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何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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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僻静的院落里。
花黛看着他的背影垂眸缄默不语，而玉思渊并没有在意她此刻的沉默。
此处僻静，仅有他们二人。
如此这般，便能让玉思渊望着现在的花黛，细细雕琢着她略显稚气的面容。
这样的她。
虽然已经初显娇媚风情，但是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不是那惹众生癫狂的红颜祸水。
世间也还没有为她容颜痴狂的男子。
而这次。
玉思渊绝对不会再错过了，亦不会让旁人觊觎她。
看见花黛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玉思渊眼眸微沉，状似不经意间提起往昔。
“黛儿，你可曾记得，我曾在佛门菩提树下，同那些孩童讲经的事？那时，你赠我的小物件被他们看见了，他们问我是谁赠送的。”
花黛抬头。
这件事她当然记得，当时的玉思渊并未作答，也没有多说。
而那个时候。
她则是用着隐身的法术，懒洋洋地倚在菩提树下，轻笑着调侃他。
“大师，怎么不告诉他们呀？是我送的。”
花黛这么说着。
那时还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凑过来，趁着他给那些孩童讲经的时候，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就在玉思渊的身上胡乱撩拨着。
偏生就是趁他不便动弹。
那些人又看不见她，于是她肆无忌惮地碰着，故意如此。
那个时候的玉思渊皱紧眉头。
周身萦绕着不容亵渎的佛光，换做是普通的妖就得敬而远之了，但是佛光对花黛没有半点影响。
她修炼至今从未杀生。
心中无愧，坦荡自然，本心赤诚自然是无所畏惧。
她就笑吟吟地看着玉思渊皱紧眉头，闭着眼不看他。
然后……
花黛就用那柔若无骨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仗着别人看不见。
在玉思渊的耳边暧昧低语，吐气如兰娇声魅惑着他：“大师，你且睁眼看看我吧。”
他俨然不动，如同磐石。
花黛倒也没气馁，一双素手在他身上频频作乱。
等到那些孩童都走了。
玉思渊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是难掩的猩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强硬地扯开，厉声怒斥：“孽障！”
若不是花黛未曾害过人。
玉思渊当真是要将她囚于锁妖塔。
而花黛看见他强忍着眼底的赤红，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又无奈，被他抓着手腕攥得生疼也不恼怒，反倒是用那娇娇柔柔的声音说着。
“佛子也是人，而世人皆有七情六欲。你说你入了空门便避开尘世，可是你这从浊世里诞生的身子，可避不了这浊世的欲。佛子，你犯戒了。”
话音落下。
如一锤重击，刺耳——又尖锐。
玉思渊知道花黛说得没错，可他又怎会轻率承认？彼时他修行资历尚浅，无言可辩，只能抿唇。
“妖言惑众，歪理。”
可究竟有没有犯戒，他这具凡身已经是告诉他答案了。
花黛知道他是要颜面的。
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然后，她便懒洋洋地枕在玉思渊的腿上。
在玉思渊浑身僵硬要强行震开她之前，花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慵懒。
“大师，近日我帮着灵界捉拿魔人，很累了。你是知道的，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睡得安稳些，看在我有苦劳的份上，就别推开我了……”
“……”
玉思渊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花黛当真是闭目小憩，呼吸均匀，再无半点撩拨他的意思。
又感受到花黛几乎亏空的妖气。
再看她面露疲惫，毫无防备地枕着他时，玉思渊心里那沉甸甸的郁结化了些许，闭上眼修法，也不再看她，算作默许。
菩提树下，微风掠过。
清香幽幽，午后清净。
花黛不知不觉中睡得沉了，等到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身边空无一人，唯有盖在身上的袈裟仍有檀香味残存。
那时以为，岁月静好便是永远。
追忆往昔。
花黛收回自己的思绪，略微有些恍惚。
没想到玉思渊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往事。
“再后来，你彻底消失的时候，那些来听经的孩童们又问起来了。”
玉思渊侧过头来，看向花黛。
“我说，是道侣赠送的。”
“？！”
花黛的呼吸微微一窒，错愕地瞪大了眼眸看向他。
玉思渊垂眸。
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们说佛子不入尘世，何来的道侣？他们自然是不信，佛门清修之地，不谈情爱，不入红尘。可，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与你的故事，只有我们彼此知晓，不足为外人道也。”
直到那时梦醒。
才恍然惊觉竟已情根深种。
可是将花黛逼上绝路的也是他，他便每日在煎熬的痛苦中活着，直到寂灭时刻来临，重新入梦新生。
花黛心如乱麻。
她撩拨完bE之后看见的就是自己死亡的结局。
往后的故事。
也就看不见了。
但是没想到玉思渊竟然会说，她是他的道侣？
当真是疯了，鬼迷心窍。
“佛子不能有道侣吧……”花黛轻声喃喃着。
她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色。
玉思渊来到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花黛的肩膀上。
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玉思渊本来就比花黛高，而此时此刻，少女垂眸不语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也让他的心开始泛滥起隐晦的悸动。
“黛儿。”
他低下头，嗓音温柔又缱绻，与花黛前额相抵。
浅浅的温热呼吸交缠。
花黛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甚至能够感受到，玉思渊身上那浓郁的檀香味，此时此刻正在毫不留情地侵占着她的嗅觉。
……很不妙。
可是却被牢牢禁锢住了，无法逃离。
她抬眸看见玉思渊的双眼，察觉到那双疏离清冷的眼中，此时此刻揣着毫不掩饰的情愫。
并不浓烈。
像潺潺的溪流般温润，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柔情，才更令人移不开视线。
“你曾问过我，我的爱是什么。”
玉思渊的嗓音略显低沉，却含着淡淡的笑意。
花黛有点不太自在。
女孩抿了抿唇，移开目光，和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别扭地用了他曾经的话回答。
“你说过佛子不动凡心。所以，你不会有爱欲。”
“可在你走后，我方才意识到，原来早就非你不可，而你那时问我的话语，也有了回答。”
“……”
花黛缄默不言。
玉思渊顿了顿，轻声说道。
“我的爱是春秋花月，是夏蝉冬雪；是山川湖海，是日月星辰。有晴时雨、晚来风、归山鹤，亦有林野、骤雨、人间。”
“可是黛儿，我最想要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