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七、花前月下(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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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凉风习习。
妹女和公冶寂无并肩走在景京大街上。
妹女提着一篮绣品,准备拿去绣庄贩卖。
公冶寂无接过来道:“我替你提着吧。”
妹女抿唇一笑,将篮子交给他。“那就辛苦你了。”
公冶寂无看着远处,苦涩地一笑。“莫女,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是你陪着我进城卖绣品,还替我提着篮子啊……”
公冶寂无:“我知道,你是想带我出门看看,才进城的。”
妹女闻言笑了笑道:“绣坊还是太过幽静了,未必利于纾解心怀,京中繁华,我们一起走走,说不定你可以想通很多事。”
公冶寂无:“谢谢你。”
妹女:“寂无,这话你说过了,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世道薄凉,你我彼此相伴取暖,不必言谢。你若想将心事告诉我,我随时愿意听,若是不愿意,也无妨。你们仙门之事,我未必能懂。”
公冶寂无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触动。
恰好一个卖绢花的小贩挑着货担从旁边走过,货担上面插满绢花,一阵清风吹过,吹落了一朵白色小花。
公冶寂无弯腰捡起。“是荼蘼花。”
妹女看着公冶寂无拈花垂首的样子,回忆忽然涌现:
那是她不曾亲眼见过的和萧凛的初遇。
萧凛牵着马走过她马车经过的地方,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她曾摘下簪发的那朵荼蘼,望着远去的马车。
萧凛死前留信说:你趴在窗边,簪花带笑的样子,我此生永远都会记得。
………………
“送给我吧。”
妹女明眸若星,冲公冶寂无微笑说道。
“啊?”公冶寂无疑惑不解。
妹女却只催促道:“这花你既捡到了,便是你的。快帮我簪上。”
公冶寂无僵手僵脚,乖乖替她把那绢花插在鬓边。妹女满意地摸了摸鬓角。故意说道:“你捡到的花便是你的,不知我捡回来的人……算不算我的?”
公冶寂无愣了一下,脸红到了耳朵根。妹女噗嗤一笑,挽起公冶寂无的手臂。“走吧。”
公冶寂无与她缓缓同行,心中一片柔情,看向妹女鬓边的荼蘼花。“一年春事到荼蘼,开到荼靡花事了……可惜过了时节,荼蘼花早已谢尽了。”
“不要紧,假花也是一样好看。”
又过顷刻,妹女停步,笑着指向一个写着【绣庄】的招牌说,“到了,你在门外稍等我一下。”
她拿着绣品篮子走了进去。
而在她走进去后不久,却发现公冶寂无并未乖乖站在原地等候……
旱魃妺女秀眉轻蹙,神识不受控制的散开,本能般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起那一道身影。
………………
离绣庄不远的街角里,
正拿着一张写有“七月廿九,吉”的黄纸,劝说公冶寂无念在他与黎苏苏青梅竹马之谊的份上,拦阻她与澹台烬婚事的谛冕身形一震。
——这道神识……
谛冕强忍住了拔出斩天剑自卫的念头,猛然扭头,朝神识源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位穿着杏粉色对襟襦裙的妙龄女子:
黛眉含烟,明眸若水。
目测年龄正处于女子最美的少妇时期……
乌黑水润的眸子中,既有着青春残留下的清纯秀美,又有着岁月沉淀出的温婉风情。
——与记忆中红衣玄铠、剑芒凌厉,冰冷无情之人截然不同……
“莫女……”公冶寂无看见来人,急忙迎上。
谛冕:“她、就是方才与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
魍之主来时,有看见过妺女身影,只并没有看清楚脸。妺女自己不露气机……他是很难一眼认出她的。
主要也是真没想到,她身不在荒渊,在人间。
“寂无,这位是?”旱魃妺女笑着挽住公冶寂无的手臂,状似陌生的打量谛冕。
“是我一位师妹的父亲。”
公冶寂无道:“魍之主若无他事,我要回去了。”他向谛冕告辞。
谛冕神情古怪……
旱魃妺女气机一出来,他就认出了妺女身份。
即便她的形象与万年前不可谓不天差地别,可普天之下,仅靠气机就能让谛冕全神戒备的存在……扒着手指就能数清楚。
不久之前,他也确实在这附近遇见过她。
而今,都是万年的大妖魔了,谁能骗得过谁啊?
谛冕很确信,旱魃妺女肯定也已认出他了……
“这、是你的新欢?”魍之主语气极其复杂。
认出了他:这个在万年前神魔决战时,背刺了魔神,导致魔神身死,荒渊封印万年的叛徒,却没在第一时间出手把他嘎了。
魍之主不会天真的以为妺女只是忌惮他实力——毕竟当年,哪怕元神受损,灵智不全,旱魃妺女也是万妖谱上坐五望二的存在(第一是魔神)。
即便魔域三王,惊灭执屠神弩,姒婴掌洗髓印,谛冕有斩天剑。
而妺女却并没有魔器……
那是魔神知道,她不需要。
因为旱魃妺女自身本体,就不输于三界之内任何至宝。
………………
“这与魍之主无关。”公冶寂无蹙了蹙眉。
他认为谛冕是在和他说话。
旱魃妺女:……
谛冕怎知道她有旧爱一事的?
“看来,确有一段露水情缘了。”谛冕轻笑着,复又扭头看向公冶寂无道,“是因为苏苏拒绝了你,你为了疗伤,才躲入了她的怀抱?”
“你可知道,她是谁?”
上古旱魃,魔神亲传。
像妺女这种等级的妖王昔年去了神域,够让包括凤凰、金乌、玄武在内的古老神族举族不宁。
………………
“小女子姓妺,先生可以唤我妺女。”
旱魃妺女嗓音清灵。
清澈的像太白山上的冰泉,淡然犹如十一月的风雪。
“她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幸运。”
公冶寂无毫不犹豫道,“我来人间,是因为道心动摇。所幸有她,才得到了心灵上的宁静,才能继续自在修行……”
“这不是什么露水情缘。”
“如果有朝一日,我回到了衡阳宗,也会带她一起回去。”公冶寂无恳切看向妺女,轻声问她,“到那一天,你可愿意随我走?”
妺女没有说话,只是笑颜绚丽,开心的靠在公冶寂无怀里。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准确回答,让他更安心呢?
——因为旱魃妺女此时此刻全副气机都牢牢锁定了谛冕所在。只待谛冕稍有异动,便立即发起雷霆一击!
谛冕:……
“其实你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魍之主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公冶寂无与妺女脸上来回打量了几圈,最终轻轻一笑,道:“我是过来人……”
“我当年也曾与初凰情投意合,心灵相通……我很清楚,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含义……”
呸、当年南洲梧桐神境是怎么毁的,你真忘了么?旱魃妺女神色讥讽。
谛冕:“虽然你现在可能不信我的话,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
“我对魍之主也没有敌意。”公冶寂无蹙眉说道:“只是当年,我年少无知,向苏苏求亲,本是一厢情愿,从未问过苏苏的意愿,如今她与澹台烬已有诸般因缘,她喜欢与他在一起,我又如何能干涉?”
“魍之主想为女儿觅得良婿,用心良苦,只是,实在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功夫。”
“若无他事,请恕寂无告辞。”
他揽过妺女,“走吧,我们回家。”
………………
………………
是夜,皓月当空。
妺女温了清酒,与公冶寂无共赏月色。
“寂无,”
妺女道:“你们仙门居于山巅,月亮是不是这儿的大多了?”
“嗯。”公冶寂无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妹女身上。温言道:“可我更喜欢这里的月亮。”
“真的吗?其实我之前一直担心,怕你哪天又突然离开……你是不是会一直住下来了?”妺女绕着轻纱制就的披帛。
对白天听见的求亲旧事耿耿于怀。
公冶寂无闻言笑道:“你想赶我走吗?”
“我可赶不动你,不过你要小心,说不定哪天我会狠心抛下你,一个人跑掉。”
妺女道:“寂无,花开堪折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苦短,你我都该珍惜。”
公冶寂无以为她所说的只是玩笑话,依然笑着。
“其实,我之前离开宗门,的确是因为心中有事,”
他道:“这件事让我怀疑自己,怀疑一切,我突然发现我活了这么久,却活得稀里糊涂。”
“所以,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
公冶寂无微微颔首:“还记得那个“六殿下”吗?”
庭院客房窗台上,六殿下的泥偶静静站着。 妹女身体僵住,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他。”
那是她千世轮回,万载劫难旅程最后,命运给她的最终奖励。
只可惜,她当时不懂珍惜,终于还是错失了他。
还好、
还好现在,她还有机会,能够弥补……
公冶寂无:“……我稀里糊涂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并非生自父精母血,而是仙门用了许多法宝,照着萧凛的样子,重塑而出的一个怪物。”
“什么?”妹女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用法术……造出来的?”
“是啊。”公冶寂无自嘲道:“很可笑吧……”
“可我敬重的师父、倾慕的师妹、真心相交的朋友,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切,甚至早就认识萧凛,偏偏没有人告诉我。”
“我每每想到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何等可怜、可悲,就夜不能寐。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但我不是。萧凛需要他们的偿还和思念,我不需要。”
妹女浑身僵硬,没有说话。公冶寂无犹豫着牵起妹女的手。
“只有你,妺女,只有你为之担心、为之等候、为之欣喜的人,是我公冶寂无。”
“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得到一夕安眠,因为公冶寂无这个可怜的家伙,终于有人陪伴了。”
公冶寂无道,“妹女,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这是我独一份的最珍贵的东西,萧凛没有。”
“是啊……”
妹女渐渐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你说得对,你不是萧凛。”
萧凛只是凡人。
死了便是死了。他度不过弱水,更破不了天道轮回……
旱魃妺女,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了么?
所以从没有想过去幽冥川找寻。
怕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斯人元神,也只会沦入更彻底的绝望中。
可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在看见了这副容颜,又会在感知到这份气息后……情难自禁?
“妹女,”
她美眸中有泪光点点,公冶寂无不解其因,只是皱眉自责道:“怪我,突然说这些话,一定吓到你了。”
他握住妹女的手,妹女直直看着公冶寂无,被他拥抱住。一言不发的静静地靠在公冶寂无身上。
听他说,“别怕,妺女,我会陪着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