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东京爱情故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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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来日本还是要来一趟北海道啊!”
乔薇尼将自己的身体浸泡在温泉中,端起面前浮在温泉上的清酒,抬头望着露天的夜空,感叹了一句。
苏晓樯则是在池边替绘梨衣搓着背,绘梨衣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身子,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害羞的模样。
“你们两个也赶紧来呀!妈妈一个人在温泉里很寂寞的!”
乔薇尼又朝着池边的两人呼喊道。
“马上就来!”
苏晓樯用木瓢盛满水浇到绘梨衣背上,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起身,绘梨衣小心翼翼地跟在苏晓樯身后,见到苏晓樯进去后,她先是用脚尖试了一下水的温度,然后才缓缓地把身体泡了进去。
苏晓樯和乔薇尼聊着一些琐事,绘梨衣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偶尔聊起她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地点头或者小声说两句话,但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很喜欢这种家庭氛围,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笑容。
泡完温泉,三人换上了店家为她们准备好的浴衣。
小天女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经典的日本服饰,所以手忙脚乱了半天也没能穿上,最终还是绘梨衣出手相助才终于搞明白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穿。
乔薇尼的浴衣是深蓝色,浴衣上没有丝毫的点缀,这让她看起来颇有一种母亲大人的威严。
而苏晓樯则是一身红色再搭配着如同雪花一样的白色点缀,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盘在后脑勺,露出了下方雪白的脖颈。
绘梨衣的是一身浅粉色的浴衣搭配着绽放的樱花,她的暗红长发此刻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颇有一种美人出浴图时的美感。
三人踩着木屐,走在无人的长廊上朝着房间走去,这里很安静,只有三人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
店家已经替她们准备好了晚餐,一顿颇具北海道风味的海鲜大餐。
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小天女见到了另一位客人——一位同样身着浴衣,站在一幅画前看得入迷的女性。
乔薇尼在见到这位女性后明显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朝着身后的苏晓樯和绘梨衣说道,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遇到了熟人,我得去打个招呼。”
苏晓樯微微点了点头,拉着绘梨衣便往房间走去,在路过那个女人身旁时,苏晓樯看了她一眼,一位宛如冰山一样的女性。
等到两人走远后,乔薇尼才开口道,语气里微微有些不满,
“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来监视我吧?我对你们还能有什么威胁?”
“不,我们只是恰好在这里偶遇而已。”
龙渊微微摇头,她继续看着画,
“我们对监视你这种事没兴趣,我将你送到日本时就说了,你是自由的。”
“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乔薇尼的语气又平静了下来,只不过语气中带着一种冷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你儿子的老师。”
龙渊答道,
“你刚刚那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你们想对你儿子做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对我儿子做什么。”
乔薇尼答道。
“那路麟城呢?”
龙渊反问道。
乔薇尼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从你打破‘避风港’带走了那个人的那天起,我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那里就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监狱,我们还能做什么?”
“那得问你们自己。”
龙渊轻声说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包括将你送到日本与路明非团聚我都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乔薇尼问道。
龙渊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说道,
“他或许只是想给你们那个不切实际的计划来上最后必杀的一击,或者是,他是想让你们看见另一种希望。”
“希望?”
乔薇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你们的儿子,路明非。”
龙渊答道,
“他就是希望本身。你好好看着吧,看着你们的儿子究竟拥有着何种打破一切不可能的力量,这就是他给你们的希望。”
龙渊说完,迈开步子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温泉没人了吧?”
“现在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乔薇尼目送着对方一步一步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谢谢。”
龙渊道了声谢,便独自离去。
乔薇尼又凝望了好一会龙渊的背影,等到对方消失在拐角后,才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朝着自己等人的房间走去。
而在不远处的拐角,偷听了全部谈话的小天女也赶忙拉着绘梨衣也回到了房间里。
乔薇尼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回到了屋里,开始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吃着桌上的大餐。
小天女也闭口不谈任何事,绘梨衣就更不用说了,屋里的气氛一如往常的融洽。
.....
“喝点茶吧,光喝酒对身体不好。”
路明非拎着茶壶来到了正坐在悬崖上,望着远处偶尔泛起浪花的海面出神的源稚女。
“谢谢。”
源稚女轻声道了声谢,将手里已经见底的瓷瓶放到身边接过了路明非递来的茶壶和茶杯,在他的身边已经摆满了这种用来盛放清酒的小瓷瓶。
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泛起一阵白光,像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光点组成的绸带一般从海面上迅速掠过,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燕鳐鱼,飞鱼的一种。”
源稚女开口道,
“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从赤道回来繁殖的季节。”
“我知道,我看过一些纪录片,知道这种鱼类。”
路明非点点头。
“它们能短暂地跃出海面滑翔数米远。”
源稚女继续说道,
“不觉得它们和我很像吗?都妄图从海水里脱身,于是奋力摆动身体跃出海面,但仅仅只是享受片刻离开海水的自由,又再度落入漆黑的海里,成为猎食者嘴里可口的食物。”
“或许,它们在跃出海面的那一刻是开心的,”
源稚女继续说着,
“为了自己成功摆脱了猎食者而开心,就算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的时间,但我想它们应该是开心的,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在它们跃出海面的那几秒里,它们或许忘记了自己是一条鱼,而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等到再次落入水中,它们或许又忘记了刚刚那几秒的自由,再次为了成为一只鸟儿而奋力游动,一直到下一次跃出海面,就这么周而复始。”
“我就是那条傻乎乎的鱼啊,”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总想着摆脱海水,妄图离开海洋前往天空,但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落入海里,周而复始。”
“真是奇怪,”
路明非开口说道,引来了源稚女不解地视线,
“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把自己当成象龟,一个又把自己比作鱼,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
源稚女笑着点点头,但从他眼里的神情来看,他此刻的是悲伤的,
“这种生活或许路君一辈子都不会体验过吧?所以,你觉得奇怪是很正常的。”
“体验不体验的我不知道,”
路明非摇着头,
“但我知道,鱼天生就该生活在水里,那里是它的家而不是妄图逃离的深渊,一味的逃离最终只能把一条鱼变成鱼不鱼鸟不鸟的怪物。”
源稚女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着路明非的脸一言不发。
“振作起来吧,飞鱼兄,”
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应该思考的是如何杀死那些对你有威胁的猎食者成为深海的霸主而不是去思考该如何从一只鱼变成一只鸟。”
说完,他大手一挥,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们口中所谓的神究竟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