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散个财养个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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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财牵着小阿漓的手在山路上乱逛，他其实压根不知道小卖部具体的位置，怕被怀疑这才没问，想着瞎猫能碰上死耗子。

他俩就这样牵着手，从午间的昏黄天一直走到了天边起了片片火烧一般的红霞。

初秋的风在山间树林里穿过，凉爽舒适，陡峭的山崖上漫山遍野的树林，像是被某双隐形的手胡乱的撒了一层不均匀的金色粉末，顶端至末由暗金色渐变深绿色。

阶田一阶一阶的金绿交织的稻穗飘香迎风起伏。

山头此起彼伏，零零散散的老屋，顶上悠悠的飘荡着起灶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饭菜的香味。

山村里的旺财、来福们低低的吠叫声在山间回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干完活的男人们背着干活的家伙什，赤着膀子扛着几捆成熟的玉米棒子，卷着裤角，满腿的泥点子，拖着满身的疲惫慢悠悠的回了家。

家中的婆娘此刻若是舀上一瓢冰凉的井水咕咚下肚，吃过粗茶淡饭饱足后，再美滋滋的眯着眼抽上支旱烟，夜里在炕上和婆娘闹腾一翻，便是极满足的了。

时间好像都在这一切中变得和缓，悠哉悠哉，没有城里的喧嚣和勾心斗角，王守财觉得这一切都很亲切，很舒服。

乡很神奇，能带给人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平静和祥和，离了乡的游子，就像根系离了土，漂泊无依，总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王守财想着等日后老了来山头上住，伴着山顶的日出起，随着晚霞睡，死了就埋在山头上对着太阳出来的方向。

而他身后的宁阿漓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旁山野柿子树上挂着红彤彤的柿子眼底充斥着渴望。

甜甜的柿子可好吃了，清新爽嫩，含在嘴里还没有嚼几下就一溜烟的顺着喉道滑下去了。

他在城里的亲戚家住的时候，只尝过一次，是婶娘家小孩吃的稀烂，丢在桌上不要，他捡着尝了一口，就忘不了了。

还未路过柿子树之前，王守财就听到了宁阿漓渴望的心里话，回头看着宁阿漓还是一脸严肃疏离的小表情，就觉得像是错觉。

路过柿子树时心里话变得更加激烈，路过柿子树之后语气里充斥失落和遗憾。

王守财转过身去，看着宁阿漓耸拉着肩，低垂着脑袋不开心的样子，他就说嘛哪个小孩像他一样情绪不浮于面上的。

看了一眼高高的柿子树上挂着的红柿子，柿子可以随意吃啊，大自然的馈赠，不要钱。

心生一计：“我给你摘柿子吃，不过吃过了柿子就没有糖吃了。”

宁阿漓的失落一扫而空，眼底划过一丝惊喜，克制的点了点头，若不是王守财有读心术，他怕就以为人家是给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王守财很会爬树，借助着粗糙树皮的摩擦力一攀就一溜烟儿的爬上去了，坐在树上，指挥着宁阿漓把衣服扯成兜状接柿子。

爬下来后，他们就肩挨着肩，坐在树底下炫着柿子。

宁阿漓咽了咽口水，但并没有着急吃，而是爱惜的把柿子擦干净放在裤口袋里，一边一个。

〔这个给爸爸留着，这个上坟的时候给妈妈吃。〕

宁阿漓心里的童言童语似乎触及到了王守财内心深处的那片柔软，莫名的心酸，吃柿子的动作缓了下来。

落日余晖下小阿漓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的笑容冲淡了那份游离于俗世之外的疏离感多了几分纯真和质朴。

他早听到了他那便宜父亲的心声，没忍住道：“柿子容易坏，你要喜欢吃，柿子树就在这，我可以天天给你摘新鲜的吃。”

宁阿漓对上王守财的眼睛，就像个大人一样里面藏着很深的东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捧着柿子点了点头。

他不会说话，也没学过手语，更没上过学，只能用简单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感受。

而王守财能听到他心里说的谢谢，声音清脆动听。

一大一小，两张小嘴上都挂着一圈红彤彤的柿子汁水，牵着手回了家。

——

翠英隔老远就看到两个孩子牵着手回来了，今天，她特意做了个蒸蛋让两个孩子吃的营养些，长身体。

看着两个孩子靠近，心里就觉得遗憾，有时候老人家看得出来一些东西，般配的很的人也看的出来。

来回走了许久的路，即便是吃了柿子垫肚，也饿了，王守财端起饭盆就开始埋头苦干，而宁阿漓就秀气多了，坐的端正，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翠英看着自家的乖孙吃的正香，这才犹豫的开口道：“乖孙，听奶说，阿漓以后就是你亲弟弟，听奶的话要照顾好弟弟，莫要让人欺负了弟弟。”

她家孙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霸蛮的很，对自己的东西护得严实，又正处在七岁八岁狗都嫌年龄。

只怕多出来个弟弟分享东西，乖孙会不乐意。

实际上，王守财也的确对自己的钱护得很严实，但除钱之外的东西他还是乐于分享的。

“好，奶，我知道了。”

王守财拔着吃完碗中最后一粒剩下的米，颇有些敷衍的答道。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敷衍散漫只是王总的态度，应了的事就不会轻易反悔，做生意上信誉极好。

翠英也没说什么，只是担心他们处不来。

她可怜阿漓这个孩子，日后默默打算着一碗水端平，守财有的，阿漓也得有一份，这是他们家欠他天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