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烟花就像是反方向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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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15.烟花就像是反方向的流星
不过，回忆起之前——
虽然早川望说要安排最好的黄金周，做了满满当当一页的攻略，可现在，他也不知道现在这样是否能够称作为好、很棒…
大概率是不行的吧。
有人说让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开心，就应该带她去各种奢华好玩的地方，去旅游，去爬山，去逛商城，去看电影玩过山车吃奢侈大餐。
早川望觉得早川铃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所以他按照友人传授的攻略这样做了，可事实上他忘记自己也没怎么见过世面。
大概这就是农民推测皇帝的生活，说他会拿着金锄头下地，殊不知皇帝不会下地干活……总之，早川望想自己对于这方面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时，早川铃却用手指小小的戳了戳早川望，努努嘴，问道：
“朋友？”
早川望回过头，能够看见早川铃正环抱着腿坐着，稍稍歪头看着自己，像是一只蜷缩起来猫咪。
似曾相识的问话…大概是指刚刚的事情。
早川望想了想，微妙点头，绪川雪兔和加藤爱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这样称为朋友，而能够一起观看火花大会也是侧面的证明。
尽管，他还没觉得几人之间的友谊有那么深厚。
可对方都这样主动邀请了，早川望不称之朋友他也不知道该称之什么…热心肠的好人？
总感觉像是什么「正义使然的路人英雄」一般微妙。
而早川望这样的回答，让早川铃感觉出了另外一种味道，就好像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般的感觉…她已经想象不出来老哥在东京这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了。
无论去哪里都能够碰见认识的人，也不知道是东京太小还是早川望太幸运。
于是早川铃慢慢收回目光，望着漆黑的夜空嘟囔了一句。
“不好玩。”
早川望听到了，他心里像是咯噔了一下…尽管他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
“不好玩…吗？”早川望小声问道。
早川铃愣了愣，知道自己刚刚那句抱怨话被听见了，她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沉默几秒。
她又用手戳了一下早川望：“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不好玩。”
“…那是什么不好玩？”
“没有东西不好玩…”
早川铃慢慢说，可她感觉自己这样有点奇怪，像是在撒谎。
“……”
“……”
二人之间安静了几秒，而这几秒早川望察觉到早川铃欲言又止。
她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在意。
这让早川望想起来以前班上传的故事，里面讲的故事是说自己的女友生气的时候，想要问她是什么什么生气，她的回复却都是「没关系」「没事」「不用在意」。
然后将信将疑的男主人便选择睡觉，一觉睡醒发过去的早安变成了红色感叹号，想来她不是没有生气，而是选择不发泄。
早川望感觉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
好在早川铃又说话了。
“其实…我觉得要是有朋友在这里就好了。”早川铃慢慢地说，“老哥你在这边有很多朋友，所以，嗯…那句不好玩是这个意思。”
早川铃说完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会急中生智的天才。虽然她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不是针对朋友的身份。
她只是随口的嘟囔，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样吗？…”早川望应声。
而他也相信了这个回答，毕竟的确如此…早川铃只认识自己，而被带入这样的环境多少有些不习惯。
花火大会没有朋友的话玩的的确少了点味道…而这个部分，是早川望单靠自己的努力无法做到的。
哥哥比不上朋友…有点伤心不过能够接受，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这样，希望长大以后能够明白兄长的艰苦重新体贴。
说起来，早川望反而有点奇怪为什么只有她们三个人，毕竟按照绪川雪兔的身份，虽然早川望不知道她的背景到底如何，但想来周围应该是被几位黑衣人隔开的安全带。
完全不会像这样夹杂在人群里面，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早川望微妙想到了微服私访这四个字…然后回过头看了一下那边。
正巧的是，绪川雪兔也察觉了什么，看了过来。
“？看什么看？”绪川雪兔挑眉问道。
早川望一时语塞。
不知为什么，感觉她的性格实在是让人难以联想到「位高权重」这方面。
他只好收回目光，然后致歉结束话题，毕竟他总不能接一句「看你咋滴？」，东北大哥们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可早川望说出来肯定会看见长风清一板着脸转过来。
片刻后。
心思慢慢沉静。
坐在早川铃的旁边，早川望轻轻呼出一口气后，继续聊起刚刚中断的话题：
“那下次带朋友们来东京好了。”早川望说，“一起看花火大会，那样的话就不会不好玩了。”
“……”
“嗯。”
早川铃随口应了一句，她其实并不在意朋友会不会一起。
能够看花火大会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此多的人在老家是全完看不见的，浅草寺是，巫女是，挂满的签文是，哥哥也是，在老家都看不见。
她从没有不满过。
可貌似早川望不这么觉得…他感觉有些遗憾，所以沉默了一会儿后。
“下次还要去明治神宫。”早川望又说，声音很轻。
早川铃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明治神宫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望着自己的老哥。
片刻后，是轻微的声音继续响起。
“那里有南池、隔云亭、钓鱼台…有山樱、山桃、紫藤…明治神宫那里有很多美丽的景色。”
早川望自顾自地说着，轻柔的勾画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方：
“那里还有纪念馆，可以举行婚礼，西式或中式或日式…演员主持人相扑冠军都在那里举行过婚礼，盛大的神前婚礼据说是从天皇的结婚仪式改变而来。”
早川铃静静听着，看着早川望的脸庞。
他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湖面，倒映着那随水面晃动的光点，很平静很单纯。
“还要去东京塔…站在了望塔看看东京，东京的副都心新宿，彩虹大桥，涩谷银座都可以一览眼底…在250米的高度还可以遥望富士山，《东爱》也是在这里拍的。”
“……嗯。”早川铃想了想应声。
“鬼屋你去过吗？”早川望停顿了一下，“迪士尼的鬼屋据说很恐怖，那里有很多很多吓人的道具…还有旋转木马和过山车，备受小孩子的喜欢，他们还会送纪念玩偶给到来的游客。”
“嗯。”
“下次有机会的话都要去…”早川望略微低眸，“到时候伱就不用听我讲，可以自己亲眼看见了。”
“……”
早川望不说话了，因为越说他越觉得干巴巴的，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想了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画饼。
自己在给早川铃描述一个很美好的画面，而那个画面，是他这次黄金周之行就准备实现的。
可在言语中，它们变成了未来。
但早川铃还听的很认真。
明治神宫早川望没去过，他的描绘都是从谷歌上记下来的，明明很空洞却好像把那个地方说的很神圣，让听着的早川铃是那么认真。
东京塔也是，其实只要在东京站的地方高一点，都可以看见富士山的虚影，并不是东京塔的特权，那个虚影也并不梦幻。
早川望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低落，而他明白这份低落是来源什么…他明明一直想要带早川铃看看这个大大的世界，可现在变成说在口中的话语。
如果真的觉得很好玩，早川铃应该会笑吧，可早川望想来想去，也没见过她露出笑容的时候。
回头想想，浅草寺之行说不上好玩，早川望觉得那个地方很拥挤人很多，一整个下午都是在散步了解人文，可这样还不如在家复习功课要来的快…
花火大会也是如此，河边不止有水声还有蚊子，意境很美现实很冷，况且周围的人很多吵吵的，说不定还会盖过烟花的声音，大家一起惊呼烟花炸开的瞬间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想着想着，早川望又叹气了，生活不易生活不易。
他转过头，看向早川铃。
描写的遥远的幻境被收回。
而早川铃也看见了早川望正看着自己。
两个人一时间面面相窥，谁也没说话。
她其实还想听听东京有意思的地方，毕竟早川望说的很温柔，可是现在早川望不说了，他忽然沉默了，忽然叹气了——然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早川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姑且先对视，也许是要继续讲「皇居」？继续讲「东京的繁华」？
可微妙的，抬起的手慢慢触碰到了早川铃的发丝。
然后摸了摸。
早川望轻轻地说了一句“真抱歉。”
可其实他这句话被周围的人声盖了过去，因为现在进入了花火大会的倒数环节。
周围的人群沸腾，大家下意识的一起倒数，从小小一个人发出的「十」，到跟着附和的「九」，以及越来越多的声音——就连旁边的绪川雪兔都站了起来，高举着右手开心地喊出「三」，微服私访的皇帝是如此的深入群众。
花火大会要开始了，绚丽的烟花在河的对岸准备上升，可最美好的一幕，二人都没有看着对岸。
早川望看着早川铃，早川铃看着早川望。
二人的中间是留白的画面，那是漆黑的夜空。
早川望的手摸在她的头发上，黑色的乌黑发丝轻轻抚摸，其实早川望开口说出的那句「真抱歉」很难听清楚，周围太吵太吵了。
可他的眼神早川铃能够理解。他在向早川铃抱歉。
早川铃有些困惑，可好像又明白过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头上的摸摸只是几下，就很快松开。
那么温柔的举动早川铃并不讨厌，可是她却觉得有点…伤心。
早川望开口又说了什么，可那一瞬间是人声鼎沸般的高潮，因为升起的烟花炸开了，那是明媚的瞬间，照亮了他的眼睛，有些闪躲，有些慌乱，像是在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摸了摸你的头’。
这是早川铃猜的。
花火缓缓燃起。
绚丽的烟花升上天空，璀璨的像是正在亮起的一等星。
庆祝般的欢呼，人群随之沸腾，那一刻河面的对岸是数百道升起的烟花，它们像是反方向的流星飞向天空，如此盛大的花火大会让所有人都惊叹。
世界被照亮了。
接着早川望松了口气，也许是看见早川铃并没有生气，他慢慢转回头，看向那片被照亮的夜空，烟花连连爆开的声音像是宣告着开始。
他的侧颜被七彩斑斓的光给照亮，忽明忽暗，那是烟花的光线。
这边整个草坪都是如此，坐在这里看着烟花的大家。
早川铃想要说些什么，可她不想打断正在看烟花的早川望…于是也慢慢转回头，看向那边的天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绽放出七彩的美，那是连绵了几百米的花般。
老家的烟花就像是行影单只的星星，虽然很闪亮但也让人高兴不起来，而东京的花火大会就像是用银河望远镜看见的追梦繁星图，闪亮的目不暇接。
早川铃好像能够理解了，那些人的憧憬，花火大会真的很美，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选择在这里约会告白。
比起普通的逛街看电影，出行游玩，坐在风平浪静恰意的地方，望着漆黑的夜空，由地平线向上飞行的烟花如同流星般耀眼。
那样浪漫的氛围，如果选择在花火绽放的一瞬间告白的话…就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但那一瞬间的心情和他的侧颜，也一定会铭记在心吧。
早川铃慢慢想着，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光彩，抬头仰望着满天的耀眼的钻石。
她感觉有点不自在起来，连带着手指有些不安分了起来，于是她看了看自己的老哥。
早川望正沉浸在美丽的烟花中，沉浸在这盛大的花火大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