻声望去,看到在湖中挣扎的人,她乐了:今天太阴,宜自杀。
当陆桂枝帮大娘换好衣服出来又看到拾不弃一手提着水桶,另一手又提着一个小童孩的时候笑道:“不弃,你这捡人捡上瘾了!”
初一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咯咯,不弃,又有人挑在你面前自杀?”
拾不弃无奈的将那童孩放在火堆旁:“可不?一晚捡了俩,晚饭又得加多两份了。”
孙老头将那童孩提到另一边给他换干净衣服:“十岁的娃就这般想不开,漫漫长路,何时才是头!”
拾不弃亦摇了摇头,手脚利索的继续准备今晚的晚饭,她将瓦煲架好,催动火灵力均匀的围着煲转动,不一会儿儿,煲内便散发出米香。
随着米香的越发浓郁,拾不弃陆陆续续往里面扔着兔骨头,药材,不一会儿,米香中夹杂着肉香,还有一股药香。
在旁边喂马的车夫默默的吞了吞口水,陆桂枝也一脸期盼的望着瓦煲。
拾不弃见煲内的粥差不多,又打开叶子包裹着的兔肉,将那肉片放在架子上,她操制火灵力烤起来,肉香伴随着暖光将两只想不开的人唤醒了。
大娘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温暖的火堆,闻到的是她许久没吃,吃过就不会忘的肉香味。
火堆旁围坐着一个老头,一个壮汉,还有三个漂亮的女子,他们围着火堆说说笑笑的,气氛极为和谐。
“娘亲!”童孩也醒了过来,他一眼便看到正在发怔的母亲,便扑了过去,抱着大娘的手臂。
童孩的叫声亦引来了拾不弃等人的目光。
“大娘与小娃都醒了,过来这边坐,我们都等着开饭呢!”孙老头向两人招手道。
大娘与童孩此时也明白他们俩人被面前的人救了回来,大娘拉着儿子郑重的谢过了拾不弃等人的救命之恩,便拘谨的坐在一旁。
孙老头从拾不弃手中接过碗,顺手递给大娘:“你们是欢因城之人?怎么称呼?”
大娘两手恭敬的将碗接过,浓郁的香味扑鼻而入,她吞了吞口水,将碗递给了儿子回答着:“奴家住在欢因城西柳同,呼我杨嫂便可,这是我儿子:杨兴。”
杨兴端着粥流没有马上吃,尽管那香味极为诱人,却是很好的克制住了,在他看到娘亲又接过一碗粥并且小口的吃起来的时候,他才大口的吃起来。
孙老头慈爱的看着孩童:“这娃倒是懂事!”
杨嫂听了眉眼嘴角都带着笑:“在学堂学了点礼识而已。”
“杨嫂,你们今晚跳那湖不是为了洗澡吧?”陆桂枝快急死了,孙老头就爱扯些有的没的,扯了半天还没扯到重点,她只好单刀直入的问道。
拾不弃等人虽然依然在各司其职,但稍为注意的,都会发现他们的动作都放慢了,正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呢。
杨嫂听了深重的叹了一口气:“自然不是,我是跳入湖中是为了寻死。”
“娘亲!”杨兴不安的叫了声。
杨嫂轻拍着杨兴的手背安抚继续说道:“我夫君叫杨中,六年前搬至欢因城西柳同,我夫君喜欢帮助人,不计报酬,前两年,大家感激于夫君的帮助,我们一家在那里生活得十分愉快,可后来,帮助的次数多了,就变味了,西柳同的人平时不但对我夫君,便是对我与孩儿都爱呼来唤去,我们一家人在那西柳同就像他们共同的仆人般,我也曾挣扎过,但得到的是加厉的对待,甚至于被围殴,我也跟夫君说过这个事情,可夫君并不觉得这是个事,他认为为了大家的和睦我们为何不能忍受一下?
我活不下去了,说句实在的,在西柳同便是一只狗都比我好过,我不明白为何出力的是我们,承受他们的暴力的亦是我们,之前还想着原由,但现在我也不需要答案了,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吧!”
杨嫂说完便低着头,她确实没有勇气回去过那样的生活了,便是她儿子,她明白儿子定然也明白她不想活了,所以才跟着她出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儿子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