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民国：鬼戏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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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第一排座位的客人却还一直端坐在那，身上穿的衣服就像古时的达官显贵，谈笑的声音空灵的就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一样。
程浅默坐在楼上盯着这诡异的一幕，眼睛一闭一睁，第一排的人就凭空的消失不见了。
心里发紧，听说戏台上的第一排是给鬼坐的，那他所见非人。
真是活见鬼了，程浅默不否认自己怕鬼，尤其怕鬼片中那种穿着红的跟滴血一样的衣服，脸全都被黑长发遮住的赤脚女鬼。
他怕的主要是黑长发后面藏着的未知，正因为藏着才更恐怖。
无论后面是藏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还是一堆发脓生蛆的虫，这都很恐怖。
—不是通报了馆主会来吗？岁岁，什么时候会来，突然出现会不会看到自己擦汗时不妥的样子，简直紧张的该死。
程浅默垂眸摆弄着手上精致的檀木匣子，手心里冒出薄汗，在木匣子上留下一枚清晰的指纹。
里面是一串墨色的和田玉磨圆成的珠串，性温，好玉养人，配上岁岁的手腕再合适不过了。
—岁岁，会喜欢吗？会把一个小孩的心意放在心上吗？好烦，为什么自己是十岁，不是二十岁、三十岁？这样就好名正言顺的追求了。
一旁的程镇景闭目养神，气定神闲，相比之下，程浅默不自然的绷直着背，僵硬的就像块木板。
室内静悄悄的一片，因而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浅默抬头只看到了一片天青色的衣角和搭在红棕门上如温玉一般的手。
光是看到了这些，心就像要跳出胸腔似的，怕脸上藏不住的情绪让人看了去。
慌乱的低下头，黑发丝下的耳尖泛红，手不经意的搭在衣袍上，擦干了手心里的汗。
程镇景倒是不在乎，散漫地抬眸，看到林温岁的模样，眸中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艳。
可惜了，太清冷矜贵了，不对味，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长相昳丽妖艳中带着丝纯真，雌雄莫辨的男子，他才提的起兴趣，染指那一片雪白，留下占有的痕。
楠伶，唯一一个让他生起了欲望，想要占有的男子。
今天也有在家乖乖等着自己吗？
程镇景因为抽大烟而变得迟钝的大脑，过了半晌，才回想起来楠伶不在了，已经被自己逼死了。
死了啊！他开始动作刻板地捻着自己抽鸦片熏得焦黑的指腹。
从怀中掏出香烟，指尖发颤的摸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这种症状才勉强缓解下来。
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的，仰头，眼神空洞的盯着室内榫卯结构连接而成的顶。
他还没玩够呢，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
程镇景点了点烟柄，抖下烟灰，轻怠的说道：“林馆主，难得你露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倒是不知馆主你这般年轻。”
眼见程镇景态度散漫无礼，林温岁既不恼怒，也不见得有多理会他，只是放下手里的画筒，坐在一个劲的盯着地面看的少年正对面。
撑着下巴，晓有兴致的看着少年红通通的耳尖和板的僵直的后背。
帮人家的时候，那般能言善辩，没到自己这处来却是显的怕羞起来了，有趣极了。
林温岁冷淡地应答道：“外貌年轻罢了，五十年，一百年，于我而言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程镇景只觉林温岁这话是在说笑，说：“林馆主，那你这岂不是与妖怪在相提并论，等你上了四十，人生恍惚的过了一半，疾病缠身，就怕死了，若是能长生，谁不想长生啊。”
桌上的檀木画筒似乎对这句话做出了反应，林温岁不动声色用手压住了画筒，笑而不语，眸中带着淡淡的讽刺，不过是一命换一命勾当，真是个心狠的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温岁目光转而又落向程浅默，他更喜欢看程家小公子单纯有趣的灵魂，干净无垢，透着温暖的气息。
“小公子，听闻今日你生日，在此处听戏，可还听得高兴。”林温岁问时，眸中透着温和的笑意。
“我…我…，喜欢…好听。”程浅默握紧了手里的木匣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关键时候舌头还打结啊？
程浅默头低得更深了，几乎埋到了胸口。
“喜欢啊！我以为小公子是不喜欢，才嫌弃的连个正眼都不给我呢？”林温岁故作失落，忧郁地说道。
“怎么会！”程浅默抬头急切的解释。
目光对上林温岁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呆愣在了原地。
—岁岁好美，吸氧吸氧，他简直要幸福的晕过去了好吗？
清雅的眉如墨一样勾勒的柳叶，眼尾有一点不凑近看，看不出来的小痣。
肌肤瓷白，浅粉色轻抿的唇珠饱满，未完全束起的墨发垂落下几缕落在天青色的长衫上，就像个慵懒的谪仙人。
“我很喜欢。”虽然比起听戏，更想看你。
程浅默红着脸垂下了头，紧张的摸着手心里的木匣子，递给了林温岁，“这…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无意看向林温岁手腕处青白的佛珠，内心又是一阵懊恼，岁岁已经有了一个，自己再送，会不会多余了？
林温岁见程浅默盯着自己的手腕处看，以为是他喜欢，便摘下自己的手串递给程浅默，说：“小公子，这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手串，如果不嫌弃，就请收下当作你的生日礼物吧！”
程浅默收下珠串，随后，一整个对话的过程一直到结束，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心脏一直都狂跳不止。
程镇景也收到了林温岁的礼物，一个画筒，他对林温岁说自己一定会喜欢的话不以为意，连看都没看，回去就丢在了角落里抽起了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