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香蜜：六、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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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娘娘……”
“探子来报，魔族大军已临忘川，素锦仙子遣人来问，夜神何时领兵出发。”
“父帝。”润玉恭敬拱手道，“儿臣才疏学浅，又从未有过军事经验，骤掌兵权，实在惶恐。盼父帝收回前旨，另择贤人良将带兵出战。”
“儿臣愿往先贤殿祭祀祖灵，为旭凤、为天庭大军祈福。”
“临阵易帅，恐军心不稳。”
天后荼姚眸光微动，扭头向太微道，“夜神既已自证清白，身为陛下长子，值此危及之秋，普天之下能代陛下坐镇军中，稳定兵心者，舍他无二。”
“母神……”润玉面露难色，琉璃般的俊眸里，一抹外显的恐惧与怯懦，教人看得清楚。
“你母神说的有理。”
天帝太微沉声说道，“润玉，你弟弟出事，而今为父膝下便只有你一个皇子……魔族来犯，你自当担起大殿之责。”
“父帝……”润玉还是犹豫着没动。
“好了，”太微温言道，“此次你弟弟出事不过两天，魔族竟然那么快就得了消息，陈兵边境，恐怕早有预谋。”
“旭凤涅盘现场又恰好留了枚冰棱在，那夜又有黑衣人引你前往栖梧宫……仔细想来，八成是魔族奸计，故意离间我天家。”
“吾儿不可中计，教人看了我家笑话。”
“润玉怎会？”
夜神大殿闻言忙道，“父帝一番怜子之心，儿臣铭感五内。”
就是、被怜爱疼惜的那个，从不是他罢了。
“好。”
太微道，“既如此，你便赶紧回去，领军出发罢……记得遇事不可擅决，多听听燎原君等大将的意见。”
“是……”润玉一再推辞不过，只得道，“儿臣谨遵父帝法旨，必不敢教父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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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花界水镜
连翘和锦觅两只精灵正围着一只烧的焦焦的乌鸦争执不休。
——却原来，这水镜之域乃是先花神为庇护灵智初生、修为不精的小植物精灵们特意开辟的世外桃源。平日里除了草木精灵外，最多只有些蜂啊蝶啊飞蛾蜻蜓能进的来，飞鸟那是一只也无。
小精灵连翘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书本外的现实里看见鸟类，万分稀罕。便想留下养着。
哪怕锦觅认为这鸟儿并没什么好养的，与其养着浪费粮食，不如挖了它的内丹，也好增进几分修为……连翘也坚决不允。
并果断施法掀翻了锦觅搭来，试图烤鸟的火堆。
“好嘛好嘛，”锦觅见状只得认输道，“我不烤它就是了……”
反正这鸟看着也是必死的命了。待它死了，她再取它内丹就是。哪怕死后取得，不够生鲜活猛，必得折损上一些灵力，也总好过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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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
神魔对峙。
“素闻太微天帝膝下二子，火神殿下骁勇善战，却从不曾闻夜神英名……鎏英斗胆，请战大殿。”
一片寂然中，魔尊手旁，一名身着玄青色薄甲的俏丽少女越众而出，手里长鞭直指润玉。
素锦见状黛眉轻蹙：夜神身为此番天君主帅，对标的不说是魔尊焱城王，也该是魔域七王之一。如今魔界却派了个年轻少女打前锋，真是输了赢了都失威风。
左右看看好像没有天将欲要请缨。她便直言说道，“我代你去料理了她。”
“不必。”润玉扬臂拦住素锦道，“卞城公主既有此意，润玉敢不奉陪？”
亦踩软云，不慌不忙上了阵前。
“夜神请。”
“还是公主先请。”
“既如此。小女便不客气了。”鎏英挥出长鞭……黑色鞭影切开空气一刹，已越音速。
润玉身子不动，只微微侧首，任鞭声响在耳畔。
鎏英一击不成，反手再攻，鞭如灵蛇，嘶嘶朝润玉脖颈缠去。
夜神大殿双手负于背后，上身一仰，再行避过。脚下仍旧不动如山。
“堂堂天帝长子，夜神大殿，遇事便只会躲么？”鎏英两击落空，出言讽道。
“早闻魔界卞城王膝下二子都不成器，唯独鎏英公主允文允武，一直被做继承人培养。”润玉道，“卞城王素来与我天庭亲善，今日本座便让公主三招，算是尽了昔年情分，公主此时退去不迟……下一招，本座会击公主胸腹。”
鎏英轻哼一声，正如润玉所言，她从小就是被卞城王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此时背后便是魔尊与魔界大军，自不会退。
而润玉等她三招使完，也毅然出手，转守为攻。
说要击鎏英胸腹，便绝不击四肢头颅。
………………
“噗——”
流光剑透胸而过，鎏英面色霎时雪白，与口中呕出鲜红的血，对比鲜明。
“英儿……”卞城王急了，匆忙上前想救回女儿。“夜神大殿，手下留情！”
素锦不放心，亦跟着往前去了。
映月剑与卞城王手中斩魂刀互碰一下，一触即分。
“锦儿……”润玉唯恐素锦有失，抽回流光，复又迎上了卞城王。
卞城王也是魔界老资历的王者了，修为深厚自不休提。奈何而今年迈，又久不与他人动手，比起风华正茂的夜神大殿终究不及。
又忧心着爱女……打斗之时，频失章法。
被润玉七剑轻取。
天庭大军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士气大振。
………………
有鉴于卞城王乃魔界主和派的领袖，与天庭确实亲善多年。夜神大殿最后还是手下留情，未想夺他父女性命。
可……
这边厢流光剑才从卞城王颈边移开一寸，那边厢魔界阵营里竟就响起了为卞城王父女报仇的喊杀声。
无辜的润玉：……
还活得好好的卞城王：“……呸，老贼！”
他转念之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死对头固城王的奸计，是想要落实他战死的事实，如此，能一举攻破天庭最好，就算兵败，除了自己，他也不亏了。
急急想与润玉解释。
但夜神大殿何等机敏，不必听他说，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当下情况。
奈何大多数情况下，可以及时反应不代表可以及时处理解决。
几乎是魔界大军方一动弹，天庭兵马里就也响起了营救夜神的声音。
由人构成的两股洪流在忘川上空轰然对上。
………………
润玉果断抬手，先把卞城王父女扔到了忘川河边芦苇荡中。随后牵起素锦，想飞得高些，看清形势再做决断。
冷不丁的，暗处却有箭支袭来。
一直全神戒备，防范四周的素锦推开润玉。暗箭直直射入旁边一个魔兵身上，黑色光焰升腾，瞬间将其化为虚无。
“灭灵箭。”润玉一眼认出这暗箭不凡，神色肃然道，“魔界灭灵族竟还有族人存世，竟还可炼制这阴毒神通。”
灭灵、灭灵，指的便是灭灵箭下灵魂俱散。
有这箭在暗处潜伏，虎视眈眈，他倒不好再轻易冒头了。
夜神大殿眉目沉凝。
静心感应战场上纷乱的灵流，俄顷，就有了计较，直直朝最爆裂的火灵处寻去。
他想去和燎原君麾下天兵主力汇合，再做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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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
因为实力差距过大，普通天兵魔卒的打斗影响不到夜神大殿什么。便是素锦，修为在这战场上也是自保有余。
但耳边喊杀声愈是炽盛，血腥气与烽烟战火的气息弥漫……昭仁公主捂住心口，只觉心脏跳的厉害。
“别怕。”润玉回头看见素锦小脸惨白，只当她是第一次亲临战场，被吓到了。便把昭仁公主揽进怀里，让她贴着自己胸膛，半扶半抱着她走。
素锦却又在莫名灵感的促使下，挣脱了润玉怀抱。
夜神大殿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昭仁公主玉颈上挂了几万年的混沌琉璃珠突发异彩，光芒大放。
“锦儿……”
素锦本能在绚丽彩光下抬袖遮眼，当光芒黯淡才放下衣袖。然后，眼前看见的人影，便让她以为自己是不知不觉中了谁的幻术。
………………
“宝宝……”
虽然身量长大了很多，容貌也出落的愈发清丽多姿。但自己女儿又岂会有认不出的道理。寒临欣慰道，“不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说话间，他很自然的出手放倒了一个看不清形势的魔兵。
虽然不明白，从上古后期就一直隐世不出的魔族怎么又耐不住寂寞的把视线投向了外界。但战场上也不需要问太多。
只要分的清敌友就好。
天族和妖魔因为一个秉持先天清气而生，一个乃是先天浊气造化的缘故，功法气息差别都还是挺大。
同样气息很好辨认的还有夜神大殿——应龙嘛！都是龙种，同宗同源的，血脉之间自有感应。
“这是天君哪位皇子？”
五千多位死而复生的螭吻，轻而易举在混乱的天魔战场上立定脚跟，迅速以自己为基点，开辟出了一方安全稳定的地盘。
出于谨慎，润玉在被寒临带着素锦找上之前，也没擅自对那些螭吻出手。
“这是夜神，自然是大皇子。”
回答寒临问题的，不是素锦，而是天庭一个小兵。他不认识寒临，也不晓得这些身着戎装，疑似友军的家伙，盔甲纹路代表三界哪路人马。但，有鉴于这世上自己不认得的大人物太多太多，这小兵也没在意这些。
只是夜神大殿的名号他还是知道。
润玉阅兵时，他也近距离看见过夜神容貌。
“大皇子？”寒临挑了挑眉。
皓德帝长子慈正，他是认识的。慈正帝长子央措，他也见过。和润玉区别还是挺大。
但小素锦都长那么大了。天族形势有变理所应当。央措继位称君再生子的概率也是很大。所以寒临也没在乎太多。
“大殿下，素锦族应到五千八百七十二人，实到五千八百七十二人，已准备就绪，望殿下发号施令。”
“是五千八百七十三！”素锦道，“还有我！我成年了！”
“锦儿？”润玉询问的看向素锦。
素锦只指着寒临道，“这是我父君。”
……可你父母族人不是都战死了么？这句话夜神大殿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从小所学都告诉他：神仙是很难死彻底的。哪怕应劫身死，也往往会留一线生机可待来日。故而，上清境中总有高人，可以起死回生。
这点就和四海八荒规则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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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九霄云殿
天帝太微与天后荼姚高居宝座。
前者正忧心着前线战局，担心自个身家性命。并期待失踪中的二儿子如能神兵天降，早日回归就再好不过。
后者忧心失踪爱子之余，还期盼着前线可以尽快传来夜神陨落的喜讯。
终于……
殿外有全身银甲的兵士入内报信，送来了前线战报。
“参见天帝、天后……”
“免礼。”
太微迫不及待道，“汝有何报，速速道来。”
“回禀天帝，前线大捷。”
“夜神大殿连败魔界先锋鎏英公主与其父卞城王……”
“魔界贼子犯境，大举冲营，伤亡……”
“殿下临危不乱……率亲兵……杀敌……”
“现我军已兵临魔域边境，邺城之下，大殿特遣小人回来，恭候天帝意旨。”
“好！”太微闻讯大畅。
与他心境截然相反的，是天后荼姚。
“润玉璇玑宫里，从里数到外，除了几只魇兽外，也就素锦一个女官。何来亲兵？”荼姚道，“陛下，润玉私纳兵马，其心可诛！”
太微沉吟片刻道，“梓潼言重了。”
“润玉是大殿，成年开府后，按例本有招纳部属，自成一军的权力……”
就是能不能招到人，得看本事。
而夜神大殿从前确实是没什么人愿意归附。
只是如今看来，竟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