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民国：鬼戏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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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是程浅默的肚子饿得作响的声音，这点声响在已经人声鼎沸的戏楼子里并不起眼。
程浅默摸着瘪瘪的肚子，望向竹木纱窗外亮起的红灯笼。
再远边头些，透过小巷子的青石板路尽头，可以隐约的看见霓虹灯闪烁，行人回家或在外逗留游玩人来人往的样子。
程浅默早些时候用一些糕点勉强的填饱了肚子，不过，一点糕点对于处在成长期的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桌上的一整壶茶水又见了底，程浅默放下了茶杯起身，叹了口气，他要先去吃些东西才行。
从蓝色方格的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钱包，摸出几枚大洋，放在了桌子上，当做糕点茶水钱。
房内侧的纸窗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被两双小胖手推开的窗户口处探出了两个圆溜溜的小脑袋。
不知道为何，程浅默总觉得他们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穿着大红的花衣裳，长的粉雕玉琢，交头接耳的小模样憨厚可爱。
当然，如果程浅默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
哥哥瞧着程浅默站起了身，手捂着嘴巴嘻嘻一笑，“妹妹，他肯定被我们吓得不轻，站起来了。”
他和妹妹经常隐身捉弄客人，即便被大人逮到，也只是被说几句罢了。
“他是要走了吗？大人还没回来嘞，要不我们绊他一脚，把他弄晕，再把他抬到大人的床上。”
妹妹歪着脑袋，扑腾倒地，精灵古怪的作出程浅默被绊倒后，躺在地上吐舌歪脑的动作。
随后，从地上爬起来，笑容灿烂，兴奋地举着手蹦蹦跳跳地说道：“大人肯定会夸奖我们的，给我们画好多新衣服穿，给纸糖吃的。”
“咯咯咯，妹妹你滴脑壳扁了，跟牛皮鞋的鞋底一样平。”哥哥捧腹大笑，笑得嘴巴都要开裂了。
妹妹气鼓鼓的举起拳头晃动，“还敢笑，信不信偶把你滴胖肚子捶扁，砸出个大骷髅洞来。”
“妹妹，不要生气，愁眉苦脸的，脸会变得皱巴巴的，变成一个小丑鬼。”
哥哥弯着腰凑在妹妹面前，两只小胖手压着两边的脸颊，挤得嘴巴翘起，像只瘪着嘴的小丑鸭。
“咯咯咯…咯。”妹妹笑着笑着就消气了，捏着鼻子吹鼓了脑袋。
“妹妹，他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哥哥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摸了一把脑袋，看了一眼停在自己面前一个手臂距离的程浅默，随后又扭头问小妹。
而程浅默也在纠结到底是跨过去，还是把这挡在门口调皮捣蛋的小孩拎到一边去。
“哥哥，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妹妹话音刚落，就看见程浅默弯下腰。
把哥哥抱了起来，抱到了一边，揉了一把哥哥的脑袋，温和地说了一声：“当心我踩到你。”，并从兜里摸出了一把牛轧糖塞他们一鬼一手的。
哥哥盯着手里的糖果，看着好好吃的亚子，没出息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瞅了一眼妹妹的表情，反应了过来，迟钝的惊讶了一声：“他真的能看见我们耶——”
“他走了……”妹妹看着程浅默的背影说，见光手拿糖，嗦的正起劲的哥哥没反应，随后又重复了一遍，“他走了……”
“哦……怎么了⊙_⊙”哥哥把手指舔干净了，又舔了一圈嘴边奶呼呼的糖渍，懵懵地问道。
妹妹跺了跺脚，着急的说道：“你傻呀！我们出不去，捉人计划泡汤了。”
他们是缚地灵，鬼魂离不开生前死去的地方，幸好遇见了大人，这才有了实体，可以和人交往。
“泡汤了啊…妹妹心情不好，那就吃颗糖吧！可好吃了。”哥哥剥了一颗糖依依不舍地递给妹妹。
妹妹半信半疑的舔了一口，尝到了滋味，眼前一亮：“好吃耶。”
“大哥哥给我们好吃的糖，他人还怪好的嘞。”妹妹捧着手心里的糖，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
“可刚刚那颗是我给你的。”哥哥伸出手来，“妹妹，你现在开心了，就还给我吧！”
“略略略，不要，你来捉我呀！你捉到我了，就还你。”妹妹做了个吐舌鬼脸，化为一个小纸片随风飘走了。
哥哥也化为的一个小纸片追了过去，“你…别跑。”
此时，离开了戏馆的程浅默随意找了个街边夜间卖馄饨的推车小摊贩，点了份大份馄饨。
一碗热乎乎的鲜肉馄饨在摊主的吆喝声中上桌，大骨熬制汤底有种清亮的白泽，碎鲜葱浮动在热气腾腾的白雾间，透过馄饨的薄皮还能见着里面鲜肉色。
一碗下肚，热汗直往体外窜，再喝上一口热汤，浑身的经脉都是热乎的，程浅默吃的酣畅淋漓。
程浅默拿纸擦了一下嘴，打了个饱嗝，坐在凳子上消食，歇会。
陌生的人从他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吆喝着卖香烟的卖烟，卖跌打膏药卖药……现在开了天眼，夜晚，人鬼都分不清。
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与他相识，只是机缘巧合处在了同一个空间里。
如果程浅默真要说出自己现在内心的感觉，那就是孤独。
“幸好还有你在。”程浅默摩挲着手中的珠串，轻柔的在上面印下一吻。
目光眺望向远方皎洁的月亮，繁星映入程浅默的眸中，深邃迷人，“这个时代啊……”
停滞片刻，程浅默目光落在见底的饭碗里，嘴角上扬，感叹道：“馄饨都好吃些。”
随后，招呼道：”老板，再来一碗。”
老板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乐呵呵应答道：“好嘞！”利索的把一个一个馄饨下到了锅里。
又是一碗馄饨见了底，“嗝儿，饱了，吃撑了。”程浅默心满意足地用牙签剔了剔牙。
余光中忽然督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哪里坐着一个浑身衣服像是被烧过一样破烂的人。
露在外面的指尖溃烂，头上戴着的帽子，帽子中央隐约有个红色的十字图案，嘴里似乎还嘀嘀咕咕着什么。
身前也没有像普通乞丐一样摆着一个破碗，按理说这样怪异的人，路过的行人也会因为心生疑惑多看几眼，可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
出于好奇，程浅默付完钱后，径直走向了那个乞丐待着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