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长叹问剑一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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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拉罗什富科。
“他在哭泣吗……”
碧兰奇注视着那黑衣男人。
他没有落泪，
歇斯底里的嘶吼也已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面无表情。
但碧兰奇还是清晰的感知到了，
伽古拉仍然在哭泣。
她轻轻念出他的名字。
正想再说什么，
她的嘴角忽然尝到了咸涩湿润的水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所措的拂过嘴唇，
她明明和那男人认识没多久啊。
还是说，
自己失去过什么记忆吗？
温热的泪水止不住从眼角的流下，滑过绯红的脸颊。
“伽古拉，不要再哭了……”
碧兰奇哽咽着，遥隔时空诉说着自己的安慰。
伽古拉送给她的宠物蛇攀上肩膀，轻轻舔去她的泪水。
吉诺贝老爷子静静站在旁边，听着女孩的哭声，只是叹了口气。
……
军械库。
伽古拉再一次呆住了。
望着曾经的自己,望着闭合双眼的御言。
本以为如今的自己，能坦然看到这画面。
但为何……
手拂过抽搐的眼角，强行使其平静下来。
他拿起结花的饮料，饮下一口又一口。
……
画面中。
唳——
又一头幼年巴力西卜扑杀而来。
怀抱御言冰冷身躯的立花，已经失去理智，全然无法在意外界。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倏——
黑衣身影如电闪过，将其毒刺斩断。
伽古拉挡在二人前方。
紧随其后赶来支援的森罗接上一刀，将幼年巴力西卜斩杀。
此时伽古拉再次回到了以前那种，面目表情，冷漠无比的神情。
御言的死，
为他刚开怀的心卷来一场风雪。
身后，
“快醒醒，御言，快醒醒啊！”
立花怀抱御言，泪流满面。
她的悲鸣传到伽古拉耳中，刺痛他的心弦。
身前，
数头逼近的巴力西卜挥舞利爪，朝他杀来。
伽古拉只是静静注视御言静谧的容颜。
过去的种种在脑海中回放。
【师傅！】
倏——
死亡之爪刺向他的后背。
伽古拉头也没回，一剑将其斩杀。
【你的剑术真厉害！是什么流派？】
他的目光未曾从御言脸上移开过。
喜欢？
伽古拉心里很清楚，
相处几天倒不至于有男女间的情深意切。
二人的关系，或许更像是赛罗与泽塔。
但又不止是师徒。
对于伽古拉来说，珍惜与御言的时光，
原因其实很简单——
御言是他一生中少有的知己。
仅用三言两语便能然他打开心扉的朋友。
是这些天来，
唯一一个给予他几分喜悦的人。
【师傅，你是在夸我吗？】
即便是作为挚友的凯，
也没能像御言一样理解他的委屈与悲哀。
【请教给我吧，我真的很想学习蛇心流！】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
【师傅，试试我们伽农星的桃子！】
伽古拉心如死灰。
如果……
如果能早点教她蛇心流……
如果在之前能告诉她，别用半吊子的剑术去逞能，用她本身擅长的伽农星武艺……
如果他是光之战士……
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伽古拉悲哀的想到。
手上的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念，
主人的目光未曾有一刻离开御言，
然而袭击而来的巴力西卜，却一头又一头被无情斩杀。
直到此地再无站立的恶魔，
与吹痛人心的寒风。
但伽古拉心中的悔恨与怒火并未得到缓解。
不止是与御言的点点滴滴，
更是过去的种种不甘。
被光拒绝的错愕，
被凯甩开的不甘，
狂乱的心海在此刻再无转圜的余地。
一直握在手中的剑，在此刻突然升起无比冰凉的感觉，游遍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但这阵冰凉，并没有让他心中的滔天之火熄灭，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般，
让这股怒火变得更加旺盛与嗜血。
圆环之光没有选择我。
可现在，回应我的又是什么存在呢？
仰天长啸间，寒风吹遍整个寂野寞原。
肉眼可见的黑暗从他灵魂深处浮现。
就这般，
扭曲了伽古拉的身体。
他的相貌发生了改变。
他难以置信的拂过自己的脸颊，惊愕的看着手中的剑。
蛇心剑的凛凛寒光，映照出他狰狞的面庞。
那时他明白了，
这就是自己获得的另一种力量。
煞气横生的无幻魔人姿态，
就此诞生。
“伽古拉黑化了。”
“他尽力了啊，就连女王也是因为他而摆脱傀儡毒的，可为什么会这样。”
“谁还记得，o500甚至没给伽哥开工资，让他打白工……”
无数人在此刻只觉得心中苦涩，如针扎一般刺痛。
或许因为是伽古拉的哀鸣太过悲情，
亦或者是看到这位一直以来不被人理解的男儿，此时遭到了一生难以磨灭的痛楚。
……
红凯沉沉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出。
这就是伽古拉魔人形态的真相。
那时的自己，似乎忽略了挚友的感受。
更没察觉到御言对伽古拉的帮助。
直到如今看到这段画面，
看到伽古拉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落寞悲伤的表情，
红凯才意识到，
当初并肩而行的两人。
其实一直是伽古拉在惯着他。
拥有欧布之力的他，
拯救了许多人。
可在那段时期，
唯独辜负了一直陪伴自己的伽古拉。
真正能理解他的人，却在短暂的温情后死去。
难怪他在后来总是朝自己怒吼，
为什么不能让他赢一次，
为什么总是输给自己……
红凯的眼眶终究变得微微湿润了。
他隐去嘉宾位的分屏，抬起头紧闭双眼。
尽管这一幕，
其实被暗中窥伺的伽古拉看在眼中。
“你这家伙还会哭？我可很久没见过了。”
军械库中的伽古拉笑了笑，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们不是早就两不相欠了吗，有什么好哭的，傻瓜。”
……
王国宇宙。
“哦呀，这景象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啊。”
托雷基亚轻笑道，
脑海中浮现当初希卡利在阿柏星的疯狂一幕。
猎手骑士剑，无幻魔人……
皆是怒火与仇恨唤来的业。
就好像，
当初在行星蒂斯塔的自己一般。
真是奇怪，
托雷基亚想到。
明明希卡利，伽古拉，还有自己，
似乎都有人关心。
又似乎从来没人能真正理解他们的内心。
另外两人，如今或许已经有了能互相理解的挚友，并且走出那段阴影了。
可自己呢？
托雷基亚诘问自身，
自己想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望着无幻魔人的身姿，
他陷入了沉思。
……
画面中。
伽古拉死死盯着那颗参天大树，眼中燃烧怒火。
一切，都是因为生命之树。
战争因它而起，牺牲因它而起。
“伽古拉……”
森罗队长来到他身边，
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
更不明白伽古拉为何会突然间变成这幅模样。
森罗，亦或者说在场所有人。
没有一人能理解伽古拉的变化从何而来。
但现在，
除了凯，
这里已经没有伽古拉在乎的人了。
他放眼四周——
女王毒性刚解，精疲力尽。
光之战士依旧和无穷无尽的怪兽，做着仿佛没有结局的斗争。
伽农的军民依然在牺牲。
伽古拉将目光垂向所有争端的核心——
生命之树。
他冷冷说道：
“生命之树是这颗星球的宝物对吧？”
“它是这颗星球的中枢，也是人民的精神支柱。”
森罗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那棵树，在我眼中就是一头恶魔。你们所谓的神话，全都与那棵树有关……那棵树，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
令无数人微微瞪大眼睛。
伽古拉这是打算……
所有的争端都源自于它。
伽古拉遥望生命之树。
守护，侵略，都因它而起。
如果将其砍伐，便能结束一切！
“等等，你想做什么？！”
森罗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恐惧。
“没有那棵树，战争便会结束，也不会再有人牺牲。”
伽古拉径直飞往高天，手中的剑刃爆发出妖冶的紫光。
暗紫的气息裹挟剑气，
巨大的弧光激荡而出，
在无数观众震撼的注视下，
在伽农星众人近乎惊骇的目光中，
蛇心巨剑将前来阻挡的战神劈飞，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痕，
它去势未止，
将那棵汇聚着伽农星万千年信仰的参天巨树，
一剑斩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