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不会真要坐享齐人之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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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凑巧,周君临离开御花园时,刚好碰到擎王周沧晏。
“王叔。”周君临朝他施礼。
“嗯。”
周沧晏是在二十岁时回的陵安城,也不过才虚长周君临两岁而已,但冷漠沉着带着杀伐的气质却不是周君临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可比,自带威严气势。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低头上下打量这个侄子。
周君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儿又的确不舒服,只好硬着头皮问:“王叔进宫来探望母后?”
“皇嫂召见。”
“原来如此。”
淳德皇后和擎王生母是手帕交,淳德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周沧晏的疼爱,这在皇宫不是秘密。周沧晏自戍边归来,淳德就频频召见,今日让他来喝汤,明日就让满屋子御医给他检查,有时还要拉上承孝帝和那个不着调的嫡子一起用膳。
她越是大方坦诚地偏爱,越能堵住了悠悠众口。之后周沧晏交出兵权,算是自动解除了威胁,多方对他都放松了警惕。
周君临跟这位王叔算不上热络,甚至之前因为宋连荷还闹出些不愉快,他看眼周沧晏,明明没话说,但对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得主动开口:“若无事的话,子尹先行告退。”
“嗯。”
周沧晏也没拦,视线却一点也没离他。
周君临狐疑地走出御花园,总觉得王叔今日怪异得很。
身后,周沧晏看到他更为怪异的走路姿势,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扬。
下脚还挺狠的。
——
宋连荷回去后,越想越不对。
周君临什么意思?
他可是男主啊,不会真那么渣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吧?
眼看将军府一番捯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柳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被生拉硬拽地抬了咖位,要去做那翎王府一半的妃。
瞧那宣传架势,街边的狗若不知道这消息,那都是她失职!
宋连荷说什么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当真拖到了花轿进门,她就插翅难飞了!
接待完最后一位病患,行医馆挂牌打烊。
“曹姐姐,交给你了。”
她要去找周沧晏。
办事效率这么低,到底行不行了?不行就吱声,她自己想办法!
“宋连荷!你就知道压榨劳苦可怜的我!这几日,我的手都糙了!!”
一盒手脂膏抛了过来。
曹莺下意识接住,“这是……”
“我配的玉兰手脂,也叫护手霜,拿去涂抹手部,我保你比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还嫩!”
原来还一脸欣喜的曹莺,闻言一下子冷了脸:“我很老吗?”
已年双十年华的她,那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经常会被周围的人嗤笑,这也成了曹莺心头一道疤!
而且说来也怪,之前她并不在意,甚至还会自诩这是她爱得纯粹的象征!是一种感天动地的坚定付出!
可来到行医馆后,这种感觉越发淡了,她发现,哪有什么感天动地啊,她感动的唯有自己。
曾经的自己。
宋连荷一边摘下面纱换上帷帽,一边笑着说:“像曹姐姐活得这样肆意洒脱,从来都不会受年纪桎梏。哪怕曹姐姐已是满头华发,在我眼里,仍是个鲜活有趣的姑娘”
她只字未提她的年纪,却让人听得心情舒畅。
曹莺抿紧唇,刻意压住嘴角的笑意,晃了晃手中的膏脂,“既是你求我收着,那我便收下了。”
“嗯嗯,那就谢谢曹姐姐了。”
这么宠的语气,听得双叶都忍不住笑,只有阿誉皱起眉。
晚上,曹觐顺路过来接妹妹回府,就看到她这一路都把玩着手里的脂粉奁,时不时拧开盖子,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笑眯眯地盖回去。
曹家乃高门大户,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向来不凡,再加上曹觐近来受圣上器重,经常会得御赐之物,他未曾娶妻,这些赏赐就送给了母亲和妹妹。
可妹妹却捧着这么个不起的脂粉奁爱不释手,令他不禁对此物产生好奇。
“这是……别人送的?”
他就差直接问了,这是不是心上人送的;或者再直白一点,这是不是她想方设法从翎王殿下那得来的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发生,不论是以何种方式,曹莺哪怕是得了周君临的一幅字,都如获至宝。
曹莺想都没想便说:“是啊,是宋连荷送我的。”
曹觐一怔,不禁侧首去看妹妹。
这才冷不丁发现,近来她似乎不用被逼着便能早早起床赶往医馆,有时甚至连早膳都不吃,直说医馆那边早上有煮五谷杂粮粥,那粥的味道有多好芸芸。
连母亲都说,妹妹近日提及翎王殿下的次数少了,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她直说是菩萨保佑,女儿总算是开了心智。
可曹觐却知道,若真是菩萨的功荣,那也是因为菩萨将宋连荷送到了曹家面前。
回府后,正赶上晚膳。
“我在医馆吃过了。”
曹莺吃过也未曾离开,而是坐在桌前,绘声绘色同他们说起今日在医馆的所见所闻。
“爹爹,连荷说了,像您这年纪,就要节饮食、稳情绪,还要有充足的睡眠和保持运动的习惯,切忌久坐,每半炷香就要起来活动一下。”
“好好好。”
曹余学笑得合不拢嘴,很久不曾见过女儿这样关心自己了。
“还有母亲,我已经叮嘱厨房,要多给母亲食王浆、蛋奶类,可以延缓更……更年期,使母亲永葆青春年华!”
曹夫人也是感动得不行,“我儿乖~”
看到女儿这般变化,曹氏夫妇真是开心都来不及,心中也都了解,这都是将军府那位二小姐的功劳。起初的担心,如今也都变成庆幸。
待曹莺回房休息后,曹觐才道:“宋二小姐想与翎王解除婚约。”
曹夫人听罢,道:“上回皇后娘娘办的簪花宴,我便看出她对翎王殿下貌似并无情义了。原本以为是因为她那位庶姐,闹些脾气罢了。不承想,她竟真是想通了。”
接着,又说:“老爷,咱们莺儿能有今日,多亏了宋二小姐!她与莺儿一样都付错了人,都是可怜的姑娘,这个忙你得帮。”
曹余学皱着眉头,一脸肃容。
沉吟半晌后说:“圣意不可测,但如果此事闹大,老夫亦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