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佳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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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倒挺会装的,明明是自己擅闯别人家,偏偏还说成俩人关系亲密无间。
沈穗穗心底暗哼一声,面上却丝毫未表现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淡淡笑了笑:“这屋里坐了五位军人,三位军嫂,还有两位老人,秀娟儿,咱家地方窄,你看看哪儿有能坐的,你随便将就着。”
刘秀娟嘴角微微抽搐,好你个沈穗穗,这空落落的堂屋,除了那一桌摆放整齐的饭菜之外,什么也没有,让她随便坐?坐哪儿?
刘秀娟滞了几秒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和善,笑容满面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穗穗啊,我是客,你是主,客随主便,你瞧着我坐哪儿,我便坐哪儿。”
这是把问题又丢回去了?
打小她就不是刘秀娟的对手,不过是嫁了个军人,这好日子才顺遂几天呀?就想着跟她叫板,还没那火候。
刘秀娟趾高气昂地杵在原地,昂着头,只等她发话。
“嫂子,您在哪儿请的贵客,这规矩懂得不少嘛,还知道客随主便。”
傅红梅本是外人,不该插嘴,可这个女人到别人家来这般拿轿,实在叫她有些看不过眼。
“哪里是我请来的,是贵客主动上门,给我个意外惊喜。”沈穗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秀娟,那‘意外’俩字咬得极其重音,半句难听的话没带,就生生把刘秀娟不请自来的厚脸皮撕扯开。
刘秀娟这边儿处了下风,就认定傅红梅是因为吃了沈穗穗的饭,又不了解她在贺家的处境才帮着说几句,当下就决定要把这口齿伶俐的姑娘拉到自己这头。
“这位小军嫂往时没见过,是城里来的吧?这身段气质,确实和咱们这儿的姑娘不一般。”
刘秀娟往傅红梅身边靠了靠,又见她身边坐着小孟,这民风保守的年代,一瞧着就晓得是两口子,那奉承的话,更是一句接一句。
“我瞧着,你跟这小兄弟可般配,一个俊一个美,军人媳妇就得找你这样儿的才像话。”说着,不忘瞅了一眼沈穗穗。
傅红梅没吱声,瞧小孟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头,她一个眼神过去,小孟就坐得规规矩矩。
一桌子人,没一个待见她的,大家各自吃着喝着,把她当空气。
被冷待的滋味不好受,刘秀娟把心一横,扯开了嗓门朝贺祈年那儿嚷嚷:
“祈年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上次穗穗非得要去城里找你办随军的事儿,我拉都拉不住她,就知道这事儿会让你为难。没成想,穗穗回来就往河里跳,幸好捡回来一条命。”
刘秀娟的话,就像个重磅炸弹,一时间,桌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沈穗穗投河?!!!
贺祈年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刘秀娟说了什么,贺母贺父为了不让他在部队还操心家里的事儿,所以一直瞒着他。
以至于刘秀娟提了一嘴后,他登时就没反应过来。
“秀娟儿你瞎说什么?天黑得快,村里路不好走,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贺母脸色很不好看,起身推刘秀娟。
见推不动,又继续催促:“你娘一人在家,她腿脚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做饭照料着是正事儿。”
贺母这是恼羞成怒吗?
刘秀娟被推的踉跄了一下,立马站稳脚步,抬头冲着贺母撒娇道:“婶儿,我这不也是替穗穗着急嘛……”
“真担心我?”沈穗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冰冰的看着刘秀娟,语调平缓却异常坚硬。
“是啊,谁让咱俩是闺蜜哩。”刘秀娟理直气壮,“这不是怕你想不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做傻事嘛,再怎么样你也要顾着祈年哥的名声啊!好歹是个营长,媳妇要是这般闹腾,说出去谁脸上有光?”
说出去?
现下除了她何曾有人在说,好的坏的,全由得她一张嘴。
“你觉得呢?有我这个媳妇,脸上没光了?”沈穗穗嘲讽似的笑了,目光转向贺祈年。
贺祈年抿着唇盯着她看了片刻后,心里竟罕见的生生起了怯意,他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正了正嗓子,低沉的嗓音响起:“没有。”
“祈年哥……”
刘秀娟还想劝说贺祈年几句,却见他已经转过了身刀光似的目光扫来,让她心头一惧,登时闭了嘴。
沈穗穗本来看人多,闹腾起来不好看,可这人不识相,那就别怪她把事儿往大了闹。
反正这泼妇的名声自个儿算是背上了,不撒一次泼都对不住自己。
“刘秀娟,你今儿来,到底是看我的还是看贺祈年的?打从进门儿开始,你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贺祈年一分钟,怎么,是惦记上了这男人呢?”
刘秀娟一张鹅蛋脸涨得通红,她哪会想到沈穗穗能这么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层纸硬是撕破了,于是慌乱摇头:“我没有。”
“既然你没看上他,索性我当你真是来关心我的,那现在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担不起你这份关心。你若是个有眼色的,就圆润地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以前全当我傻,被你骗得团团转,还一门心思当你是朋友,现在想想还真够蠢的,过去吃的那些亏我沈穗穗认了,今后你若还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甭怪我玩命。”
沈穗穗指着门口的方向:“大门在那儿开着,慢走不送!”
“穗穗,你怎么说话的呢?”
刘秀娟最讲究脸面,她的话简直就是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刮子,这如何忍受。
“人家又没请你,你便自己上门来,还自称贵客,谁认?这会儿倒是请都请不走了,真是见鬼了。”
傅红梅虽也觉得沈穗穗投河的事儿不妥,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刘秀娟更让人厌恶,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人。
“你,你们——!”
刘秀娟双手捂着脸,哭着跑出门,跑远后回头恨恨瞪了一眼那堂屋大门,像是不甘心,带着一丝狠劲儿死死捏着拳头。
刘秀娟走了,屋里一室寂静。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吱声,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看来这饭,是吃不下了。
沈穗穗端起酒杯仰脖喝完了里面剩余的酒,然后将酒杯重重搁下:“今天让大家这顿饭吃得不高兴,抱歉了,日后定好饭好菜补上。”
沈穗穗话音刚落,傅红梅便拉着小孟起身:“嫂子,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其他几个小战士见状,也纷纷起身告别,贺母贺父出去送客。
一时间,屋里只剩沈穗穗和贺祈年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贺祈年也冷着一张脸起身离开,只是手刚搭上门栓时,身后便响起了沈穗穗的声音:
“我们能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