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约会篇终章 黄昏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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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抓娃娃机前等待的早川望正和里面的猫猫布偶大眼瞪小眼，因为无聊的缘故，他做着这样的事情打发时间——而一番视线的较量下来，布偶猫猫并没有移开视线、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过。
毕竟不是活物。
早川望觉得这个布偶猫比起那只独角兽要可爱一点，它系着蓝色的围巾，看上去是在冬天出没的猫猫，如果比较的话，大概就是【很可爱】和【更加可爱】的两个评价。
两只玩偶都很呆萌。
说起来一起玩抓娃娃机这种事情，好像在印象中和别人是第一次，因为没去过电玩城甚至没有和几位友人有过这样的经历。
回想一下漫画桥段…抓娃娃机事件一般都会出现在比较特殊的时间段…
早川望略微走神思考。
而不知何时，换好硬币的绪川雪兔已经走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
“……”
貌似因为走神之前盯着玻璃里的娃娃缘故，早川望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奇怪…像是想要和蓝色玩偶猫进行眼神的电波交流而全神投入。
绪川雪兔那微妙的语气就是证据。
好在早川望擅长转移话题，只是轻咳一声，转过头去：
“回来了？”
“啊？…嗯。”
绪川雪兔手中提着两个袋子，身体稍稍颤了一下，移开目光。
而早川望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东西上。
那是装满一袋的百元硬币，估计重量都有个小几斤的程度。
看来她的确打算贯彻自己的目标。
无论怎么样，应该都可以把那只猫猫给抓出来了…一百次的机会就算是闭着眼睛，只要移动摇杆到娃娃上头都可以成功。
随后绪川雪兔走近，和早川望嘀咕嘀咕一番。
片刻后。
抓娃娃机的启动灯光再次闪烁，早川望充当硬币投入机器，而绪川雪兔则负责操作摇杆，像是战场上协调的坦克组，一个装弹一个瞄准。
目标：成为抓娃娃机高手。
事实上二人也配合的十分默契——不到五分钟就丢失了两千余日元。
早川望沉默地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绪川雪兔。
如果早川望是店主的话，他会称赞正在玩抓娃娃机绪川雪兔一定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富有爱心毫不吝啬。
可他不是，他只从内心浮现出来了两个字。
呜哇好败家。
再一次的失败结局摆在面前，空荡荡的抓钩回归到原位，像是在嘲笑。
负责投入硬币的早川望看不下去了，他无奈委婉建议：
“你的手酸不酸？…要不要换一下？”
聚精会神的绪川雪兔正在将抓娃娃机的钓钩瞄准，被突然出声的早川望吓到，她一下又错失了机会。
“哇…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声吓人？我正在集中精神，如果你没有说话这次一定成功了…”绪川雪兔毫不动摇的甩锅道。
话音落下，红色和青色交织的光环再次闪烁，它的颜色代表失败。
闪烁的——失败。
安静了几秒后。
早川望沉默不下去了，委婉的话术看来对绪川来说委婉过头了。
他只好站起身来，直白地说道：
“你已经连续抓了二十三次了，虽然我不是很想打扰你的兴致，但我觉得可以换一换人。”
“换……不换。”绪川雪兔干脆拒绝。
早川望对如此果断的拒绝感觉到难受，尽管他知道这花的不是自己钱，但，节约的美德是无法克制的。
要是自己来的话，哪怕这个抓娃娃机很黑心，但早川望也有把握可以拿下。
而不是充当无情的硬币投入机，看着它们在手中消失。
目前看，还是无底洞的投入消失。
早川望的内心开始飘起痛苦的问号…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自己抓上来这个娃娃呢？’
‘也许是很喜欢？毕竟它的外型也是猫猫…’
早川望思考一会儿后又默默无闻的蹲下，因为绪川雪兔在催促他，让他回归岗位。
不投入硬币抓娃娃机就无法启动，就和不装填炮弹坦克就无法开火一般。
没办法，尽管早川望心疼，但不是自己的钱也没有支配权…
“不要发呆了！”
“好好好。”
不过，配合不代表没有着碎碎念…如果长官知道「瞄准手」是二十三发都命中不了的顶尖天才，那么他也一定会感觉到无可救药的绝望感吧…
该怎么劝说，执着于猫猫布偶的念头还真是可怕…
等到又过去一段时间后。
早川望已经麻木的投入着硬币，闲暇时间还看着周围过往的路人。
隔壁的几台抓娃娃机期间也有路人来玩过，虽然他们也没有很快得手，但现在比还在抓的绪川雪兔要好，至少已经抱着娃娃离开。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
当成功的滴答滴答灯光响起时，早川望感觉到茫然，连如释重负都没有涌上。
低头一看，一个袋子的硬币只剩下了最后的五枚。
另一个袋子里的硬币虽然没动，但花完将近四千多日元才拿下来一只布偶，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好黑、好黑…
价值四千日元的蓝色玩偶猫，系着冬季围巾模样十分可爱，pose像是在和人挥手般…成功入手。
代价是时间和金钱。
绪川雪兔把它从出货口里面拿出来，抱在怀里面看了看。
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早川望也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替她感觉到开心…也是替自己。
…终于是给它抓出来了…
“还以为要全部花完，没想到比预计要早一半的时间。“绪川雪兔抱着它笑了笑，”早川你看看。”
“看见了，四千日元在我的眼前晃荡。”
绪川雪兔顿时无语：“…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扣扣搜搜…这么可爱的玩偶伱居然只看见价格。”
“呵……”早川望捂额。
没有和她争论，只是低头看着最后那几枚硬币，捏在手心感受重量。
而绪川雪兔将手中的玩偶抱在手里面看了一会儿之后，把它递给了早川望，抿了抿嘴开口：
“给你。”
“你要系鞋带吗？”早川望下意识说，接过这价值不菲的围巾猫。
“不是……”绪川雪兔深吸口气，“咳，这个玩偶送给你了，要好好的心怀感激的收下。”
“？……”
早川望愣了愣，看了看围巾猫玩偶又看了眼绪川雪兔。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吗？”绪川雪兔有点局促不安，但还是抱手强装淡定。
不满？不不不，更多的是不理解吧…
揉揉额头，早川望语重心长地说：
“你抓了这么多次的玩偶自己不要吗？直接送给我未免也太大方了吧？…这是汗水和价钱的集合体。”
“不要你管…送、送给你了。”绪川雪兔大手一挥。
早川望语塞，他知道绪川雪兔的确大方，但是这种情况下的大方好像有点不对劲…
该不会这里面装了什么超级厉害的东西？
不对，更重要的是太不对劲了…
“这我不能收。”早川望推出去。
“喂，你能不能看看情况再说话？！”绪川雪兔生气推回来。
“太烫手了。”推回去。
“收下！”推回来。
“心意领了，谢谢谢谢。”又推回来。
绪川雪兔发飙：“靠，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也不领情，这个有什么烫手？我辛辛苦苦抓起来这么久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太烫手了。”早川望开口，一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正派作风，“你们之间的羁绊由我见证，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多深。”
“谢礼行了吧，谢礼！”绪川雪兔一字一顿。
早川望困惑：“我有做怎么事情需要你感谢吗？…投硬币也算值得谢谢的事情？”
“算的算的…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收下吗？！”
“心意领了。”早川望将话题拉回一开始的地方。
绪川雪兔被气得眼前一黑。
接着蓝色围巾布偶猫继续在二人的中间推来推去。
推来推去——
推来推去…
布偶猫如果能够哭泣的话，此时一定会流下沮丧的眼泪。
而大约过了一分钟。
这出闹剧的终止，在某人真实的心声暴露出来。
“…这个只是普通的礼物，为什么不收下…”
绪川雪兔的声音有气无力，因为这互相礼让布偶猫而导致，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当然，也有精神上的打击。
想要送出去的礼物被如此拒绝，任谁都会感觉到心情低落。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送礼的感谢事情…”早川望沉声，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帮我抓上来了那只独角兽。”绪川雪兔说，抬眼看向早川望慢慢说，“所以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绪川雪兔停顿，“很大的关系。”
她继续说，手上的力松开了玩偶猫：
“等下不是要分开了吗…毕竟今天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玩的很开心，要是如果还有晚上的话会更好一点…但是等下不是要分开了吗……”
缓缓述说的语气好像鼓足勇气。
早川望怔了怔，点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一起出来玩，所以我想留点东西当做纪念品…”
她低着头没有看早川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只娃娃就算是今天的纪念品？”
冷静几秒后，早川望大概搞懂了她的意思。
“嗯。”绪川雪兔点头。
不过…这种事情也需要有纪念品吗？
早川望对这件事情稍稍感到震惊。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可，还有一点——
“那也不应该把你喜欢的玩偶送给我…这是猫猫外型。”早川望向绪川雪兔晃晃玩偶示意，“猫猫外型，还是你抓上来的。”
最珍贵的东西应该自己留着——这是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也是名为本能的反应。
而绪川雪兔被提到这一点，好像有些「破防」一般，不再会像之前那样耐心的解释。
“不用，就、就送给你了，嗯，就这样…”
嘴里面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打算敷衍了事，闪躲的眼神随着转过的身，不再和脸一同映入眼帘。
恰好这时，一对情侣从旁边走了出来，二人手牵着手，互相欣赏着戴在手上的手链。
“真好看。”
“要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尽管还未把面前的这件事解决。
可当早川望看见那条类似手链，见异思迁、睹物思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般的…想起来从中午的时候就放在口袋里面的那条手链。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不再深思，同时也移开了目光…
刚刚想到哪里来着？
不行，有点想不起来了…
早川望还想要再询问一下，可绪川雪兔貌似主意已经打定，决心抱着那只独角兽走开几步。
她见到早川望靠近就连忙摇头，不愿意交换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早川望见状五味杂陈，身为猫猫控的绪川雪兔在他心中印象深刻，可现在说倒就倒，连一只紫色独角兽都胜过了猫猫。
这个世界变化的真快。
说不定明天最受欢迎的宠物就是派大星。
“好吧…我知道了。”
既然她决心把这个礼物送给自己，固执的不收下就太坏气氛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
“那谢谢了。”
收到礼物要说的话排名No.1。
这是礼貌问题。
绪川雪兔还抱着独角兽警惕着早川望，担忧他突然靠近把猫猫塞到自己的怀里——好在这样的一幕并没有发生，而是听见了早川望的谢谢。
绪川雪兔心里的紧张放下。
“这还差不多…真的是，收下来一个玩偶好像会要你的性命一样，你是没有收过别人的礼物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样的东西很珍重。”
绪川雪兔愣了愣：
“……既、既然觉得珍重的话，就要好好收藏保护，唔，好好保护…”
“嗯嗯嗯…我会的。”早川望因为在看手机而显得漫不经心，“话说时间不早了，该去车站了。”
“…喔，去车站吧。”
“我送你到千代区好了。”收起手机，早川望提议道。
绪川雪兔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尽管口头上的表示为「算你还有点良知」。
这种欲迎拒还的态度，早川望并没有察觉出来，只是单纯出于安全考虑。
毕竟他今天也注意到了，好像是只有两个人的外出。
穿过人群和斑马线。
一直走到涩谷的车站处，二人搭乘电车。
「下一站，卯月」
打开的电车门里，乘客进进出出。
在略显拥挤的车厢里面找到空位，绪川雪兔坐在最左侧，她的旁边是玻璃制的护壁，而早川望坐在她的右手边，二人挨着但没有完全挨着。
绪川雪兔像是出游的学生，侧着身靠着窗户，看着随电车前进而变化的城市风景。
豁然开朗的视野，高楼大厦消失，海的颜色映入眼帘，下午的金黄照在海面上。
“已经这么晚了。”绪川雪兔突然说。
早川望也跟着转过头，看着海面推测出离千代田区还有四站…他盯着景色看了一会儿。
电车里面还算安静。
她抱着独角兽的玩偶，早川望抱着围巾猫猫的玩偶，坐在这辆下午的电车里面随车厢缓缓摇晃。
“是不是快要到了。”
“应该吧，海已经看不见了。”
“……”绪川雪兔的手指放在窗户玻璃上，“话说你之前想要约我出来…是想要做什么？”
她貌似触景生情，想起来海浪翻涌的那个下午，海面和余晖重合，太阳消失在海岸线的下午。
已经过去这么久，早川望其实不太想让她想起来那天的事情…而且说实话，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毕竟目前来看，当时想要实现的目的已经做到。
“忘记了。”早川望说出心里话。
“……撒谎。”
不知道是因为一天的忙活导致的疲惫，还是被电车里沉闷的气氛所影响。
二人此刻都有些提不起劲，但还是在聊天，用着仅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聊天。
“骗你是小狗。”早川望说。
“为什么不是小猫？”绪川雪兔疑惑。
“为什么要是小猫？”早川望追问。
“我喜欢猫一点。”绪川雪兔轻声。
安静几秒。
“可你刚刚还选择了独角兽而不是猫猫。”早川望面无表情的把围巾猫猫举起来，“它也记得的。”
绪川雪兔无声的撇嘴：
“笨蛋。”
“……”
早川望已经习惯这种不痛不痒的笨蛋，所以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低头在短信中找到人，然后发送过去消息。
摇晃的电车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