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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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山道口的了望台上,顾时笙迎着夜风看着漆黑的山路无一点火光。
孟希言爬上了望台道:“王爷,我们追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人,如今又在这蜀道上守了多日,眼下这年都过完了,按理说他们的马车绝对跑不过我们,会不会转去宁州了?”
顾时笙心乱如麻,如果对方不入蜀也不去宁州,只是想带走萧洵,天下这么大,他该去哪找?
一想到萧洵在一个变态手中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就坐立难安!
他转身下了了望台,吩咐底下的人牵来马趁夜出发···
经过十几日的折磨,萧洵已经彻底绝望了,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墓室内萦绕的臭味,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侧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低温和饥饿加之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发起了高烧。
他没力气爬起来去原来的角落解决,尿在了身上,似乎最后一点体面也彻底没了,让他一度想死。
石门再次打开,看到“顾时笙”进来的一刻,他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他浑身无力又抖的厉害,只能像个破布一般躺在冰冷的地砖上。
“顾时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萧洵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提着领子坐起。
萧洵不再去看他的脸,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人不是顾时笙,那是萧宸的阴谋。
“顾时笙”捏起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
萧洵没有力气,可他能闭上眼。
“你···你杀了我吧···”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还是会死,会被折磨死。
他听到那人的冷笑的声音,钳制在下颌的手骤然松开。
叶岚看着他那双已经被摧残的青黑的手,轻轻拿起,握在手中。
萧洵看着他从腰间拿出一把钳子,瞳孔骤缩,他想抽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叶岚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指甲一片片的从手指上生生剥离下来,连着那殷红的血肉撕扯下来,鲜血淋漓。
墓室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待做完这一切后,萧洵已经被钻心的疼痛折磨的满身冷汗,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水缸中一般,没了一丝唇色,憔悴的如同刚经过生产的妇人,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他再次失禁了···
叶岚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没人后他撕下人皮面具,偷偷从腰间拿出一块锋利的瓷片放入他满是鲜血的手中,他俯下身在萧洵耳畔低声道:“不想继续受罪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只有一次机会,痛快点。”
叶岚走后,墓室再次陷入黑暗。
萧洵颤抖的抓着叶岚偷偷塞给他的瓷片,绝望的闭上了眼,他知道没有人能救他,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也许这个墓穴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
可他不甘啊,他还没替母妃和挚友报仇,还没看着睿儿长大···
他···还有话没同那个人说,他还没告诉那人,他早就原谅他了,只是他的命和萧宸绑在一起,他注定会死,何必再回头。
可惜他们还没好好告别,他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样肮臭的墓穴里···
萧宸盘算着小狐狸的爪牙应该磨的差不多了,他心情愉悦的提着食盒走到墓室门口。
他翻开食盒看了一眼,是一道虾仁炒蛋,和一小包牛乳糖,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信心,为了做好这道菜,他曾特地找了聚贤楼的厨子学的,他记得萧洵从前最喜欢吃的便是这道菜,每次都慢慢的吃着,品味着,好似那就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石门打开,萧宸提着食盒走了进去,如之前一般,他将油灯置于那方窄小的石桌上,便提着食盒朝石壁边上的人影走去。
他在萧洵身旁蹲下,见萧洵背对着自己侧躺着,只嗤笑一声:“怎么?饿的起不来了?”
见萧洵不语,他自顾自的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虾仁炒蛋和牛乳糖道:“你想让我陪你,好好求求我,今日不仅陪你还让你吃饱饭,还有你喜欢的糖,如何?”
萧洵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萧宸这才发现不对劲,他将人翻了过来,一张惨白的小脸,少年双眸紧闭,脖颈间一道殷红正汩汩的流着血,手中还握着块锋利的瓷片,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洵儿!你别吓我!”萧宸慌乱的将人抱了起来,他拍了拍萧洵的脸颊,对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叶岚!”萧宸急出一身冷汗,连忙抱起奄奄一息的人往外跑,却发现对方轻的吓人。
***
尘土飞扬,顾时笙勒停了马,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群山突然有些迷茫,天下之大,他该去哪里找萧洵?
“王爷!”孟希言追了上来,在他身后勒停了马“北梁军和王军几乎将豫州都寻遍了,也没有找到陛下,也许他们并没来豫州呢?”
“不可能!”顾时笙摇了摇头道“萧宸的出路只有宁州和蜀地两处,他们没有入蜀必然守在豫州等待时机。”
“若是萧宸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想带走陛下,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您要去哪找?”
“找不到也得找!”顾时笙怒吼出声,却鼻尖一阵发酸,他以为萧洵身边有人就没事,他与萧洵还在闹矛盾,他知道萧洵贸然追出城必然有问题,可他气萧洵,他气萧洵满眼满心只有颜故渊,他气萧洵为了别人要杀他,还说要娶池儿戳他的心窝子。所以,在面对萧洵和君家时,他选择了君家,为了天下安宁,却将他放到了最后,是他错了,什么狗屁君家,什么都没有他的洵儿重要?他不该把萧洵放到最后。
他懊悔,他自责,他没有护好他的宝贝,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萧洵早就植入了他的生命,他不敢去想萧宸那个变态会对他的宝贝做什么···
看着顾时笙这般痛苦的模样,孟希言无奈道:“王爷,京中来人催了好几遍了,上官太傅一直催您回去,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顾时笙充耳不闻,直接拍马离开继续找人。
孟希言咬咬牙,快马拦住他的去路,他眼含热泪,字字泣血道:“王爷!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可是他们若是有意要躲,您要如何能踏遍每一寸土地去找?这一个月来您几乎没怎么睡过,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的,您别忘了您当初带北梁军入京的初衷,为了大黎的安稳,为了北梁军在前线能安心打仗,这皇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坐,您要为死去的老王爷想想,要为北梁王和三十二万北梁将士想想啊!如今陛下不在,朝堂不可能一日无主,太傅急召您回朝必然是有他无法解决的事,王爷要三思啊。”
孟希言翻身下马,重重的跪地。
一众的北梁军听到孟希言的话,纷纷下马跪地:“王爷三思!”
顾时笙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他依然不死心道:“再给本王三日,若还是找不到人,就先回一趟京城。”
说罢他便策马向前奔跑,然而即便他日夜不歇的找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只能先回一趟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