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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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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吉甲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与天空璀璨的繁星交相辉映。献年祭烧祭牲的馨香之气充盈着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歌舞欢庆的场面。

王照常坐在靠墙的位上,约拿单侍立在王的身边,押尼珥坐在扫罗旁边,大卫的座位空设,再往下是亚得列和扫罗的众臣仆。自从扫罗从拿约回来,就时常因大卫忧愁,撒母耳和拿约的众先知也不知去了哪里。扫罗不时看着大卫空设的座位,暗想:“那妇人必定已经跟约拿单说了,只是大卫怎么现在还没来呢?”他看向约拿单,只见约拿单尽心待立在左右,只管把酒言欢,对大卫只字不提,扫罗就不再说什么。直到筵席快要结束,他仍未见大卫来,就想:“大卫逃跑必定是在外面沾染了不洁,他要使自己自洁,才能享用新年的筵席。”

第二天初二,大卫的座位还是空设,约拿单仍待立在扫罗左右,只管祝酒,说祝福的话。扫罗心中疑惑,就问约拿单说:“耶西的儿子为何昨日,今日没有来吃饭呢。”

约拿单向扫罗所用的金樽里注满了酒,回答扫罗说:“大卫切切的求我容他往伯利恒去。他说,求你容我去,因为我家在城里有献祭的事。我的长兄特意转来父亲的话,吩咐我必定要去。如今四境没有战事,我也闲来无事,我若在你眼前蒙恩,求你容我去见我的父兄。所以大卫没有赴王的席。”

扫罗立刻变了脸色,向约拿单发怒说:“大卫不是我手下的臣仆吗?他不是我的女婿吗?你竟能做他的主吗?你这顽梗悖逆之妇人所生的,我岂不知道你喜悦耶西的儿子,特要为他开脱。然而你这是自取羞辱,以致你母亲露体蒙羞。耶西的儿子若在世间活着,你和你的国位必站立不住。现在你要打发人去,将他捉拿交给我。他是该死的。”

约拿单就走向筵席正中,转身与扫罗面对面,替大卫争辩说:“他为什么该死呢?他作了什么呢?我没有听到百姓说大卫的错,大卫所做的在以色列人面前显为正直,对扫罗家也是大有益处。若他有什么不对,我父只管在这里讲明,也好让众臣仆分辨曲直,不至议论。”

扫罗被约拿单怼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憋在心里如吹胀的皮袋被扎紧了口无处可发。扫罗怒不可遏,猛的掀翻了桌子,从桌下取出一只短枪来,抡起枪跳上前要刺约拿单。约拿单虽未曾预料,却是久经战阵,反应每捷,迅速向傍闪开。扫罗还要再刺,押尼珥和亚得列却已跑了上来,将扫罗紧紧抱住,不住的劝他。约拿单看着咆哮的扫罗,就知道他父亲决意要杀大卫。于是约拿单气忿忿地从席上出去,在这初二日没有吃饭。

约拿单心里愁烦,反复思量不得要领,就急火火的向王后的殿走去。王后正和自己的女儿,还有扫罗的妾吃饭。米甲见约拿单来赶紧迎了上来,约拿单对着米甲无奈的摇了摇头,让过米甲来到王后的面前,说:“母亲,您不是说让我请大卫来与我父同坐,用新年的筵席吗?”

王后见约拿单脸色不对,就放下手中的食物,正视约拿单说:“这是你父亲口对我所说,我指着耶和华向你说,母亲断没有骗你。”

米甲也上前拉着约拿单的胳膊,说:“母亲不会说谎的,难道父亲还在生气,不同意吗?亚比拿答的事母亲也向他解释了呀。”

约拿单激动满怀,气愤的说:“父亲在桌下藏的有枪,我说大卫求我放他回父家献年祭,所以不能来坐席。父亲就大大的发怒,推翻的筵席取出枪来要刺我!”

“啊?”米甲只觉得四肢冰凉,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好约拿单站在傍边手疾眼快,将她一把抱住。女宾们顿时慌作一团,王后忙说:“快把她抱到床上,请医生过来。”

约拿单把米甲放到王后的床上,见王后偷偷的抹泪,众女宾也都呼天抢地奔进跑出,知道已无挽回的可能,就叹息着忧愁的回了自己的殿。

次日早晨,约拿单按着与大卫约会的时候出到田野,有一个童子跟随。约拿单对童子说:“你跑去,把我所射的箭找来。”童子刚跑起来,约拿单就弯弓搭箭,把箭射在童子前头。童子到了约拿单落箭的地方,约拿单呼叫童子说,箭不是在你前头么,接着又大声的对着童子呼叫说,速速地去,不要迟延。童子就赶快跑去拾起箭来,回到约拿单那里。

约拿单将弓箭交给童子,吩咐说:“你拿到城里去。童子一去,大卫就从磐石的南边出来,他对着约拿单满脸流泪,俯伏在地拜了三拜。约拿单翻鞍下马,紧走几步将大卫扶起,二人亲嘴,彼此哭泣,大卫哭得更恸。

约拿单对大卫说:“我们二人曾指着耶和华的名起誓说,愿耶和华在你我中间,并你我后裔中间为证,直到永远。如今你平平安安地去吧。”大卫悲痛得不能说话,约拿单也无从安慰。约拿单叹息一声就回城里去了。大卫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和披着金色阳光的吉甲城,双膝跪倒悲伤的喊道:“米甲----”

大卫哭泣了很久,才收住泪,自问道:“我该去哪里呢?”他想起撒母耳给他的驴,就去牵来骑上,说:“驴啊驴,大卫心里忧愁,不知往哪里去。撒母耳先知说你能从耶和华神那里得到信息,不如你带我去吧,你走到哪里就是要去哪里。”

那驴“昂昂”叫了两声,竟迈开蹄走了起来。大卫叹息,不断回头看那渐渐远去的吉甲城,心里祈祷:“耶和华我的神啊,求你使米甲得平安。”

那驴缓缓的走着,天要黑的时候,大卫就进了挪伯的境内。大卫心想:“经挪伯到耶路撒冷,我就可以到亚杜兰洞去,找到亚比筛和摩萨德了。”大卫心里不禁轻松了不少,觉得腹中饥饿。原来他就这样骑在驴上浑浑噩噩的走了一整天,身上没有带什么吃的和喝的。他知道挪伯有座祭司城,就去找城里的大祭司亚希米勒。亚希米勒得到轮值祭司的通报,赶紧战战兢兢地带着众祭司出来迎接大卫。他见大卫自己一人牵着驴,拿着杖,就向大卫问安,说:“神所膏的以色列的拯救者大卫,你为什么独自来,没有人跟随呢。”

大卫见众祭司身后有一个人身着以东人的服装,他认得那人叫多益,是扫罗的司牧长,就问大祭司:“以东人多益为何在这里?”亚希米勒说:“他也是今日才来,带来了祭牲,特要为王办献祭的事。只是祭牲还没有查验,今天不能献祭。”大卫就说:“王吩咐我一件事说,我差遣你委托你的这件事,不要使人知道。故此我已派定少年人在某处等候我。王的命令紧急,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所带的不多,在路上已经用完了。现在你手下有什么?求你给我五个饼或是别样的食物。”

亚希米勒对大卫说:“我手下没有寻常的饼,只有圣饼。若少年人没有亲近妇人才可以给。”

大卫对着亚希米勒说:“实在约有三日我们没有亲近妇人。我出来的时候,虽是寻常行路,那少年人的器皿还是洁净的。何况今日不更是洁净么。”大卫边说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那以东人多益,见他躬着身子悄悄的退了下去,就心里不安。

亚希米勒对大卫说:“虽然您是王的女婿,又有紧急的事要办,但您知道祭司是不能得罪耶和华以色列的神的。”

大卫见大祭司疑虑,就举起手中的杖,说:“您认识这个杖吧,撒母耳先知即能将他的杖送到我手上,岂不知我是敬畏神的吗?我们若是沾染了不洁,断不会进入祭司的城。”

“撒母耳的杖?”亚希米勒吃惊,仔细观看大卫手中的杖,见确实是撒母耳素常所用的,又听大卫说的恳切,就赶紧吩咐轮值的祭司拿圣饼给他,说:“我这里没有别样饼,只有向以色列的神耶和华所献的圣饼,是祭司才可以吃的。可是撒母耳先知即能将他素常所用的杖给你,你又因王的事所要的紧急,我们就将这饼撤下来更换新饼,这撤下来的陈设饼就交给你吧。”

亚希米勒见大卫收了饼,就又拿皮袋装了水给大卫。大卫问亚希米勒说:“你手下有枪有刀没有。因为王的事甚急,连刀剑器械我都没有带”。

大祭司说:“你在以拉谷杀非利士人歌利亚的那刀在这里,裹在布中,放在以弗得后边,你要就可以拿去。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

大卫说:“这刀没有可比的。求你给我。”他就随亚希米勒去,拿了刀。当下并不停留,就请大祭司为他祈祷祝福,然后向众祭司告别而去。因为大卫发现以东人多益已经不见了,就匆匆出了祭司城,催促那驴向耶路撒冷走去。

可是那驴出了城,却不再听大卫的话。虽然大卫不停的踢它,它却不时叫着,只往水草丰满的地方去,大卫下了驴想拽着它走,那驴竟四蹄向后与大卫较起劲来。“啊哈哈--”大卫手里的杖突然发出一阵沙哑的尖笑声,说:“那蠢驴累了,上了驴脾气,你就是要杀他来吃,他都不会走了。”大卫从小放牧,知道驴脾气特别倔,想找水草丰满的地方吃喝休息。只好由着它走到旷野的深处,那里有一处小山包,大卫就在山包下停了下来,等那驴消了脾气再说。

清凉的风从耶路撒冷吹来,大卫隐约听见风里竟夹杂着马蹄声。大卫警觉,伏下身来用耳贴在草地上仔细的听了起来。果然是战马奔腾的声音,自耶路撒冷由远而近。大卫赶紧爬上小山包,不一会就见到一支百人骑正由耶路撒冷向挪伯祭司的城狂飚。大卫不由得祈祷道:“感谢赞美耶和华!”心想若不是那驴来了脾气,正和这骑兵撞个正着,那一定是以东人多益带来的。

大卫没有猜错,以东人多益与亚得列相交甚好,因为扫罗常让他将牲畜交给亚得列到各地贩卖。他见亚得列常作大大卫的仇敌,也常常跟随。大卫心中思量,耶路撒冷必定已经得到了消息,如果去到那里,自己被捕拿是必然的事。“在以色列全地,哪里有我大卫容身的地方呢?”大卫心里忧愁悲叹,吟唱道:“耶和华阿,求你不要在怒中责备我,也不要在烈怒中惩罚我。耶和华阿,求你可怜我。因为我软弱。耶和华阿,求你医治我。因为我的骨头发战。我心也大大的惊惶。耶和华阿,你要到几时才救我呢。耶和华阿,求你转回,搭救我。因你的慈爱拯救我。因为在死地无人记念你,在阴间有谁称谢你。我因唉哼而困乏。我每夜流泪,把床榻漂起,把褥子湿透。我因忧愁眼睛乾瘪。又因我一切的敌人眼睛昏花。你们一切作孽的人,离开我吧。因为耶和华听了我哀哭的声音。耶和华听了我的恳求。耶和华必收纳我的祷告。我的一切仇敌都必羞愧,大大惊惶。他们必要退后,忽然羞愧。 ”

大卫因心里伤痛恐惧,就不能站立,他坐在地上,满脸流泪望着天,一直到深夜才昏昏的睡去。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大卫醒来,心里筹算:“我常与菲利士人争战,多次在迦特人面前呈现我的勇力。我不如去菲利士人那里,他们敬畏大卫,说不定能收留我。”大卫就起来牵上驴,却不敢到各城取食物和水,就从旷野绕过伯士麦,向迦特走去。

迦特城因为常与伯士麦的约拿单交战,时常保持着戒备,盘查进出迦特城的人员。大卫骑着驴走近城门的卫兵,对他们为首的说:“我要见你们的王亚吉。”

那人见大卫穿着以色列人的服装就嗤笑。大卫取下蒙面的亚麻布,说:“我是大卫,要见迦特王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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