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逐阴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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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酒楼一片寂静,二娘独自坐在二楼桅杆处,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唯有丢了小明风,最是让自己悔恨。和琴吟成婚的那个阴阳帮二帮主也叫明风,而且和正遥实在是太像了,自己一定要就着给他看病的机会一探究竟,计划间,却见一女子捂着肚子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过一会儿一脸舒服的回来了。
二娘定睛一看,那不是琴吟嘛,于是喊道:“令安!”
琴吟听到有人叫自己,寻声看了过去,“二娘!”顿时困意全无,来了精神,“你怎么会在这里?知明师兄也来了吗?”
二娘摇了摇头。
琴吟贱兮兮地问二娘,来这是不是也为了天之涯的宝物,二娘笑了笑,说自己对江湖上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琴吟这才得知二娘是来这里找师傅的,而她的师父就是扁由,琴吟大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扁由一生行医,很是讲究养生之道,而且为人又很自律,日日早起,先强身健体一番,再食早餐,早饭必饮一杯生牛奶。
次日清晨琴吟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见楼下一老者仙风道骨,立马闭上嘴,缩回手,眼睛眯了眯,稍加考量,便转身“噔噔噔”跑到二娘房间,把其拖了出来,问道:“此人可是你师父扁由?”
二娘把沉重的眼皮努力抬出个缝,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琴吟大喜,拉着二娘就飞奔下楼,熟络地坐在扁由旁边,说道:“素闻扁由先生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先生仙风道骨,实乃仙人下凡悬壶济世!”
二娘困意犹在,抹了抹眼屎,一听到琴吟的这套彩虹屁,不由得笑了笑:“嘴甜的孩子都有前途,不错不错!”
扁由瞟了一眼琴吟,他自然认得她,昨夜喝酒杀人耍钱,驾轻就熟,好不威风,不过他一生傲骨不折,最讨厌这样的俗人,冷哼一声,甚至都没给琴吟一点好脸色。
琴吟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贱兮兮地说道:“神医先生,你徒弟段二娘和我是挚友,这么一论您也算我半个师傅!”
二娘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攀亲带故,定有所图。
琴吟又往前凑了凑,继续说道:“神医师傅,素闻您有缝筋接骨之术,又有改头换面之能,你看我这鼻子,我总觉得它不太好看,想整一整!”
二娘刚到嘴的茶水一口就喷了出来,敢情这丫头盘算这事儿呢啊!
可是扁由“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琴吟,转头就走了!留下两个姑娘面面相觑,琴吟一脸懵逼,说道:“他这是什么态度?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他啊!”
二娘擦了擦嘴,捏了捏鼻梁:“我师父虽然擅长接筋断骨之术,但是他最忌讳给人家整骨易容!”
琴吟“啊”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吧!”
“毕竟是江湖第一神医,才华出众的人多少有点个性!”这么一闹,二娘也精神了起来,挑了挑眉,使了个眼色。
琴吟点了点头,“我懂,但是他这个态度,我怎么着他了啊......”扁由老先生的这个反应令她如鲠在喉,不能释怀!
李家姐妹得知扁由就在这家酒楼,便重金请求其为二小姐李嘉治病,扁由看了患者一眼,掏出手帕覆住其后背,摸了摸她畸形骨节,然后便让店家腾出来一家空屋子。
李真大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二妹这碍事的病症终于得救了。李嘉脸色飘忽,一会高兴,一会儿忧愁的,琴吟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一定可以治好的!”
李嘉看着琴吟坚定的目光,又回头看向姐姐温柔的眼神,罗锅似的后背挺了挺,踏着有力的步伐走进了那间简易的手术室。
扁由召唤二娘进去学习记录这缝骨接筋之术打,也顺带给她打个下手,几人折腾了小一天的时间,待李嘉再次出来的时候,俨然和正常人一样了,只是那张脸,扁由没有帮她改变,扁由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面目不可乱动,除非为了治病。”
姐姐李真见妹妹后背的佝偻完全消失,罗锅整掉之后,她的身高与自己的身高倒是不相上下,眼里泛着泪花,嘴巴一张一合,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转身对着扁由连连道谢,又掏出来一沓银票呈了过去,说道:“我们李家姐妹对您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扁由接过银票,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筋骨之事,最关键的是要强身健体,既要巩固旧骨,又要强壮新筋。
李真扶着李嘉,连连点头。
琴吟对着李嘉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姑娘!”
李嘉也笑了,自从今天她的罗锅被治愈,她能够挺起腰板,她就不那么在乎她的容貌了,绽放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自信的微笑。
二娘和琴吟吃酒间提到了明风,琴吟云淡风轻的说自己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也让二娘别再提那人,二娘讶然,刚要张口。可琴吟猛喝了两口酒,斯哈斯哈,强颜欢笑的说道:“咱们不提他,提他干嘛,多扫兴啊!”
二娘觉得疑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几日风雪不停,酒楼外面天地一色,苍茫中只此危楼挺立,红幡覆雪。店里的伙计每次屋里屋外折腾完都得跑到火炉边暖暖身子,烤烤手,摸摸脸。外面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忽而如盐撒,簌簌飒飒,前几日客栈里的人还都高亢激扬,可这几日由于风雪阻路,一个个也都萎靡了精神。
琴吟百无聊赖,趴在桌面上拨着骰子,骰子旋了又旋,久久不停,一阵风雪开门,骰子落定,正面是四,抬头看去:来人青色道袍,白色浮尘,竟然是于君清,左右随着知明和辰寅。琴吟又惊又喜,来了精神,便激动地跑了过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于先生和知明,不过旁边的辰寅倒是有点碍眼。
可是这三人的表情不咸不淡,琴吟上扬的嘴角落了下去,沉稳地做了个揖,说道:“于先生,师兄!”
客栈里的江湖人士,见到于君清大惊失色,偶尔传来议论:
“青城的老盟主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活了?”
“诈死?”
“他为啥要诈死呢?”
“不过上次众门派联合打败阴阳帮,听说就有青城的人!”
“据说阴阳帮帮主跑回骷髅岛了,但是二帮主明风下落不明!”
“都传已经死了!就是被青城的人弄死的!”
“......”
二娘在一边看向知明,知明熟视无睹,神色淡然,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于君清眼神凛冽,扫了一圈众人,说道:“诸位侠士还请自便,自从阴阳帮夺得青城,自立为盟主,我就不再是盟主了,如今我虽然苟活于世,也是偶得高人所救,命不该绝,虽然阴阳帮已经被江湖弟子打回了骷髅岛,但是不得不防其卷土重来!如今江湖无主,天之涯的宝贝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不如就谁夺得了天之涯的宝贝,谁当这武林盟主如何?”
众人一派叫好,都夸赞于老盟主深明大义。
于君清笑了笑,琴吟注意到,这个于君清的气质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不复之前那样的和蔼儒雅,反而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阴骘之感,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格日朗用肩膀挤了琴吟一下,说道:“你不也是青城弟子吗?他们见你咋跟不认识似的!”
琴吟也觉得十分疑惑,说道:“你去调查调查?”
“我暗桩弟子遍天下,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琴吟笑了笑,心里寻思:大不了把上次偷回来的那四十两给你!不过就这点羊毛,就来回流通吧!
就这样,这间酒馆又是一夜的安宁,知明和辰寅也没和自己说一句话!
“你听说没,梁王继承王位的方法了吗?”
“啥方法?”
“据说是让自己的那几个儿媳妇轮流侍寝,哪个把他服侍的最舒服,就让哪个儿子即位!”
“真是荒淫啊!”
“据说鬼魔头明风还是梁王私生子呢?梁王有个宠妃,一直都联合江湖人士在追杀他!”
“估计也是怕回去夺权!”
琴吟听着旁侧的人议论纷纷,不由得黯然神伤,她好想他!他没死,可是他为什么见都不见自己?他就真的那么狠心?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也那么狠心,他狠心好像也是应该的。愁绪许久未解,提起酒壶“咕咚咕咚”把酒全喝了进去!客栈的门开了,又吹来一阵寒风,琴吟看向来人,眯了眯眼睛:冤家路窄,是你们自己找死!
卜星眼围黑色丝巾,拉着吉嘎的空袖子,吉嘎另一只手提着双耳戟,好像恶鬼门神,雄壮威严,他自然是看见了琴吟,但还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琴吟提起承影横到来人面前:“我曾说过!下次见到我,绕着走,否则就是你俩的死期!”
吉嘎冷笑一声,把卜星藏到身后,二话没说,拿起双耳戟就朝琴吟劈了过来,琴吟左闪一下,怒气上涌,提剑刺向吉嘎,众人不明情况,躲到一边,俩人兵刃相接,大战了几个回合,许久不见,这吉嘎好似修了什么神功,满脸的志得意满,双耳戟往旁边一扔,砸塌了一副桌椅,只见他那只健全手臂黑烟滚滚,顺气前来,推向琴吟,速度之快,似狂风突起,琴吟躲闪不及,中招之后全身发黑,绵软无力,承影从手中滑落,“你......”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拜你所赐,我们没了双眼,没了胳膊,也不能修成这逐阴神功。中者寒毒逼身,我看你还能张狂多久?”卜星前来一步,拿起剑就要刺向琴吟,于君清将手中的花生米弹射出去,打掉了其手里的长剑,卜星猛然回头,“是谁找死?”却见于君清气定神闲坐在角落里。
俩人嘴巴微张,神情拧巴!
于君清一个移步幻影跟了过来,站在俩人中间,小声说道:“滚!”
俩人不明情况,但是十分听话,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即使外面大雪漫天,雪崩挡路。
二娘急忙扶起琴吟,见其浑身黑紫,自己又摸不出门道,急忙敲开了扁由的房门,扁由大惊,说道:“逐阴大法已经消失多年,怎么又出现了呢?”
“逐阴大法?那是什么?”二娘问道。
“世间最毒的武功!修行者必先自残方可修炼!中招之人九死一生!”
让娘惊得张大了嘴巴,“那令安怎么办?”
扁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沧海林芝可还有?”
二娘摇了摇头。
扁由叹了口气,盘腿打坐,以掌贴于琴吟的双肩,以内力为她祛毒。可自己毕竟上了年纪,她中毒又太深,不一会儿扁由就没了力气。琴吟蜷缩着,瘫成了人泥,二娘很是着急地扶起她,想要去找于君清,看看能不能施以援手,毕竟他也算琴吟的师傅,人还没拖走,琴吟的怀里就掉出来两个药瓶,二娘打开其中一个闻了闻,和沧海林芝的味道有些相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她喂了进去。
没想到吴青留给她的救命神药,还真就救了她一命。
知明站在门外左右踌躇,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二娘正好出来,见他在门前徘徊,没有理会径直走了。
“二娘!”知明喊道。
二娘顿了顿身子,给了他一次机会,语气平淡的问道:“何事?”
“令安,令安怎么样了?”
“不知道!”
“我......爹他......我......”
二娘最讨厌他吞吞吐吐唯唯诺诺的样子,直接走了。
知明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爹起死回生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也是他亲自把封印于青城山多年的禁术——逐阴大法送给了吉嘎和卜星,知明当时极力制止,可是无济于事,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老子不说,于君清现在的气质,根本让他捉摸不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