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坟场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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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第二天晚上,子夜!
小县城西边的一座坟场来了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左手拿着一个笔记本,右手拿着一个铁锹,静悄悄地走到了坟场的入口。
坟场的入口有一个岗亭,类似保安的那种。岗亭里面有一个守墓的老人,此时他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着叶子烟。
守墓老人大概六十岁左右,肤色黝黑,脸上爬满了皱纹。他在这里守墓已经有十多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再过一阵子,他就打算退休了,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他守墓这么多年来,也遇到过诡异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情对他都没啥影响。但是,他却喜欢在别人面前添油加醋滴说一些恐怖的鬼故事,说深夜听到坟墓里传来哭泣的声音,常常把那些听众吓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时候,他心里最得意。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久走夜路迟早撞鬼。
这天晚上,他照例在墓园守墓。忽然,他听到入口处有什么动静。
“谁?谁在那?”守墓老人吼了一声。
中年男人早已把铁锹和笔记本放在一边,笑呵呵地走向那个守墓老人道:“老人家,是我。这两天是中元节,我刚从外地回来,来看看我死去的亲人,顺便给他们烧点纸钱。”
守墓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中年男人,心想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给亲人烧纸钱?况且,中元节晚上要烧纸钱也是在十字路口烧纸钱,怎么会有人跑到墓园里面来烧纸钱呢?真是奇怪。
老人在这坟场守墓这么多年了,稀奇古怪的事情倒是见过不少,甚至还有人说在坟场里撞鬼了的,不过他天生胆大,偏不信这些邪。
守墓老人对中年男人的话没太在意,便说道:“都这么晚了,烧完纸钱就早点出来吧!”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好嘞!”
守墓老人刚一转身走了没多远,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想起来了,刚刚那个男人说要来烧纸钱,可是他两手空空,手里哪有什么纸钱啊?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正当他准备走回去问个清楚的时候,身后的中年男人迅速地从荷包中取出一块早已浸透了乙醚的手帕紧紧捂住了守墓老人的口鼻。
守墓老人好一番挣扎,奈何他年老体弱,哪是这个中年男人的对手?再加上挣扎之中吸入了许多的乙醚,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昏迷了过去。
中年男人把守墓老人拖进了岗亭,让他躺在老人平常休息的单人床上。中年男人又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支手电筒,他把手电的开关用力地往前推,电筒的灯光看起来很亮。
中年男人拿着那支手电筒走出了岗亭,走到先前藏匿铁锹和笔记本的地方,他拿上铁锹和笔记本,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微型手电,按照早已熟悉的线路走到了一座坟的面前。
他默默地看着墓碑上贴着的那张已经风化得快看不清的照片,嘴里念叨:“我的宝贝,等着我,我来救你来了。你放心,你就快重见天日了。我知道他们对你做过什么,这些畜生,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慢慢地折磨他们,让他们品尝到恐惧的味道。”
然后,他拿起铁锹,就着电筒的微光在这深夜的坟场里刨啊刨!如果有不知情的人此时从这坟场里走过,看到这个挥汗如雨的男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见鬼了呢!谁会没事儿干这么晚跑到坟场来做这种事啊?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座坟墓的棺材板上面的土也已经被刨得差不多了。中年男人用铁锹的尖端用力在棺材板的周围撬着,很快,嘭的一声,棺材板松开了。一阵淡黑色的尸气从那副棺材隙开的地方飘了出来,紧接着是一股难闻的夹杂着霉气的尸臭。
中年男人竟对那些尸臭和霉气毫不避讳,他用力地揭开棺材盖,看着里面几乎快变成木乃伊的尸体,他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他抹干眼泪,没有迟疑。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似乎早已准备好的刀片,对准了那具干尸的嘴巴。他右手拿刀片用力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一划,殷红的鲜血一下就从血管里冒出来了。
鲜血流到之处,一阵阵的黑雾就像是生命之泉一样被灌入了那具干尸的身体。
突然,那具干尸微微动了动,它仿佛具有生命的活力一样,陶醉地吮吸着黑雾和鲜血的味道。但是它觉得还不够,它开始贪婪地吸食着这个中年男人喂养给它的一切。
中年男人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和黑雾似乎快要被那具干尸吸完了,他的头也开始晕眩起来。终于,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差不多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此时,守墓老人的双眼慢慢睁开了,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刚才?刚才怎么回事?”守墓老人努力回想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一幕。
“对了,有一个中年男人,深更半夜说要来给亲人烧纸,然后手里却没有纸钱。我正想问他来着,突然有人从背后堵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然后我就晕了过去!难道撞鬼了?不,不会的。守墓这么多年了,虽然偶尔会触到霉头,但是却一直没见过鬼。难不成,要退休的年纪,要让我见识真的鬼不成?”
“刚才晕过去,一定是中迷药了。那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八成是跑墓园里来盗墓的。可是现在的人下葬又不陪葬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哪有什么东西可盗的呢?”守墓老人心想。
“可是,一个男人这么晚了跑到坟场来干什么?劫财劫色?不可能!我一把老骨头了,没有钱,更没有色。难道遇到变态狂了?难道他跑到坟场里面来捡尸?”
守墓老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变态。刚才自己晕过去了,不知道那男的做过什么没有?莫非要晚节不保?守墓老人越想越夸张,甚至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寒。
守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决定找出手电筒,再去刚才那个男人所在的墓地看看。老人在抽屉里找来找去,手电筒却不翼而飞。
“手电筒呢?怎么不见了?这抽屉里的东西好像被人翻动过。糟了,一定是被刚才那个男的拿走了!”
守墓老人想起床底下还有一截蜡烛,他摸索着找到了那截蜡烛,然后又在蜡烛的旁边找到了一支打火机。
老人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拿起一根木棒防身。他想去问问刚才那个男人深夜进入坟场到底想干什么,他好歹也是这个坟场的守墓人,万一真的遇到什么恋尸癖什么的,别说这个守墓的工作可能保不住,退休恐怕也不能正常退休了。
而且,他还要向那些把去世的亲人安葬在这个墓园里的活人交代。
守墓老人一手拿着木棒,一手捧着蜡烛,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坟场。
深夜的坟场鬼气森森,周围静的可怕,甚至连蟋蟀都不敢多叫一声。不过老人已经习惯了,对于他来说,比那些埋葬在地底下的尸体更可怕的是心怀叵测的活人。
老人在坟场里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了一丝亮光。他慢慢地朝着那亮光走了过去……
“咦?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土堆?”老人心下甚是疑惑,他加快了步伐。
当他走到那个土堆旁边的时候,心中大骇,身上的寒毛也像触电般竖了起来。
刚才袭击他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就倒在那个土堆的旁边,男人的左手似乎被刀片划了几道很深的口子,伤口上的血几乎要凝固了。
更让守墓老人感到恐怖的是,那座坟墓的棺材盖居然被撬开了,棺材里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干尸的身体各处,尤其是嘴巴上已经被那男子的鲜血染成了红褐色。
“变……变态,果然遇到变态了。这……这不是恋尸癖,居然放自己的血给干尸吃?这他妈是在养鬼吗?”
守墓老人此时脸色苍白,他心中惶恐不已,身体也因为极度恐惧而打起了哆嗦。
老人心想:“我是该报警呢?还是先救这个人呢?万一跑去报警的时候,这个男人死在这里怎么办?只怕是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哦。可是,万一我背这个男人去医院,他在路上死了怎么办?我还是说不清楚。算了,还是先给墓园老板打个电话吧。”
此时,守墓老人并不知道,那具干尸身上飘出来的一丝黑雾正萦绕在他的身后,慢慢幻化成一个人头的模样。那人头正悄悄地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准备朝守墓老人的脖子咬下去。
守墓老人感到全身一阵恶寒!
尽管他已经在这里守墓多年,可是这么诡异恐怖的事他可是头一回见到。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儿太不正常,太邪门儿了。
他觉得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老板和公安局,同时还要打120让医院派来救护车。可是,这里离最近的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至少也有一里地,而且现在这时候,小卖部的老板肯定已经睡着了。但是这事儿不能等啊!再等下去,可能就真的要“见鬼”了。
守墓老人准备跑到小卖部那里打电话报警。
当守墓老人转过身的时候,他借着蜡烛的微光看到了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人脸。
与其说那是一张人脸,倒不如说那更像是他刚才看到的那副棺材里面的干尸的脸。那张干尸脸张开了嘴巴,憋出一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样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啊?
守墓老人被这张突如其来的干尸脸惊得目瞪口呆,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语无伦次地回道:“我……我……我去打……打电话救人。”
“你的意思是救我吗?”干尸指了指晕倒在土堆旁边的中年男人,说道:“可是他已经把我救活了。”
“我……我……不是……”守墓老人全身筛糠似的抖着,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
“我什么我?难道,你也想害我?这世间人真是恶毒无比,连你这个糟老头子也想害我!”
那干尸说完,没等守墓老人回答,便从嘴里吐出一口黑气,一下子将守墓老人手中的蜡烛吹灭了。
守墓老人全身的寒毛顿时炸开,他拼了老命地躲开了面前的那张干尸脸,记着印象中来时的路连滚带爬地往墓园门口的岗亭跑去。
老人看着坟场入口处岗亭的亮光,感觉那岗亭就像是黑夜大海上代表着希望的灯塔。他觉得,只要自己能跑回岗亭,一切就都没事了。
岗亭那微弱的电灯光就像是守墓老人的救命稻草。
“这个夜里坟场里平日平坦的路怎么会变得深一脚浅一脚呢?感觉和平时巡场的时候都不一样啊!”
守墓老人心里想着,突然一个趔趄,他从一个台阶上摔了下来,脑袋重重地撞到了一座坟墓的墓碑上。
老人几乎痛晕了过去。他想挣扎着爬起来。
“我必须要去报告!好歹也要先跑回岗亭!这干尸居然会开口说话?它不是人,它不是人,它是鬼,我撞鬼了?”老人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有更多的想法了,干尸已经从他的身后追到了他的眼前。
岗亭处的灯光映照在那张干尸脸上,那张脸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守墓老人觉得,那张脸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丑陋最恐怖的一张脸。
干尸看着犹如在垂死挣扎的守墓老人,它毫无同情,脸上毫无波澜,也看不出波澜。它又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毫无预兆地将黑雾化成的舌头伸进了守墓老人的嘴里。
守墓老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的喉咙被黑雾侵蚀了,他的身体的每一根血管,甚至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被黑雾侵蚀了。
他想喊,可是他发现,即使用尽这一辈子全部力气也喊不出来。
守墓老人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正被什么东西掏空,他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眼前这张扭曲恐怖的干尸脸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他的灵魂。
这个夜晚,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连一只蟋蟀都不敢多叫一声。这个夜晚,显得异常宁静,宁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