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不是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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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谁不是一条命啊
阎化成凶狞的目光毒蛇一样盯着余素瑾，冷声说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余素瑾淡漠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关系最好，有关系的话，你就得好好想想怎么脱身了。”
“你什么意思？”阎化成瞪了余素瑾。
余素瑾没有回答阎化成的话，而是冷冷扫了他几眼后，说道：“你没读过书吧？”
阎化成拧了眉头。
“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不知我大齐律，这不是你的错。”余素瑾上前一步，目光咄咄直逼阎化成，“但这么大个人却连话都听不懂，那就是你的错了！”
“你……”
“我给你解释下，什么叫，凡夜无故入人家，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余素瑾看了阎化成，“直白点说，就是如果有人晚上无缘无故闯进别人家，按律是要杖责八十的，而如果主家当场将人杀死，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阎化成一瞬变了脸色。
余素瑾指了由家屋外围着的人，略提了声音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他们之中很多人都通读大齐律，看我是不是诓你。”
“她没有说错。”随着话声响起，须发俱白的郑骞自人群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阎化成，说道：“马林真要死了，那也是白死。要是没死，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由耗子求个情吧。让你把人带走吧！”
阎化成看着郑骞没有言语。
稍倾，他挑了嘴角，脸上绽起抹嘲讽的笑看了郑骞，“你老什么时候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郑骞没有回答阎化成的话，而是抬脚朝由荣华走了过去。
原本摁着由荣华的几人，看到郑骞迎面走来，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束手站到了一边。
这一刻，余素瑾清楚的感觉到了他们对郑骞的畏惧，不由得凝目朝老人家看了过去，想着，回头得打听下他的来历。
这边厢，脱离束缚的由荣华一骨碌爬了起来，跌跌倒倒的朝脸色白得像纸的杭氏走去，想要抱一抱杭氏，可在看到自己一身的狼狈时，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只是一迭的问道：“素绢，你没事吧？你别怕，没事的，大姑娘的话，你听到了，我不会有事的……都怪我，是我没用，我没能……”
“荣华哥……”杭氏“哇”一声，扑在由荣华的怀里，“荣华哥，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由荣华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杭氏，心痛如刀割，亲了亲杭氏的头，他柔声劝道：“素绢，不要这样，想想娘，娘走地时候和你说的话。你答应过她，一定要活着回去，活到我们爹被翻案，沉冤昭雪的那天。”
“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杭氏瘫在由荣华的怀里，由荣华才刚挨过一顿狠揍，站也站不住，抱着杭氏慢慢的滑倒在地上，“素绢，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用，是我不能保护好你，是我该死……”
说到后面，夫妻俩人抱头痛哭。
余素瑾看在眼里，吸了吸鼻子，将眼底的氲氤逼退后，走到默然而立，眉梢眼底尽景沧凉的郑骞身后，“老人家，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郑骞收回放空的思绪，目光轻抬落在余素瑾身上，“什么事？”
余素瑾抬头，目带恳切的看了郑骞，“老人家，可不可以求你收由大哥为徒。”
而便在余素瑾话声落下，郑骞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涌动的薄怒的情绪，使得余素瑾下意识的屏了呼吸。
这是……余素瑾不自觉的朝郑骞看去，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但便在她抬目的刹那，郑骞却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漠然。冷冷说道：“余姑娘，老夫学艺不精，不敢误人子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
余素瑾想了想，说道：“老人家若是愿意收由大哥为徒，我愿意每月供你两斤酒，一斤猪头肉。”
郑骞却是摆了摆手，负手走了出去。
余素瑾默默看了眼郑骞很快便融入夜色的身影，正待转身，却在这时，一盏朦胧的灯光顺着大路朝这边走来，等灯光近了，余素瑾才发现，是住在东寨的寨主黎海权带着自家的小厮脚步生风的走来。
不多时，黎海权便进了小院。
黎海权的出现，使得周遭的气氛又变了变。
一进小院，他的目光便先在余素瑾身上扫了扫，完了，这才看向阎化成几人，最后落在了呆坐在地上的由氏夫妻俩，触及由荣华身上的大片大片的血渍时，目光骤然一紧。
黎海权抬目看向阎化成，问道：“怎么回事？你是马头寨的人，怎么会来我龛谷寨？”
阎化成是马头寨的人？
余素瑾微微一惊的同时，目光也朝阎化成看了过去。
“回黎寨主的话，今天黎驺成亲，我们兄弟几个来喝他的喜酒。”阎化成答道。
“黎驺在东寨，你们跑西寨来干什么？”黎海权继续问道。不等阎化成回答，又说道：“喜宴不是戌时一刻就散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这个时候亥时将尽子时未到。
阎化成吱唔着没出声。
黎海权冷冷扫了眼阎化成，朝由荣华夫妻俩看去，“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我家娘子在家睡得好好的，他们突然间摸了进来，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是有歹人进屋抢劫……”
“就你家穷成这样，老鼠都不光顾……”
由荣华猛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你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说就说。你以为我不敢说！”几人里个子最小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叫马岩，也是马头寨的人。三两步走到黎海权身前，说道：“黎寨主，我们哥几个喝喜酒的时候，听你们龛谷寨的人说这杭氏暗地里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便想着来乐呵乐呵，谁知道，哥几个才进门，由荣华不由分说拿了把菜刀便劈过来，马林先就着了他的道，这会子在屋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话落，又道：“黎寨主，你可得给我个公道。”
黎海权抬目看向阎化成，问道：“是这样的吗？”
阎化成张了张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黎海权便又看向马岩，“你想我怎么给个你个公道？”
马岩才要开口，黎海权却是大手一挥，冷冷说道：“出了人命官司，已经不是我小小一个寨主能解决的了，报官吧，一切看官府怎么判。”
马岩一瞬变了脸色，猛的抬目朝阎化成看去。
他们几个都是马头寨的人，马岩和马林都是马头寨的原住民，但却唯阎化成这个外族人马首是瞻。
适才，余素瑾和郑骞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的。
阎化成这时候走了上前，对黎海权说道：“这么点小事，不用惊动官府吧？”
阎化成到不是怕了余素瑾的大齐律，而是他很清楚，衙门朝南开的道理。真要惊动了官府，不花点银子了不了这事！
他们几个未必在乎那点银子，可……念头才起，阎化成对黎海权说道：“一个误会罢了，劳烦黎寨主你出个面，当个中间人，我们赔些银子，把这事情了了怎么样？”
“大哥！？”
马岩几个齐齐变了脸色。
阎化成一个眼刀子过去，几人顿时齐齐低了头，再不敢说一个字。
黎海权没有回阎化成，而是走到由荣华跟前，问道：“你们夫妻俩是什么意思？”
“不行。”由荣华想也没想的答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黎海权欲言又止。
“由耗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当哥几个怕了你啊！”马岩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瞪了由荣华，“你想让哥几个吃牢饭，是吧？我告诉你，就算真吃牢饭，哥几个也不怕。咱大牢也不是没坐过！可你给我小心了，只要哥几个不死，有得你小子好看！”
一番威逼利诱的话，使得由荣华刹时间白了脸，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余素瑾看了过来。嚅嚅着喊了一声，“大姑娘！”
“把屋里的人抬走，把屋子打扫干净，这件事就算了。”余素瑾看向阎化成，冷冷说道：“也别拿死啊活的来吓人，谁不是一条命啊！真到了那个时候，谁死谁手里还不知道呢！”
阎化成眯了眼睛看余素瑾，“银子不要？”
“不要！”余素瑾斩钉截铁的说道：“拿了你这银子，我嫂嫂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