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马丁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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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后。
早川望的家里面。
夜风凉爽，城市光亮。
东京的晚上九点钟。
早川望正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的转着笔，看着面前的这道数学题，他的思路很顺畅的推演着，根据正弦函数的函数图像判断性质，做出最后的解答。
‘x的范围是0到3\/π…这个图形的话值域应该是-1到1…’
而他的身后，花久美拿着手机靠在墙壁上。
她正在看着line上的聊天框，但事实上一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只是无聊的刷着别人的动态。
她原本是想看手机里下载好的电影，但是右上角电量已经在告急，所以只好把亮度滑到最低，小心翼翼地干着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毕竟，看电影的目的也是打发时间。
她期间有几次想要询问充电线，但看着早川望坐在椅子上学习的背影，那投入的状态，只好默默鸭子坐在墙角，等他结束了自己的事情后再打扰。
她怕再多刷一下存在感，对方就会让自己出去了。
来之不易的地方。
尽管自己也不是真的无处可归，身上的几万日元还足够住旅馆，但是花久美还得考虑吃饭，并且这些钱用完就是真的用完…
她已经不想再回那个家了。
回过眸来，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花久美的电量只剩下2%，她抱着腿，又不自知的揉起金色的卷发。
不过明明都还没有开学，还这么努力的学习，不知道在做什么……是没有写完的作业吗？
可就算是作业花久美也不会这样做，去学校抄不就好了。
“嘟嘟嘟嘟～”
一阵电话铃声的响起，但这并不是花久美的，而是正在做题目的早川望。
音乐是默认的来电铃声。
早川望皱了皱眉，转向响起铃声的手机，在看清来电人的信息后，犹豫几秒还是接通。
“why？（喂）”电话那头传来不标准的英语。
“不是喂，是why。”早川望纠正。
“啊？…总之是早川吧？是早川接的电话对吧。”
“对的，是我，这里是早川…有什么事吗咲太？”
“噢噢，你回东京了？之前在line上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只好打电话过来了——明天是最后一天暑假，要不要一起出去？”
“最后一天暑假啊——”早川望感慨地停顿几秒，然后回答，“不要。”
“为什么？”咲太有马那头顿时丧气。
“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而且出去玩肯定是要外出，最后一天我只想待在家里。”
“待在家里面吗？…好吧，那我知道了！”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片刻后。
早川望神色古怪的挂断了电话，而挂掉电话之后他又看了花久美一眼，喃喃自语…这让花久美有些拘谨坐端正。
好在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过头继续拿起笔。
花久美松了一口气。
时间敲敲流逝，又过了一阵子后，花久美眼神平静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纤细的手指上面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而她在慢慢扣开。
直到听见椅子推动的声音——他站起身来。
花久美也停下手，抬起头。
“啊……呼——”像是伸懒腰的声音，早川望拉伸肩膀。
“写完了？”花久美问。
“嗯…写完了，你要抄吗？”
早川望下意识地回答，直到转过头来，他才明白这不是坐在前面的二次元战士，自己的场所也不是在学校而是自己的卧室…
只怪刚刚写完习题，而她那疑惑句又太过充满迷惑性。
早川望揉揉头微妙说道：“抱歉，别在意我刚刚的话…走神了，我以为是我朋友。”
“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吗？”花久美问。
“啊……嗯。”早川望点点头。
“……”花久美也跟着慢慢点头。
话说，说到这个…
因为今日份的学习已经结束，身上不再有重担，早川望可以开始稍微思考起来面前她的事情。
尽管她说的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但，朋友的家没有考虑去借住过吗？
“话说，你为什么不住你朋友家里面？”
早川望问道，收拾好课本放在书桌上的架间，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资料。
“朋友？…”
“朋友。”
早川望并没有意识到这随口一问的话题带来的是什么样的难堪，至少对花久美来说。
“住在朋友家的话会太打扰了吧…”
“…住在我家就不打扰了吗？”早川望一时语塞。
“哈哈…不能这样说…要是住在井子家的话，以后肯定就不好做朋友了，会给她们添麻烦的，这样有点不太好。”她有些逃避目光地说，缩在角落里。
“……”
见早川望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解，花久美想了几秒只好解释道：
“你不懂女生之间的关系，朋友也分为很多种的，像这种借住别人家什么都，嗯…嗯……”
花久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最后突然拍拍脸颊，深吸一口气——
“你有手机充电线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
这样的转移话题尽管有些生硬，但善解人意的早川望用视线搜索几秒后，走到床边，将充电线丢过去：
“给——话说离家出走不带充电线吗？现代社会没有手机就失去了一半的便捷。”
“啊…谢谢。”花久美接过抛过来的数据线和充电头，沉默几秒说，“下次我会注意带的。”
“……”
“……”
怎么说呢……
早川望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个家伙，她举着充电头，目光在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咽下口水，拘谨地向自己问道：
“…在哪里充电？”
兴许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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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深夜的十一点钟。
睡在地板上的花久美有些无法入睡。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家睡觉，也是第一次在男生的家里面睡觉。
狭小的房间，暗淡的月光，窗户外的橘黄路灯下只有飞蛾，东京的寂静连路上的汽车鸣笛声都无法倾听到一点。
如此安详的环境。
花久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撩起上衣，露出白洁的肚子。
因为穿的太多了，所以只好这样散热。
但担心感冒，所以撩起衣服又盖着被子。
回想起来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花久美闭上眼睛又更加无法入睡，于是翻过身来，像是失眠的人辗转反侧那样。
然后——
“嘶唔……”
压到头发了。
花久美下意识地喊出声，脸色痛苦，但意识到这是深夜的她，又很快极力压低着声。
只因房间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慢慢把压着的头发撩开，花久美重新酝酿着睡意，听着身旁安详的呼吸声，莫名有一种没有被世界抛弃的安心感。
尽管自己嘴上说着是那样的话，但其实内心里面还是有一些担忧的——那种事情。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安详又安静的度过一阵子。
不知道多久后。
花久美已经快要睡着，她梦见了很远的地方里，那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困倦的精神仿佛随时都可以入睡。
而这时，床上的人却轻轻起身。
花久美马上闭上的眼睛稍稍睁开，察觉到了这深夜的起床。
大概是去上厕所吧…
花久美心想。
很快，困倦的睡意战胜了最后的精神，她闭上眼睛终于入睡，呼吸声沉沉，而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天亮。
漆黑房间里面，充着电的手机屏幕亮起，粉红色的外壳和熊猫挂件，都在说明这台手机的所有者。
而起床的早川望，正顶着睡眼蒙眬的眼打开她的手机，成功解锁之后，找到了通讯录…
嘀嗒、嘀嗒…
几分钟后。
浴室里面响起冲水的声音，早川望重新爬回床上，闭上眼睛彻底睡去，埋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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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
明媚的早晨阳光灿烂。
早川望醒来的时候是被烟味给呛醒的。
他闻到那刺鼻的油烟味的时候，心里下意识还在想是不是周围那里着火了，大早上的发生火灾什么…
可躺在被窝里面的鼻子又嗅了嗅，嗅到了更多的烟味、已经到影响睡觉的地步时。
早川望皱起了眉头。
更重要的是，他还闻到了焦味。
这绝不是简单的火灾——至少不是可以在继续躺在被窝里面睡觉的程度——意识到这个的早川望立马清醒了过来，从床上爬起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邻居这么倒霉。
他想过火灾源很近的这个可能，毕竟都闻到了焦味。
可没想过火灾源是在自己家。
原来倒霉的邻居是自己。
“啊？醒了啊…早上好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手持锅铲的花久美从厨房的过道里面探出头来，向坐在床上的早川望打招呼道，而她的前面正飘出来一股浓浓的黑烟…
厨房的灶台蓝火拼命燃烧。
而她在打完招呼后，也被烟给呛到，情不自禁的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握着锅铲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像是想把黑烟扇走。
早川望很想把这当做梦境——但很可惜这是现实。
他捏了捏脸，然后被疼的放开。
随后，早川望慢慢出声：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咳咳咳咳…做饭。”
“烟熏？”
“没有…油炸…咳咳咳咳。”
“伱还好吧？”
“还……好……咳咳咳咳……”
说完这句，她从厨房里面退出来，眼睛里面被熏的泪水打转，熏的不行了已经。
早川望力不从心地拍住额头，觉得顿时心累，觉得自己睡了一晚上像是没睡，毕竟早上起床就看见如此麻烦的事情…
十分钟后。
窗户打开，玄关的门敞开，早川望拿着锅铲看着锅子里面那一滩不可名状的黑暗料理，平静地倒入垃圾桶。
黑烟已经从房间里面逐渐消散，但留下的味道一时半会不会消失——那令人难受的味道。
转过头来，看向已经正坐低头的花久美。
早川望沉默半响。
“你想谋杀的话可以用一氧化碳。”
“我只是想做一顿爱心早饭…”
“天国的爱心早饭？”
“…不是……”
“这还不是？——吃一顿就可以原地去世前往天国轮回了。”
“噗……”
“你还笑？”早川望没好气道。
花久美瞬间绷住脸，低头不说话。
早川望见状，无力地揉揉头，他能够理解，只要想起来昨天晚上的对话，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一大清早会出现在厨房里面的理由。
但是…
“虽然我明白你想努力表现自己，但是做这种事情，只会让我觉得你在添乱。”早川望语重心长地说。
花久美的头又低下去了几分。
“究竟要到什么样的料理水平才能把烟煮的如此浓厚？”
花久美的头已经深深地低下去不敢说话。
“我可以问一下你是在做什么吗？”
花久美咽下唾液慢慢说：
“番茄炒鸡蛋，然后听你的先放了油，回过神来，油就自己烧起来了，然后就越来越厉害，我丢番茄进去，番茄都在烧…在烧。”
她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着早川望。
早川望略微思索，然后冷静回复：“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不是！”
花久美秒答，额头贴在地上的道歉，是最正宗的土下座。
“……”
“……”
五秒过后，她缓缓抬起来一点头：“你没有生气吧？不会赶我走吧？”
“你觉得呢？”
“…我真的会做饭……”
“……”早川望无声地对她勾勾手指头，示意她站起来。
花久美沮丧地站起来之后——
“把厨房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好，锅子洗干净，厨房的灶台擦干净，我出门回来之前要看见你做好这些。”早川望嘱咐。
“好的……”
“没有听见声音大点。”早川望闭着眼睛，略微不耐烦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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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当早川望结束完洗漱，拨弄了一下额前打湿的发丝，然后甩甩手离开镜子前，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出门。
然后买点东西。
他从床上拿起来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原本以为应该是早上八点，但现在才七点十三分…洗漱结束后都才这个点。
早川望不禁疑惑，她究竟是几点起的床？
居然这么热衷于谋杀…
尽管诚意肉眼可见，但当结果不想匹配的时候，早川望只觉得诚意显得苍白，像是斗地主里面最大的两张牌。
走到玄关，身后的花久美正拿着抹布认真擦拭，卖力无比。
“我要出门一趟，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早川望换着帆布鞋。
“是！”
“。”
鞋尖在地板上轻轻点了几下，早川望拿上钥匙，出门的时候把门好好带上。
哐。
外面，清醒的空气洗刷了烟熏和焦味，早川望深深呼吸几口，然后长出一口气。
一整个暑假都不在家里面，需要买的东西有很多，食材，清洁用具，笔芯，调料瓶…而且昨天晚上只是简单的打扫，今天还得细致的刷一遍。
不过，除了这个主要的目标：买东西之外——
早川望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看向通讯录里面存放好的号码。
一共有三个电话号码。
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早川望偷看了花久美的手机，这是无意之举——只是想要上厕所的时候给手机充电，然后发现她的还在充，于是拔下来的时候自动亮屏了。
而亮起来的屏幕和早川望一样，显示向上滑动解锁。
没有密码。
所以早川望得以查看了她手机的通讯录，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早川望还是出于好心的目的…
因为她的通讯录里面并没有给家里人备注名字，所以早川望无法得知那个是她父亲的电话，只是从通话记录里面找到通话次数多，而且又短的几个记录了下来。
一共有三个可疑的。
而现在，走在路上，早川望一边前往超市，一边拨打着这三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没有人吗，是注销了？还是说其他原因。
重新输入电话号码…
“喂？”这次接通的是一个清澈的女声，听上去像是年纪并不大。
“喂，你好。”早川望问好，走在街上。
“呃…请问你是？”显然，陌生的来电让对方有些困惑。
“我是花久美的朋友，请问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花久美的朋友？……男朋友吧？”对方突然笑了笑，“怎么啦？我和她是好朋友，你是想和我打听她的事情吗？”
“……”尽管话语中有着很多地方需要更正，但早川望忍辱负重地说道，“嗯，谢谢你的理解，既然是朋友的话，我也刚刚好有些关于花久美的问题想要找人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