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世界:二十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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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是种神奇的力量。
半虚半实,难以揣摩……可化腐朽为神奇,可变不可能为可能……
可以孕生渺落那般内魔,也可以诞育妖神……可以创造许许多多不可思议之事……
但,毫无疑问的,短时间内,他无法让白子画一代上仙逆伐神境。
通体金黄,宛如黄金铸就的悯生剑上,有鲜红的血液从剑柄处,顺着剑身汩汩流下。
东海之上,紫霞翻卷,白衣墨发的上仙持剑傲立天海之间……哪怕此刻一身裁剪得宜、纹绣精致的衣衫,在方才一阵拼杀中已经差不多全碎成了条条破布。衣摆襟边点缀的颗颗银星也已被人全部摘下,碾灭……
他黑如点漆、如夜深邃的眸里,却不见丝毫绝望痛悔、怯懦躲闪,坚定到至死不移的战意外,只有浅淡的遗憾与悲悯。
悲悯苍生即将沦入妖神之手,遗憾或许再见不到心中所爱……
——“你去哪儿了?”
俄顷,
他脑海中有清脆女音响起,质问的话语,听来却有十足娇嗔,“出门怎么也不和我说……”
天空上有道蜿蜒千米的巨大裂缝闪现,宛如应龙展翼……穿着月白色抹胸长裙(其实就是寝衣)的渺落从中迈出,“白子画!”
她很少当面叫他名字,从认识到现在,仔细数来也只有两次,一次是数百年前诛仙柱旁,说愿离绝。一次便是而今。
探手从脚下海水中召出一团黑色雾气,纳归入体。渺落可以清楚感知到自己本源损耗了多少……这意味着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白子画险死还生了多少次……
“这不能怨我。”
柔美飘逸、宛如烟霞的红绫,在渺落杀意升起的刹那化作天下最为锐利的兵刃。从虚空中裂缝闪现,就从未再偏移过目光的妖神适时出言自辩道,“我没想弄坏你的东西的,更不想累你为他徒耗生命力……”
“开始是他自己用了拼命的禁术,我就想代你教训他一下,也让他晓得厉害……”
那容貌俊美到极致的青年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而更委屈的是,渺落听完了他的话,却一点也没有动摇想杀祂的心。
——而之所以会给祂把话说完的机会,其实也谈不上是给祂机会,只是与神阶战的渺落没信心做到一点法力余波都不扩散,所以得先做个结界而已。
“渺渺……”
结发礼上共享生命的禁术可以在白子画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给他继续支撑性命的力量。但无法完全平复他短时间内一次次跨过生命线所累积下的伤害。
修炼千年的丹田早因为前番多次无保留、无休止的压榨真元而剧痛不已、几近碎裂。可白子画还是在渺落提气的瞬间感知到了……
歃血封印。
当年极乐城里,他在与道体成熟的渺落春风一度,并决定带她回长留海底隐居避世时,烙印在她身上的禁术。
血色全无的俊颜在这一认知明晰时,脆弱透明到几乎化在光下。
——不是畏惧渺落破封后,他的下场。而是害怕渺落不破封印。
但这现在已经不是白子画畏惧担忧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妖神已在红绫逼迫下远离,雪肤花颜的绝色少女也随之追逐远走,视线尽头有雪白浪花席卷冲天……
下一秒,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
………………
五天后,长留海底
安神养气的熏香在晶石雕刻的山水香炉里氤氲弥漫。
“渺渺……”
床榻上昏睡的人却始终眉头紧锁,难以舒展。“渺渺……”
“我在。”渺落握着白子画的手,一边给他传输灵力,一边拿了濡湿的帕子为他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
“渺渺……”
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和从前几天都不一样的。一直躺着的人睁开眼睛,起身将渺落拉到怀里。
“嗯?”
耳边的心跳声声如擂鼓,呼吸中流露出的仓皇令人不禁联想到了缺水的鱼。渺落有点心疼,又有一点想笑,便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白子画拍背。温柔细致,一如他平日待她那样。
“渺渺……”白子画道,“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有多怕自己会害死她。
即便他的法力因为连番消耗已经基本空了,封印的威力也因此降到谷底。可,封印只要存在,越是脆弱易破,反而越会让渺落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哪怕之前数年,渺落几次出手,看似都没有受那封印影响。但白子画不会认为之前情况会与神战危险相同。
渺落撅嘴,“你吓死我了……”
就算清楚,生命守护咒失效前,只要本体不死,白子画就不会死。可是这不妨碍渺落在遥遥感知到他不堪重负,呕血昏迷时心神大乱。
“渺渺……”
“嗯……”
“我做错了事,你要打要罚,想怎样都行……只是,别离开我好么?”
“君能有此觉悟,妾身甚是欣慰。”渺落扑哧一笑,仰首在情郎一片惨白的俊颜上落记亲吻。
她以为白子画就是在说这次的事。
诚然她之前是很生气,不过主要也是气他太不知爱惜自己。而今既然他都认了错了,她又怎么舍得再罚他?
白子画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当年,极乐城里,我曾在你身上布下禁术……”
“我知道啊!”
渺落有点意外他会突然提这个,但还是满不在乎道,“当时我没睡着,只是懒得睁眼而已……我若不是清醒的,你以为你可以施术成功?”
以他们之间天差地别的修为境界,完全不可能的。甚至便是她愿意承受,那术法也只能烙印在她化相身的部分身躯上。(嗯,这里的身躯指的不是她给自己塑造的躯壳,而是浊息本质。)
“不过长留禁术可真是多啊,献祭法术不管种类统称禁术,这也叫禁术,那也叫禁术的……”
“你知道?”
是了,她那么多次出手,发挥出的力量都不在上仙境下,若是察觉不到封印才奇怪。只是,“既然知道,为何还不破去?”
他可以感知到,封印还在。
“为何要破去?”渺落明眸忽闪道,“云郎后悔把千年道基付于我手了?”
是的,当年那个时机,那个环境,白子画给她下歃血封印这种压上了他毕生修为的术法。妖尊大人唯一能想到的用意就是抵押求和。
所以.渺落很大方的接受了献礼。
珍而重之的把这印迹烙在心上,哪怕经常觉得这玩意实在脆弱,带在身上碍手碍脚的,也从未真正嫌弃过。不论在干什么,都有分心注意着,这才能把它好好保存了这么多年。
“什么?”白子画闻言微怔,随即便意识到渺落不认识歃血封印,八成是因为这封印的某些性质误会了。
淡色的唇瓣紧抿,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又不能不向她解释。便只能缓慢而坚定的把渺落的手挪到自己胸前。示意她用摄心术自己去看。
渺落扬了扬眉,便看见了长留秘传的禁术封印原本(介绍+内容+前人诫言),看见了他在自己身上画下的血色符咒……
“那是个封印?”少女笑盈盈的眉眼黯淡下来。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想纠正误会,她立起身子,问白子画,“你给我施这术法,是想废了我?”
如果她不是来自异世,如果她和白子画设想的一样诞于此界,如果她也受此方天地承载极限的压制,如果她是修为没这么高,这封印,本是该锁住她所有法力的。
不……不是,他不是想废了她,他只是想约束、管教她。但,施下歃血封印时,他确实也已做好了渺落修为尽失的心理准备。
哪怕后来也发现了这封印没能完全落下,他没有再行弥补。哪怕那些年里,他有意培养过嘟嘟和九月,意在让它们能代渺落出手。哪怕后来渺落用法术时,他从来不曾阻止过。
白子画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是。”
你还真敢认……
渺落咬着牙,甩袖欲走。
“别走。”白子画想拉住她,“渺渺……”
却碍于伤势,只拉住了少女轻纱织就的衣摆。
渺落便脱了外衫,随手给他扔到了榻上。
“渺渺……”
渺落不想理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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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极乐城
六界公认灵气最盛的仙山是长留,凶险最恶的牢狱是蛮荒,繁华最盛的城池——是极乐。
这是渺落最得意的作品,是她亲手建造的城池,在这里,世人所有贪欲都可以得到满足,在这里,六界一切争斗都会被消弭无形……
无形个鬼。
砰!
刚进城就被迎面一道刀影晃花了眼的渺落怒从心头起,暗合界域本源的律令伴随少女清脆的娇喝传遍全城:“通通住手!”
这乱糟糟的:不用看多,只看环绕全城的流觞曲水中,灵果膳食玉液琼浆那片杯盘狼藉的样子,就足以教渺落气不打一处来了。
“本尊这才多久没回来,尔等竟敢如此,尔等怎敢如此?”
“目无本尊,心无圣君……大护法呢?”
春秋不败哪里去了,极乐城都乱这样了,他都不管管的么?
好,就算春秋不败日理万机又一心系在杀阡陌身上,没空打理妖界事宜,般若花、旷野天呢?妖魔界这是没人了么!
(是的,当日东海上,妖尊大人满心满眼都是白子画,最多分了点眼角余光给妖神。至于其他人,原谅她是真没看见。)
而春秋不败嘛——
呵,妖神出世,杀阡陌个做圣君的又不知道跑哪犄角疙瘩睡美容觉去了。他也想管,管得了么?
现在与妖神间是战是和,他还没个主意呢!
妖魔界历代以释放妖神为己任是真的,但哪怕不论春秋不败其人全部信仰都在杀阡陌身上,只看前几日妖神出世时的做派,也不像是乐意接受投效的样子啊!
………………
“大护法,”
“天护法传讯,让您尽快回七杀主持大局。”
“好,”春秋不败纠结几天也想清楚了:让他甘为鱼肉自不可能。而哪怕妖神有了一统六界之念,不再一味杀戮。六界底层人民或有活路,像他和杀阡陌这种当权者,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无论如何,为了杀阡陌和自己的安全,指望妖神怜悯都绝不可行。等等,不对,“天护法传讯请本座回去?哪个天护法?”
“是护法:旷野天。”
“渺落……帝尊回七杀了?”春秋不败转念之间明白过来。旷野天死了,现在又说给他传讯,必然与渺落脱不了干系。
“没。”被委命上长留仙山传信的妖兵老实道,“帝尊在极乐城。天护法和般若护法都在极乐城,听帝尊用……圣君闭关未出,长公主前些日子出去了还没出来,七杀群龙无首,天护法分身乏术,才请您回去。”
“好。”春秋不败点头道,“我这就回妖界。”
为今之计,安全起见,还是先去极乐城渺落那里避一避好了,至于七杀殿,权且空着也无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