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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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春风吹走了白昼的焦虑，橙色的黄昏隐隐占据了整片城市的天空。
走在回家路上，北川澈侧过头，对上了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这边的绘岛妙的视线。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从放学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俩拧着大包小包从商业街里出来，这妮子就一直这样了，就好像是他的脸上有一朵花似得。
偏偏自己转过头去，这姑娘就又抢先一步的移开了视线，美眸闪烁，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甚至还像孩子似得低声嘟囔起了‘看不见我’这样的话。
他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眼下，也总算是让他逮到了机会，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妙。”
北川澈把左手提的塑料袋转到了右手，空下来的左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放缓了脚步。
“呃……没有。”
在被北川澈抓住的瞬间，绘岛妙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刹，像是被突然猎人突然逮住了后脖颈的猫咪一般，随即她像是拨浪鼓似得摇起了头。
“这就奇了怪了，我脸上也没什么东西，那为什么你老是时不时的看我呢？”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北川澈已经大致掌握了和这姑娘相处的方式，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委婉的，必须要直接，越是强硬，她也就越是老实。
“我如果老实回答的话，您会松开我的手么？”
绘岛妙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北川澈并不打算给这姑娘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叭……”绘岛妙有些委屈的看了北川澈一眼，最终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我是在想那封情书的事情。”
“那有什么好想的。”
北川澈摇了摇头，见这妮子说了实话，便也就不再拉着她的手腕，转而松开。
“诶！”绘岛妙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反倒抓住了他松开的那只手，在他的手心处轻轻挠了挠，“不是说好老实回答就不放的么。”
哈！？
合着你是这个意思是吧？
北川澈愣了半秒，回过神来的他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这点要求他还是能满足她的。
“那封情书，少爷您看过了么？”
在又感受到了北川澈大手所传来的温度后，绘岛妙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那张总是有着些许冷漠的神色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看过了。”
北川澈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写的怎么样？”
绘岛妙侧过眉，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少爷。
“字迹很工整。”
北川澈随口答道。
“少爷，别闹！我在跟您讲正经的呢。”
绘岛妙努了努嘴，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现在的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没个正形。
“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你啊，人的字的确写的挺好看的。”
北川澈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少爷！”
绘岛妙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对上了北川澈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我的意思是您是怎么看待这封情书的。”绘岛妙顿了顿，她拉着北川澈来到了人行走道的角落，这个位置不会挡住路人的来往，“或者说，您对结城凛花是怎么想的？”
“这样啊。”北川澈自知不能继续岔开话题了，也就只能讲出了他的真心话，“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也就仅此而已。”
收到漂亮女孩儿的情书，或者说被漂亮的女生告白，这是穿越前的他向来没有体验过的事情，今天这一遭，也算是黄花姑娘上花架，头一回了。
可除开这点以外，他心底更多的想法是没有想法。
他对结城凛花这个人并不了解，甚至都不清楚对方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自己的。
“您不打算接受么？”
绘岛妙显得有些惊讶。
北川澈的答案就结果来看不出她的所料，但回答的方式是真的出乎她的预料。
“不打算。”北川澈顿了顿，见来往路人的视线开始有了集中到了他俩身上的趋势后，他便拉着绘岛妙重新向前走了起来，“这么说吧，结城凛花所喜欢的那个‘北川澈’，可能只是她眼中的那个‘北川澈’。”
人生最美不过初见，接触的越少，越是强调彼此之间触不可及的距离感，就越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美好的那一面。
那封情书里也提到了，结城凛花所喜欢的那个他，是在偶尔课间撞见时仿佛浑身都带着光的他。
为什么初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大抵就是因为人会主观的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加在‘初恋’的身上。也正是因为有了最后的那份扼腕叹息，所以才会是那样的弥足珍贵，难以忘怀。
“人都是有缺点的，也都会被情绪冲昏头脑。”北川澈想了想，继续说道，“当荷尔蒙不再疯狂分泌，完美的滤镜自然也就会被打破，那时候，就不存在所谓的完美形象了，大家都是人，都有各自的缺点，换而言之，太过完美那就不是人了。”
“所以，回到原题，摆在我面前的选项，最合理的一项，也就只剩下了拒绝。我不了解她，她也不完全了解我。或者更直白一些，我对她其实没有太多兴趣。”
北川澈拉住了绘岛妙的手腕，停下了脚步，两人已经来到了十字路口前。
人行横道的交通指示灯仍在尽责的完成着红灯的倒计时。
绘岛妙眉眼微微上移，视线越过了那汹涌的人潮，望向了街道的尽头，明亮的眼眸里倒映出了此刻的街景。
在这个即将迎来双休日的傍晚时分，通往居民区的道路分外热闹，前几个小时还未拥堵的公路内已然挤满了汽车，透过公交车的玻璃，能清楚的看到在车内握着扶手看着手机的白领与学生，发动机的轰鸣声，人潮往来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几乎占据了这城市角落的每一处空气。
夕阳的霞光掠过了城市的天际线，在高楼的外侧反光玻璃的作用下折射向了地面。
绘岛妙收回了视线，微微别过头，避开了那有些耀眼的光线。
“您是认真的吗？”
她轻声问道，眼眸底有着一抹不易被觉察的柔软。
“在这些问题上，我从没有开过玩笑吧？”
北川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微凉肌肤反馈出的细腻触感让他莫名的有些恍然。
“也是。”
绘岛妙笑了笑。
作为近侍，她倒是能感觉的出来，自家少爷在感情上是一个很慢热的人，更能让他接受的是一步一步的那种水到渠成。
嗡、嗡。
电话声不恰当的又一次响起。
绘岛妙看了北川澈一眼，自觉地挣脱了他的手。
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北川澈在瞥了一眼来电人后便接起了电话，“柏源学姐，这个点你找我是？”
“阿澈，抱歉。”电话那头柏源诗织的声音里多出了些歉意，“明天的取材日，能够后延么？”
“后延到什么时候？”
北川澈倒是没有责怪这姑娘，相反，心底还跟着松了口气，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这周六，能够过的相对松闲一些，不至于被其它事情占满白天的每一分空闲。
“下次一定？”柏源诗织顿了顿，小声的解释了起来，“今天中午那件事情，让我有了灵感，所以……”
“那就下次一定。”
北川澈是很能理解这种感觉的，或者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有件事情我还是很好奇。”
柏源诗织停顿了片刻。
“你不会是想问我打算怎么回复吧？”
北川澈隐约猜到了这姑娘的意思。
“是的。”
柏源诗织颇为坦诚的承认了。
她是真的好奇这个。
“我打算拒绝。”
北川澈没有卖关子，给出了回答。
“不算意外。”柏源诗织轻笑了一声，“那么，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北川澈迎上了绘岛妙的视线。
喏。
她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人行横道的对面。
北川澈跟着望了过去。
身着职业装的鸫诚理奈就站在人潮后，脸上带着笑容的望向了他们这边。
显然，她也看到了他们。
叮、叮、叮。
在机械式的提示音下，人行横道线的红灯变为了绿灯。
两人向街道的那边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