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单刀与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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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湖。
宽阔湖面不断咕嘟冒着水泡，万千锦鲤齐跃，异象丛生。乍然间湖心水面如烟花般炸开，袭起一道冲天龙卷，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粗犷笑声冲出一人立在龙卷之上，雪白长发随风乱舞。定睛一看，该人身长一丈，犹如洪荒来客，臂骨处竟连接着两道粗长的乌黑铁链，尾端深深拖在水中，腰间和脚踝悬挂着碎裂的锁链，横跨整个面部的巨大刀疤显得其面目狰狞，状如恶鬼，势若阎罗。
阁楼二层檐上面色凝重肃立着的老道见老魁出水，飞身而起，双袖震动间升起两道水龙攻向龙卷之上。老魁仰天长笑，轻蔑看向袭来的水龙，双臂青筋暴起，铁链收紧，两道寒光从水下闪出，生生将水龙劈成两半，失势落入湖中，铁链尾端赫然连着两柄巨刀。
巨刀威势不减，从两个方向划出一道弧线，声若奔雷，交叉着劈向老道。老道也不避闪，双手劲气奔涌，宽大袖无风而动，朝刀锋横挡而去，碰撞瞬间激起一阵波涛。老道双臂袖袍刹那间粉碎，一声闷哼直直坠入湖中，再无动静。
出手到落败，只一招功夫。
“魏爷爷！”
徐凤年迅速从亭子里奔出，慌忙地跑到岸边凭栏观察水中之人，姜泥老黄紧跟其后。徐凤年从小在听潮阁兴风作乱，爬上爬下，爬累了大多是老道笑眯眯背着他，就算幼年世子无赖地在其背上撒尿，也只是笑着举起吵着要骑马的徐凤年放在颈上，乐呵呵陪其玩闹，玩世不恭的世子殿下对这位魏爷爷感情不浅。
湖面上的白发老魁看到老马夫，却是仰天长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黄老九！没想到我能重见天日吧，这次不知你的九剑还能否胜过我的双刀！”
徐凤年带着疑惑转头看向老实巴交的老马夫，“老黄，你跟他认识？”
依然咧嘴傻笑的老黄轻轻点头，惹得世子殿下更加不解，“老黄，这可真是高手，难不成你说你是高手真不是骗我？”
老马夫还是笑着点头。
徐凤年一看，眼中满怀期待问道:“比这老魁厉害不？”
老黄此刻竟有些娇羞，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一点点。”
世子殿下看着羞涩像朵菊花的老马夫，不禁打了个冷战，怎么看老黄也不像有高手的风范。
“黄老九，接我一刀。”
就在就在谈话之际，湖上老魁右手铁链一抖，巨刀划破空气，骤然向岸边劈来。徐凤年看着放大的寒光，艰难吞下一口唾沫，心想娘嘞，怎么老这么倒霉，不是刀就是剑往自己脸上招呼。一旁的姜泥更加不堪，浑身颤抖，手紧紧抓住平日恨之入骨的徐凤年的衣角，脸色煞白。
被称为“黄老九”的老黄笑容可掬，眼神却是凌厉地取下背上木匣，手轻轻抚上一端，内力汇聚。正打算出手，阁中飞出一道白虹，闪电击向空中巨刀，滋出漫天火花，化解了这记攻势。巨刀重新落入水中，白虹反弹回去被一袭雪白握在手中。
“白狐脸？”
望着阁楼二层檐外走廊的南宫仆射，徐凤年有些吃惊，没料到冰冷无情的她竟会出手。
老魁见刀被击落没有恼怒，反而猖狂大笑:“过瘾，没想到除了黄老九还有高手，痛快！再来！”
劲气奔涌，双刀再起。
南宫仆射面无表情，丝毫不拖泥带水，提着绣冬飞身而起，直朝老魁奔去。侧身挡住一刀，身子一错，绣冬翻转顺劈，靠近老魁面门时又被另一刀逼退。
二人你来我往，空气中充斥着金铁之声，湖面不时被劲气激起一朵朵浪涌。
盏茶时间二人交手几十招，南宫仆射露出一丝破绽，老魁抓住时机，铁链狠狠甩在南宫仆射胸前，后者倒飞而出，直到听潮亭前才轰一声停下，落地瞬间脚底青砖寸寸碎裂，捂着胸口气息紊乱，嘴角淌出的殷红滴在胸前迅速晕开，看得亭中的鱼幼薇捂嘴惊呼。
“哈哈哈哈...”
老魁见南宫仆射不敌，笑声震耳欲聋，面色桀骜地开口:“不错，可以接老夫这么多招。虽同为金刚，但你道心不稳，发挥不出全力。另外，你这刀怕是少了一柄吧，难怪难怪，明明是双刀的招式，却只有单刀的凌厉。”
南宫仆射一言不发，微微偏头看了看亭中女子腰间的短刃。
“哦～，这就是另一柄刀么，那女娃，给我观摩观摩。”
老魁见南宫仆射眼神，了然地猜出些什么。说话间手中铁链已从水中射出，朝亭中女子飞速掠去，后者尖叫着软倒在地。没想到南宫仆射拖着伤身再度上前，白虹狠狠劈去，接触瞬间张口吐出一大口血剑，射入亭中再起不了身，绣冬掉落在鱼幼薇面前闪着银光。锁链却不停，直直朝重伤的南宫仆射飞去。
鱼幼薇见状却是不抖了，撑着瘫软的身子爬到南宫身前，挡住袭来的寒锋。
“嘶～”
老魁没曾想女子会扑上前来，急忙卸力，可巨刀仍由于惯性在后者背上斜擦而过，衣衫破裂，伤处皮肉卷起，疼得鱼幼薇直吸冷气。
就在老魁收回铁链之际，一道汹涌的内力波动从一处院子轰然荡开，湖畔柳树顿时弯了腰。
正坐在清凉山顶亭中淡定观着山下闹剧的大柱国面色剧变，猛然起身，嘴唇颤动着吐声:
“这老魁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楚狂奴！”
压抑着极致怒意的沉闷低吼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人影未至，寒芒先到。
一道惊鸿刺破长空，慧星扫月般轰向老魁，无穷剑意将其笼罩而进。老魁面色煞白挥舞双刀想要抵挡，却转瞬被剑芒斩断掉入湖中，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狰狞的剑痕。
随即后方院落白虹冲天而起，一个纵身重重落在湖畔青石上，烟尘四起，生生砸出一个深三尺的坑洞，地面蛛网密布。
这骇人一幕使得世子殿下又一次呆滞失语。
“娘嘞，这才是高手...”
烟尘散去，空中寒芒已入莫问腰间剑鞘，他双目通红，脸色却冷若冰霜，回首看一眼亭中，鱼幼薇转头回望，疼得嘴角抽搐也不忘绽出一个绝美的笑。
“你是谁，怎么知道老夫名号？”楚狂奴仍未从先前那剑气中缓过神来，失神问道。
回过头的莫问咬着牙关，额头青筋毕露，喉咙沙哑如破碎的琉璃，挤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面色骤变的话。
“我，来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