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既然我们两家无缘,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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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八,整个冬天都异常干冷的皇都居然下起了暴雪,一夜之间白雪便铺满了整座城,叶清冉早上起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景象甚觉稀奇,她是南方人,所以哪怕在现代也很少会看到这么大的雪,叶清冉在屋里陪着叶柳摆弄着昨日姑侄二人从街上淘过来的小玩意儿,昨夜雪下的太大了,这会儿即便是雪停了,走起路来也是很费劲儿,清晨赵嬷嬷让下人扫了一条方便过人的小路出来,扫出来积雪都推在两旁,看上去厚厚的一层,叶柳还小叶清冉怕他受了风寒,不许他出门将他拘在屋子里玩儿。
白露小脸儿上带着怒气边走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踏了进来,叶清冉抬头看见白露气鼓鼓的样子,便笑问:“你采的梅花呢?”
“呀,奴婢给忘了。”白露这才想起来,都怪不语那个混蛋,顾锦行书房的院子外长了一棵梅花树,叶清冉想到白雪红梅,便让她去摘几枝回来应应景。
她刚走到外院就看到不语在前面走着,便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想趁他不注意吓他一下,马上就要成功了可谁知不语那根木头居然往旁边一闪,她因为太用力了控制不住身子往前倾倒,一头栽进了前面的雪堆里,整个人都埋进去了, 不语定睛一看是白露也吓了一跳,赶忙将人给拽了起来,好一通道歉,给白露气的花也忘了摘了,狠狠的瞪了不语一眼,生了一肚子气回来了。
不语也冤枉极了,他这是条件反射没办法……
“世子爷,您回来了。”门上的棉布帘掀了起来,顾锦行低头迈了进来,先将身上厚厚的披风解了下来,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朝着偏厅走去。
“姑父——”叶柳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顾锦行便甜甜的打着招呼,这几日顾锦行在叶柳心中的地位隐隐有超越叶清冉之势,没办法,一般没事的情况下叶清冉夜里不想熬鹰,所以晚上都是顾锦行陪叶柳熬夜。
“玩儿吧。”顾锦行笑着揉了揉叶柳的小脑袋,然后看向瘫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叶清冉“你这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唉,无聊。”叶清冉是真的无聊。
“跟你讲个不无聊的事情。”
“啥?你讲来我听听。”叶清冉一听来精神了,忙起身坐好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顾锦行。
顾锦行也顺势坐在矮榻上拿起叶柳放在上面的拨浪鼓把玩“今日在宫中,我走的时候陛下说前两日贵妃娘娘求到他面前了,杨少尘一直不见好,想让陛下给你下道圣旨去给杨少尘治病。”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倒没有应允下来,所以今日把我留下来想探探你什么意思。”
“呵呵,杨家这是怕直接找我,我会对杨少尘下黑手,所以找陛下给我施压啊。”
“世子,世子妃,寿康侯府的杨夫人递了拜帖进来。”秋霜走了进来。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啊,说谁谁到。”叶清冉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决定,若是不见就让不言打发人回去。”顾锦行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低头陪着叶柳玩儿。
“别啊,有人上赶着送银子我为什么不见.”叶清冉转头让秋霜将人领到偏厅,然后也陪着叶柳玩儿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王氏在偏厅都快坐不下去了,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见叶清冉穿着一条淡红锦裙,上身罩着掐花对襟棉袄,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披风,手里捧着暖手炉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刚府中有些事情在忙,让杨夫人久等了。”
“锦世子妃说的哪儿的话,锦世子妃小小年纪就执掌这么大个国公府,忙些也是有的,今日我冒昧上门实在是失礼,还请锦世子妃莫要怪罪啊。”王氏忙站起身看着这个曾经差点儿成了自己儿媳妇的美丽女子,心中复杂极了,如果当初她与尘儿没有那么多的波澜直接成亲的话该多好啊。
叶清冉看着王氏一脸复杂的盯着自己,虽觉得诧异可也没有想太多故作不解问道:“不知杨夫人这么冷的天儿来我府中,是有什么要事吗?”
“锦世子妃,还请世子妃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我儿一命吧。”王氏说完作势要给叶清冉跪下。
叶清冉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秋霜和丁香二人便上前将跪到一半儿的王氏给扶了起来:“杨夫人使不得,我年纪轻轻的怎能当你这般大礼,你这不是要折了我的寿吗?”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儿子现在每天都靠太医的药吊着命,人也一直没醒,再这么躺下去,我真怕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真的醒不来了啊,锦世子妃,当初是我杨家对不起你,可尘儿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成了废人啊。”王氏拿着手绢边哭边擦泪。
不得不说,王氏虽然耳根子软但也确实还算得上是个好母亲,只可惜摊上杨少尘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杨夫人,我自幼在梧州长大,我娘死后才被我爹接来了皇都,当初你杨家当街拒娶,让我叶清冉颜面扫地这事儿不提了,可你杨家的准儿媳居然也处处要致我于死地,我可怜的孩儿还未出生便离我而去,这也幸得祖父祖母和夫君开明,不然我连个孩子都留不住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我一个被婆家休弃的女子还有何脸面回娘家,你们杨家是要逼我去死啊。”
王氏被叶清冉一番话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真是造孽啊,可眼下她也只能打着圆场“锦世子妃言重了,那件事儿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生事,我杨家也是受害者啊,我家儿媳的孩子不也是差点儿没保住嘛。”
“呵呵,杨夫人这话就不对了,当初我是喝了你家儿媳敬的酒才没有孩子的,所以不管真相如何,这笔帐我肯定要算在你杨家头上的。”
王氏见叶清冉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恼怒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在府中等了几日也未见陛下的圣旨下到庆国公府,便等不下去了不顾如今天寒地冻的,坐着马车便过来找叶清冉了,今日不论如何,她都要求得叶清冉同意。
“锦世子妃,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初我杨家与你叶家可是过命的恩情啊,如今你救我儿也是一命还一命。”
“嘁,我叶家老祖宗要是知道当初你们杨家的恩情这么难还,估计就是死也不会想承你们杨家的这份儿恩的,省得折腾后人。”叶清冉嗤之以鼻,一桩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过命的恩情,被杨家反复拿出来用,求亲的时候说,拒娶的时候说,昧银子的时候又讲。
王氏又被说的老脸一红,没办法啊,她杨家确实不占理,可除了这个,她也实在没有拿捏叶清冉的法子了。
“既然今日说到这儿了,那我做为叶家人,这叶家欠杨家的恩情今日到我这儿就了了吧,我同意救杨少尘——先别慌我还有话讲。”叶清冉打断一脸高兴的王氏。
“您说我听着。”只要叶清冉能出面就行。
“为了避免以后你们杨家还成天恩情恩情的不离嘴,今日你得给我立个字据,说明叶杨两家已经两清,日后再有事情不许再拿这个恩情说事儿。”
“可以。”
“还有我同意出手救你儿子,这是还你杨家的恩情了,但我是一个大夫,大夫嘛诊金还是要正常收的。”
“我知道,今日我已经将五万两银子带过来了。”王氏后面的丫鬟上前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来。
“杨夫人搞错了吧?我出手的诊金是十万两。”叶清冉看都不看丫鬟手上的盒子。
“可前此日子我们不是付了五万两吗?”
“当初是付了五万两不假,可剩下的银子我让人上门讨要多次,你杨家都没给,还说就当还我叶家欠杨家的恩情了,我也是年轻太天真了,只想着还了杨家的恩情就行,所以那五万两就算我吃个了亏吧,今日你又仗着恩情让我出手救你儿子,刚我也说了我出手就是还恩情了,但诊金是正常收的,我们两家这次也没啥交情了,诊金十万两。”
王氏一听浑身都泄了力气,慢慢坐了下来,早知道又要花十万两还不如当初那五万两痛痛快快的给她呢,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初能付清这剩下的五万两,是不是也不会再有后来这么多的事儿了。
沉思良久,王氏下定决定抬头看着叶清冉:“我同意。”
顾锦行抱着叶柳走进偏厅,看到叶清冉手里拿着几张纸翻看着:“人走了?”
“嗯。”叶清冉心情好的不得了,朝着叶柳摇了摇手里王氏写的字据还有那几张银票,惹得叶柳伸出他的小胖手要拿来抢。
“等下我给你药,你让不言拿着到杨家走一趟,先给银子再给药。”
“你不用给他施针?”
“施什么针,本来只要吃几天药丸就行了,当初我是想等着杨夫夫将剩下的五万两银子给我,我再把这几粒药丸给她的,可谁知他们居然敢昧我银子,这次就当给他们个教训了。”
“如果杨家不来找你呢?你攥着药不放,也不怕杨少尘没命?”
“我就是不给他药,两个月后人也会自己醒过来啊,只不过会留下些后遗症,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好而已。”
顾锦行……
所以杨家多掏这十五万两……
“说起药,我让你去梧州取我娘手札的人什么时候到,这都好几个月了。”叶清冉觉得顾锦行手下的人也不靠谱,这么长时间爬也该爬回来了吧。
“快了,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年前就会到。”顾锦行没有告诉叶清冉,他的人是先去别的办事情然后才是顺便取手札,所以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左右叶清冉与他讲过,三年内保自己无虞。
安国公府
李媒婆如坐针毡的拿着手绢擦着额头上流下来的汗,大冷天儿的她也能一脸汗,忐忑的偷偷抬头看了看上方坐着的安国公夫妇,唉,要说她这是什么命啊,上次杨家下聘就是她跟着的,这次武安侯府退亲又是她来办,李媒婆感觉这两件事儿是自己这么多年从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安国公好不容易等到武安侯府的小姐出了孝期,谁能想到人家头一件事儿便是退婚,想来也是,那张家前段时间闹的事情多乱啊,堂堂嫡小姐挺着大肚子出嫁给人冲喜,没个几年这事儿的热度在皇都下不去,那武安侯家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不是嫁不出去凭啥跟着你安国公府遭人议论啊。
安国公夫妇脸色铁青的看着手中的退婚书,张敬安坐在一旁也是一脸阴沉不作声,安国公思考良久,这才收起手中的退婚书,然后故作平静的看向李媒婆“既然我们两家无缘,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李媒婆一听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接着两家便退了定亲信物和婚书,然后李媒婆赶紧行礼告退回武安侯府交差去了,这安国公府的气氛吓死人了,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等没有外人了,张敬安猛着伸手将手边的茶盏给挥了出去,砰的一声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就这么给废了。
“安儿……”郑氏轻喝了自家儿子一声,父母面前他耍什么威风呢。
张敬安气极,站起来朝着二人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至始安国公也未开口讲一句话。
“老爷——”郑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国公看郑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也生起一丝厌烦,若不是当初她非得护着那个孽女,他堂堂国公府怎会落得个被人退亲的下场,显然安国公府三人与李媒婆想的一样,都以为孙家退亲是因为张若雪的事情所导致。
张敬安气冲冲的回到自己书房,一脚将房门踹开,走进去后将桌上摆放的东西全部给扫到地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愤怒地喘着粗气,心中满是不甘,哼,不过一个小小的侯爵之女,居然还敢退了国公府的婚,他与孙芸娘五年前定亲,本想等着孙芸娘孝期过了便将人娶回来,他没有见过孙芸娘,退亲一事无所谓可惜不可惜,只是武安侯府谁给他的胆子,怎么敢打他张敬安的脸?一柱香后张敬安带着一身戾气,转身走了出去,吩咐下人牵马,走到国公府大门口时,下人已将马牵了出来候着,张敬安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马儿吃痛便扬蹄载着张敬安向着前方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