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巫师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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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巫师圣殿

瑞恩迅速转过身，紧靠树桩滑坐下来，一阵呕吐之感涌起，却因胃里没有食物，只是在低头干呕。

镇定了片刻，他又转身猫着腰，从树桩上露出眼睛，再次望向那地狱般的景象。

那是瑞恩所熟悉的建筑——法师区的巫师圣殿，它朝向四个方向的巨大窗子，依然透出亮黄色的光，像一座长明灯塔，耸立在遍布碎石的废墟之上。

它四周的参天古树像一把把巨大的火炬冒着浓烟在燃烧着，附近的法师用品店、裁缝店及酒馆，都夷为平地。

通向巫师圣殿主厅的长桥已经断裂，剩下的一半却倔强地悬在空中。

圣殿从断桥处，被一层散发着辉光的物质笼罩着，这让它看起来就像被装入了水晶球中。

缓了缓心神，瑞恩分析着，这应该是法师逃走前留下的结界，为了保护圣殿中大量珍贵的书籍，和一些不能停歇的魔法试验和沉重而强大的符文石。

就在防护结界之外，正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成百上千的绿皮兽人穿梭往来，他们将砍倒的大树整棵拖来，分割、削成两端尖锐的细木桩，再将它们围绕着巫师圣殿，按着某种诡异的图形，密密麻麻地钉在被染红的草坪上。

这些细木桩旁边，有一群身着或灰或暗红色法袍的兽人术士，像串糖葫芦一样，将一颗颗血淋淋的人类头颅费力地串进木桩，并掰开它们的眼睛，将它们整齐地朝向圣殿方向。

这些头颅，都凝固着痛苦、惊恐的表情，仿佛在绝望地凝视着这座暴风城的最后堡垒。

而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有几十个兽人熟练地用斧头剁着被兽人拎过来的尸体，当一声闷响过后，已是身首异处。有专门的兽人将无头尸体拖走，堆积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另一些兽人将头颅传递给边吟唱边串的术士们。

为了节省空间，尸堆上站着数十个身材高大的兽人，把尸体像丢垃圾一样往更高处抛去。

这些人头木桩，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不知道还要钉上多少根才算结束。

在这些邪恶的法阵前，有个长着两个脑袋的肥腻身躯特别显眼，看上去并不是兽人。他高举双手，灵活地扭动并偶尔浑身颤抖着，朝巫师圣殿发动着某种诡异的攻击。随着他的舞动，这些成千上万的头颅，同时向圣殿激射出暗紫色的流光。

瑞恩知道这个双头怪物，他是食人魔种族，叫作古加尔，是后来古尔丹创造死亡骑士的得力干将。但他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令其成了联盟和部落的公敌，恶事做尽的他最终受到了正义的审判。

古加尔是古尔丹一手提拔，所以竭尽全力地搜集魔法相关的书籍，以博得赏识，因为古尔丹对魔法力量有一种疯狂的痴迷。暴风城的巫师圣殿，无疑是个魔法知识宝库，一旦打开防护结界，这些人类的魔法知识将一览无余，既可取长补短又可研究怎样破解他们那可怕的奥术能量。

瑞恩又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尸山和人头木桩，虽然这个场景在余生肯定挥之不去，但还是再看一眼这令人颤栗的震撼一幕。

他缓缓蹲下，虽然正义终会伸张，但此时，一缕强烈的逃生念头萦绕着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适当的胆怯是一种智慧”，瑞恩记得这句，它是德莱尼先知维伦说给奥格瑞姆的话。

瑞恩盘算着，逃到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个地狱。

“轰！”一声巨大的炸响，紧接着有更多的轰鸣响起。

瑞恩忽地起身探头张望。

但见几架巨型投石车被推到了运河旁边，长长的投臂不断掷出从附近拆下的石块，去攻击巫师圣殿的防护结界。

但这些石头触碰到那层光晕时，竟然纷纷碎为粉尘飘落而下。

瑞恩看到，有个领袖模样的兽人，龇牙咧嘴地咆哮着在现场指挥。

此时的双头食人魔古加尔，竟然两腿一伸躺坐在地上，正用大手揉着一侧的脸，显然是受到了这个领袖兽人的攻击。应该是嫌弃这个双头怪物做的血腥又毫无效果的仪式，拖慢了兽人追击人类的节奏。

古尔丹为了得到魔法典籍，一进城就征用了近一大半的兽人战士，导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抢夺战舰。

暴风城洛萨将军趁机击沉了剩余的船只，顺利扬帆北上。

瑞恩极力理清着思绪，洛萨将军和年幼的瓦里安王子，将在海上漂泊一个月左右，将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南海镇登陆，然后赶往洛丹伦，最终建立人类七国联盟。

但他们杀回暴风城，却是十年后的事了。想到这里，瑞恩心情猛地一沉。

此时，所有兽人都呲着獠牙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石头变成粉沫的全过程，那个领袖更是顿足捶胸地大吼着咒骂。

躺坐在地上并未起身的古加尔，一个头在小声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充满了委屈，显然是挨揍的那一个，而另一个头则在幸灾乐祸地咧嘴而笑，投石车强攻的结果让他喜闻乐见。

瑞恩忽然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个防护结界的原理，他完全不懂，但他相信，物理化学研究到最后就是魔法。魔法所铸造的护盾，就像巧妙的钟表一样，由深奥精致的法术构件所组成，看来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为圣殿提供源源不断的保护。

如果自己逃不出城，躲进巫师圣殿岂不是最安全之处？

但如果穿越那层结界时，会不会像石块一样，被强大的能量分解成微尘？

可惜眼下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兽人会长期盘踞于此，自己没有机会接近圣殿。

瑞恩的眼里黯然起来，在这个时期，生存，太艰难了。即使躲起来不被兽人找到，也会活活饿死。

他收回视线，靠坐在树桩下，干脆闭眼，想观察一下地图。

但除了正常的黑暗，并没有图像，他立即警觉起来，赶紧用意念呼唤那个地图。还好，随着意识的加强，终于呈现出了来。原来它是需要刻意调取才可以显示，这倒是很人性化，以免以后休息时整夜地看到各种没用的信息。这个技能的来历是个迷，真该问一问有学识的法师们，如果自己能活着见到他们的话。

瑞恩正在暗自庆幸，却发现地图的中心位置有个亮斑在缓慢地移动。

“不对啊！中心区是我所在的位置，说明附近有敌情？”

他猛地睁开眼，同时紧握剑盾，并屈身猫腰，做出防御姿态。

眼前，赫然站着一个兽人，肩扛着一棵木头，正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