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东京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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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优夜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拍拍早川望的肩膀：
“你说这个？伤痕是战士的勋章，这是我今天下午和剑道部的前辈比试时弄的，在一阵刀光剑影战况焦灼的战斗下，我略输一筹，而前辈好像很恼怒一个一年级生和他五五开，所以下手便没有留情。”
说完，高桥优夜还试图模仿出当时的场景，双手虚握竹刀大开大合挥砍。
但早川望对高桥优夜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只保持最基本的点头礼貌。
于是模仿的高桥优夜，也看出早川望并不相信自己，只好慢慢解下绷带，把证据交代出来。
然后露出来额头上红红的一块，没有伤痕，就像是被弹了一下脑壳的感觉。
所以说其实没什么事，为什么还来医务室？还搁病床上躺着了？……早川望撇眼心想，也下意识跟着取出鼻子里的棉絮看了看。
果然，也没有流血了。
“话说你的鼻子怎么了？”高桥优夜挑眉，他注意到了。
“呼吸太用力不小心伤到了血管。”早川望面色如常。
“喔。”高桥优夜挠挠头，“原来还会这样吗？那打呼噜的人不是超级容易流鼻血？”
早川望看了他一眼。
果然，那个时候伸出四个手指，说「五」，不是错觉，这个家伙的眼神还真是纯洁。
有种没有智商的纯洁。
“好吧，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高桥优夜耸耸肩膀，“你刚刚在医务室里面是不是在和女孩子聊天？”
早川望看着面前的模型：“这个模型做到可真棒，太模型了。”
“虽然你不想理我我可以理解，毕竟第一次见面是我不好。”高桥优夜略微忧郁的弹弹刘海，“不过你真的不听听吗？毕竟是和迎新会有关的事情，那个女孩是你的舞伴对吧？”
早川望听到后面的舞伴，收回思绪，看向他：
“你看见了？”
“没看见，听对话脑补出来了，毕竟掀开布帘会有动静，我怕打扰到你们两个人幽会。”高桥优夜说道。
“幽会？”
“对啊——”高桥优夜切换深情地声音，“在下午社团活动的时间，一男一女来到医务室，教师还刚刚离开，床帘一拉上到病床就是无人之境，然后…”
“打住。”
早川望皱眉，这个家伙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不健康的东西吧，怎么可以联想的这么远？
高桥优夜摊手：
“好吧，总之说回我的来意，一句话总结的话——方便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当舞伴吗？”
“你这总结的还真够犀利。”早川望无语，“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的彻彻底底。”
“没办法，目前我的交际圈来看，是找不到异性朋友了——她们都是外校的，而且不是有男朋友，就是有男朋友，我实在不好约。”
“就没有没有男朋友的吗？”早川望困惑。
高桥优夜听到早川望的这句话，不好意思的擦擦鼻子：
“最近喜欢上了魏武遗风，曹操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三国有名的枭雄。”
魏武遗风？
早川望的脸颊略微抽动，短短的几句对话之间，他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对面前这个人的认知。
怎么可以有如此纯粹的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早川望已经不想跟他聊天，语气十分冷淡，“你又为什么认为我能帮到你？况且，舞伴都找不到的话，不是还有不参加的选项吗？”
面对问话，高桥优夜伸出四根手指解释：
“第一，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帮我。”
“第二，你很帅，这是A班男神我的认可，而帅哥都会有很多异性朋友，想必你介绍一个不是难事。”
“第三，迎新会上会有圆舞曲，你知道吧？可以冠冕堂皇的搂搂抱抱，初中的时候我就没参加这次不能留下遗憾！”
“综上所述，这是一场交易，而且。”高桥优夜顿了顿，“朋友的朋友就是挚友，而你就是我的挚友。”
早川望沉默地看着他，然后揉揉太阳穴：
“你可以跳一跳，看能不能听到水声。”
“水声？”高桥优夜不解，“那里会有水声？”
早川望刚刚想伸手，指向头这个地方的时候，医务室的外面，医生姐姐就走了回来，手上拿着的是新的一盒的棉签，还有认不出的药箱。
看来可以脱离苦海了…
早川望停下动作，看向医生。
不过医生姐姐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打量着高桥优夜，略感惊讶道：
“高桥同学，伤势已经没事了吗？刚刚剑道部的前辈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伤的很重……”
高桥优夜沉默片刻后，把手上的绷带重新缠到脑门上，然后说道：“还好。”
“…没事就好。”
接着医生姐姐走到早川望的旁边，看着俊秀的少年，伸手拉下他的棉絮，又用棉签检查了一下之后说道：
“看来已经没什么事了，以后注意点，当然，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摔倒’的伤不好估量。”
医生姐姐手捂着嘴笑呵呵。
“……”早川望揉揉额头，好像又被内涵了一下，这个伤真的能这么明显被看出来吗？
“我知道了……”
早川望吐气后，点点头，接着表达完自己的感谢后，便起身离开医务室，打算回社团。
走在走廊上。
而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高桥优夜追了上来。
可惜没有听见水声的晃动。
“等一下！早川！”
早川望回过头，他想自己应该没有告诉过名字给他，上午的时候这个家伙还叫不出来自己的名字来着。
跑到面前的高桥优夜，赶到之后第一时间撩了撩自己的刘海，看有种风再大发型也不能乱的臭屁。
接着弄好刘海，他才开口说道：
“刚刚那件事怎么样？你答应吗？”
“抱歉。”早川望保持基本的礼貌，“爱莫能助。”
“等等……”高桥优夜又拉住了他，“你还没有听第一点的帮助是什么吧？你知道，参加迎新会都是要求正装的，而有马和我说过你的一些信息，所以我想，你应该没有一套合适的正装，对吧？朋友。”
早川望手插口袋，陷入短暂的回忆。
他想起来七濑老师那天在部室里面对自己说过的话，的确提到要穿着得体，而早川望别说一套合适的正装，连休闲服都没几套。
他想要参加迎新会的话，的确需要一套帅气、合适、明亮的正装。”
“所以？”早川望顺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高桥优夜笑了笑，骚包的挑眉说道：
“我可以带你去买，去东京数一数二的西装店，无论是kitenuu的店还是井泽的牌子，都可以，送你一套合适的衣服。
“……”
“怎么样，心动了吗？”高桥优夜伸出右手，意味很明显，“我想这应该很好，互利互惠。”
但早川望看着他，平静问道：
“上一句。”
“…送你一套西服…怎么了？”高桥优夜疑惑，“你不相信吗？”
“西服一套多少钱？”
“便宜的话几万日元就可以拿下吧…不过去参加迎新会就不能穿那种便宜的，掉价你懂吗？”
高桥优夜侃侃而谈，单手叉着腰像是大师：
“首先就是领带，一条好的领带需要好的西服，而西服又讲究合身度，虽然已经来不及定做手工，但是在用料上可以去挑选当下最好的，所以这方面就要选品牌，而不同的品牌又有不同的优缺点。”
“呃，好像有点跑远了。”高桥优夜摇摇头，“零零散散算下来的话，大概二十多万日元左右拿下一套合适的了。”
最后，高桥优夜总结道，看向早川望：
“你觉得怎么样？”
早川望听完，没有回答，心中在快速的计算。
二十万日元等于一个多月的奖学金、等于快一年的房租、等于给妹妹的超多生活费、等于食堂两个炒面面包任吃——
心中闪过的是金钱的份量。
再次看向高桥优夜，这个家伙在早川望的眼中好像没有那么难看、无法直视了。
嘿，瞧，这个家伙的笑容是多么的天真。
嘿、瞧，这个家伙的伸出的右手是如此的友善。
兴许是自己的有色眼镜太重了，他不仅慷慨还很热情，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而是帅哥义气的责任。
作为挚友来说也许还需要考核，但做朋友的话至少没有问题，嗯，利益上的朋友。
和天羽琴约定好了会参加迎新会，所以西装是必须的，哪怕是便宜的西装对早川望来说都算是大笔开销，而现在有人慷慨解囊，这是个好事。
尽管早川望不确定自己能否帮他找到舞伴…
但只要说出yes，就能够到手20万日元。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慢慢地，伸出的右手握住高桥优夜的右手，早川望的脸上不再是司马、面无表情、冷淡，而是切换成对待同学时候面容，随和儒雅：
“高桥优夜对吗？”
高桥优夜点点头，好像明白过来，露出会心一笑，但也可以称呼为绅士般微笑：
“对的，我的朋友，你的发音很正确。”
二人之间的嫌隙在这刻仿佛一扫而空，握住的手就是证据。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早川望顿了顿，也露出绅士般地微笑，“我是指如果今天没有安排，那我便回社团里去继续活动，静待佳音。”
“不不不，大可不用，朋友，现在。”高桥优夜松手，“现在。”
“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早川望也收回手。
“是的，好消息。”
两个人对视着，在无声之中又一次默然露出笑容，这里不再是两位长骏高的学生，而是英伦风的绅士带着他们的高脚帽，手拄着拐向前走去。
四月末的春后，灿烂的阳光照射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