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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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煞弥漫，恶鬼出行。
“啧，啧，李家兄弟，又来唤我家老爷出去喝酒？”
声音响起，周边的阴风也随之减弱数分，灯笼不再晃荡，场中的光亮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漂浮的鬼影面色铁青，却又显得异常温柔，和那活人并无二样。
李长富阿巴，阿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复，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怨灵，在特定的环境才可能出现，极阴之地，怨气冲天的灵魂依附在灵媒之上，得阴煞补给，持续修炼，怨力一点点提升，修炼数十载才有机会出现。
灵魂，灵媒，极阴之地，阴煞之气，这些因素，缺一不可。
这王家夫人居然在短短数日便成了怨灵，远超常理，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梁筌的眼眉皱了又皱，面色阴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久久不见李长富回复，王夫人继续开口：“哼，就是你们这帮恶魔，引诱我家老爷，让他被那狐狸精勾去了魂，连我那可爱的灵儿，双儿，都拴不住他的心。这一切，都怪你们，我要杀了你！”
她的嘴也不见张开，舌头也并未乱窜，真不知这些话语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出来的。
话音落地，一道道灰褐色的阴煞，如实质一般，层层叠叠，向她汇聚而来，转瞬间凝聚成数道兽状黑影，有熊有豹，张牙舞爪，劈头盖脸地向李长富扑来。
黑影凶兽，恐怖至极，李长富头皮发麻，浑身震颤，瘫倒在地，闭着眼，尖叫着，不断倒退。
未曾想眼前这嫂夫人竟如此嫉恨自己，将手挡在面门之前，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李长富心如死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将出来。
……
怪叫连连，雷声大，雨点小，这邪祟也不怎么样嘛！
就会吓人而已。
李长富尖叫良久，却发现自己并未遭受半点伤害。
睁开双眼，却见冲击而来的黑色怪兽都在不远处消散一空，悄无声息。
原来，自己的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啊！
李长富心里踏实了不少，放宽了心，眼中闪着精芒，面色也缓和了许多，有高人在场，自己并无性命之忧，本公子还怕个什么劲儿！
天意面色有点儿苍白，心跳也在加快，眼前这怨灵着实难看了点儿，攻击的威力却不弱啊，不过怕归怕，该做的却一样都不能少，谁叫我是道士来着！
“这怨灵还有记忆，灵识未泯，宝贝啊！”
天意甚是好奇，难道史书上记述得不对，又或许是这怨灵有异，修炼时间尚短，还未将灵识彻底抹灭。
有师兄在，天意并不担心李长富的安危，这怨灵的攻击方式有限，能破开师兄的防御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么短时间便形成怨灵着实稀奇，不如找机会了解下它产生的机缘，说不得还能套出一份秘术来。
之所以称之为它，而非她，显然它已沦落为失去人性的怪物，留在这世上只会危害更多无辜的人而已。
“王夫人，你夫君虽对不住你，但他已命归九泉，你的怨结已解，何不就此散去，魂入轮回？”
怨灵攻击良久，却无法伤到李长富分毫，纯粹是浪费怨力，在那儿吹鼻子瞪眼。
天意的话语响起，让她侧目相望。
提到王凌云，怨气瞬间爆棚，院落中的阴煞之气猛然增加一倍有余，守真等人压力大增，不由自主地取出灵剑来，手上印诀变换不断，灵力环绕，避免阴煞侵蚀。
“啊，好俊的道士！”
有些欣喜，有点儿惊叹！
怨灵的话让众人都为之一窒，这，这怨灵也不按常理出牌啊，好像不那么正经。
“老爷，哦，不，姓王的畜生。他想学文，我为他请来儒学大家；他想学琴，我从当铺给他赎来沧月；他想学画，我为他铺纸磨墨；他想吟诗作对，我为他准备好酒肉膳食；就算他去那妙音坊，我也为他整理好衣衫鞋帽；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对我的冷漠和奚落。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为他还清债务，又是谁让他对生活重燃希望。”
“哦，你那是施舍，不是爱！”
天意笑了，这王夫人还真是一厢情愿，也可能是溺爱，硬生生为他的丈夫铺就好了嚣张跋扈的道路，得寸进尺。
或许现在当面质问王凌云，他都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认为这一切皆是理所当然。
“爱，哈哈哈哈，爱，当不了饭吃。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一群好男人，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到吗？
怨灵的话让在场的一行人都很生气，连李长富都想站起来反驳。
“男人，都该死！”
王夫人猛然抬头，铁青的脸上怒气重重，猛然一顿，手上的指甲快速伸展开来，绿油油的尖指让人不寒而栗。
劝说无效，怨灵准备正面攻击，天意面色凝重，汗毛直立，这东西他可没办法正面硬刚，随即大喝一声：
“不可理喻，那些仆人，丫鬟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因你而枉死，而你，却连一丁点儿的悔过之心都没有，还真是该死。守真，干她！”
张守真气沉丹田，斜剑身后，蓄势良久，就等这一刻，脚下用力，猛然向前冲去。
干你妹啊，干，这怨灵能干吗？
张守真很生气，未发一言，毅然出手，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了怨灵身上。
淡淡的青玄灵气遍布剑身，刀剑铮鸣的声音随即响起。
这怨灵，仿佛有了实体一般，碰撞之间，发出的声音皆是来自两道不同的气息碰撞。
幽绿和橙黄，阴煞和灵气，两种完全对立的气息碰撞在一起，各自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剑光挥舞，留下绚烂的光影，着实吸引眼球。
富贵拳头紧握，瞪大了眼睛，眼露精芒，时不时眼眉高挑，左摇右晃，兴奋又紧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交手的细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小就听师叔们谈论降妖除魔，如今真正的怨灵就在眼前，攻击的威力也异常勇猛，还好，师兄的术法也不弱，灵力充沛，能和怨灵正面硬刚。
这场面，比自己上场还刺激！
剑光卓绝，张守真的术法确实不是盖的，剑法融会贯通，显然已掌握了精髓，攻防兼备，没那么多花里胡哨，讲究的都是实效，火属性的灵气散发出橙色光芒，将那灰褐色的气息稳稳克制。
时不时便在怨灵身上来上一剑，但见阴煞之气外溢，却并无半点血液流出，痛楚嚎叫层出不穷，此强彼弱，灭杀也只是时间而已。
天意目不转睛，看得异常认真，这些剑法配合灵力施展，果然非同凡响，学学无害。
仅从道术掌控而言，张守真确实是修道奇才，术法已远超同辈，短暂的交手便可稳稳压制怨灵，这家伙还真有点儿货，灵力充沛，确实超出其他师侄一大截。
交手不久，怨灵便心生退意，眼前这道人自己就对付不了，不远处还坐着一尊让她心生恐惧的大神。
逃，一边应付，一边后撤，可张守真却死死缠住了它，那灵剑可攻可守，着实难缠。
摆脱不掉，很是烦躁！
“短短时间，掌握幻术攻击，还学会了控制阴煞之气，这怨灵，不简单！关键是它还有生前灵识，这可是稀罕之物。”
天意心思活络，这家伙要是能抓个活的，研究一番估计就赚大了，说不得还能研究出个新物种来，强悍且免费的劳动力，比那机器人还管用，那赚取银子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天意心头火热，双眼放光，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那铁青色的怨灵，竟然，如此可爱！
“崇明，穆青，一起上，抓活的。”
号令一出，几位道士也纷纷上场，而张守真眼中却有了淡淡的怒意，露出其标准的白眼仁来，狠狠瞪了一眼天意。
可天意却丝毫未曾在意，回敬的却是脑袋微微摇晃，淡淡一笑，油盐不进，更让守真气愤。
这怨灵实力不怎么样，自己完全有能力镇压，当着师尊的面，守真敢怒却不敢言，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怨灵身上。
有了崇明，穆青等人的加入，怨灵节节败退，各种属性的灵气消耗着它的阴煞，怨灵的阴煞之气也越发淡薄，想要逃离却被几人联手的剑阵困在其中。
灵焰劈在它的身上，虽无鲜血蹦出，但阴煞却消散得厉害，引得她阵阵哀嚎，叫声凄惨，声嘶力竭。
天意欣喜不已，这奇异的怪物即将手到擒来。
李长富也没了心理负担，原本以为这邪祟有多恐怖，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殊不知这是一物克一物，换他上场，分分钟被秒，支离破碎，血溅当场。
数息过后，王夫人，哦，不，齐姓怨灵趴倒在地上求饶：“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有进气无出气，浑身瘫软，那铁青的面庞，楚楚可怜，让人怜惜不已，张守真等人停下手来，不再动作。
这时，异像再现，院落之中阴煞之气猛增，一股孤寂，寂寥，冷漠的气息弥漫全场，冰冷之意，冻人心骨，远甚过往。
怨灵开始疯狂反扑，怨念大增，一条长长的舌头直刺而出，奔张守真而去，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这武器却是得心应手。
张守真一脸茫然，双眼无光，黑褐色的阴煞包裹，脖子上嗤嗤着响，仿佛火烧一般，丝丝青烟冒出，青筋暴露，脸都变了形，却未曾还手，旁边的几位师兄弟也如木偶一般，未做任何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