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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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虞纱守在泡泡和白麒身边，两个小朋友已经睡熟，但她却毫无睡意。
馒头的腿伤已经好了，此时绕在主人身边走动。
希望凌霄几人能够一切顺利，此时她心中十分担忧。
镇上的夜晚格外安静，这里没有丧尸，小动物的叫声也听不见，因此当外面响起车辆发动的声音时，就显得分外突兀。
虞纱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就来到窗边，馒头比虞纱的反应更快，它两只耳朵高高竖起，身体绷紧，贴在虞纱腿侧，显得十分威猛可靠。
声音快到楼下时，已经有人冲了进来。
是刘居。
“快走。”刘居进门就捞上了几人放在门口的三个大背包，虞纱的背包就在她身上背着，不及多问，她一把将还在熟睡中的泡泡抱起，一边又去扯白麒。
“麒麒，快起来，走了。”
白麒跟着虞纱的这段时间，睡觉都不脱衣裤鞋袜，此刻听见虞纱叫他起床，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馒头已经叼起了他的小书包，白麒急忙小跑在虞纱身侧，虞纱拉着他的手，几人迅速下楼。
跟着跑到楼下，虞纱才发现，楼下停了三辆公交车，一辆小型公交车、一辆大型公交车还有一辆大型的长途大巴。
刘居带着虞纱上了最前面那辆小型公交车，李中翰正坐在驾驶位，看见虞纱急忙招呼几人上车。
虞纱几人刚上车，车门就开始合拢，李中翰把公交车开出了飞车的速度，直直往村里的方向而去。
花卷就蹲在投币口旁边，一看见虞纱就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虞纱让它转了几圈，左看右看，虽然花卷长毛脏乱，略显狼狈，但是没受伤，她松了一口气。
“花卷真厉害。”她背对着车上的人，从背包侧面拿出个小肉干悄悄塞到花卷嘴里。
这车大概有二十个座位，此时都已经坐满了人，没坐到座位的人就坐在过道里，每个人都神情憔悴，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虞纱看到不少人身上带伤，脸颊凹陷。
后排地座位上坐着几个女人，均是神色麻木，目光呆滞。
车上没人说话，只有几个人在互相处理伤口。
看见刘居和虞纱上车，许多人只是投来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只有两三个中年男人冲着刘居点头示意。
这辆车还算比较空，刘居往一旁让了让挪出更大块位置，将身上挂着的三个大背包往地上一扔，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在他上楼时虞纱就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血迹，手上拎着的刀上也有。
她头微微偏向驾驶位的方向， 果然看见李中翰身上也有大片血迹。
虞纱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还在开车的李中翰，然后走回刘居身边。
她拍拍白麒和馒头，示意他们也坐下，然后自己抱着泡泡盘腿坐在刘居身边。
白麒也被虞纱揽在怀里，此时他精神疲惫但是已经毫无睡意。
刘居坐下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他微垂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地定在地上某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
虞纱将一瓶水递到他面前。
刘居这才有了点反应，对虞纱露出个勉强的笑，伸手接过水却没喝。
“凌霄姐在开车，我们后面那辆。”刘居说。
“你们有人受伤吗？”
刘居摇摇头。
虞纱彻底放下心，她有心想问问刘居怎么了，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往窗外一看，已经到了村尾。
三辆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人，虞纱这辆车搭载人数最少的。
凌霄从后面那辆公交车上下来，看见正等着她的几人，走过来。
虞纱左右打量她。
凌霄：“放心，我没事。”
“李甜甜呢？”
“诺，”凌霄回头一指，“找到她父母了。”
虞纱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第二辆车旁站着的一家三口，李甜甜和她妈妈两人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爸爸。
“她爸被那些人打了，有点严重，腿断了，有脑震荡症状，目前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不过现在也没那个条件检查，这里几乎人人都有伤，能活着就不错了。”凌霄眼露同情。
“活着就好，人能活着就好。”虞纱为李甜甜松一口气，这个时候能够一家人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脸上带伤，额头肿起一块，走路有些跛，但身板笔直，他朝凌霄几人点头示意，然后冲众人拍手。
“大家过来一下，听我说——”
众人慢慢围拢过来。
“我叫孔华，之前是名警察，我有个建议希望大家听听。”
这里应该有不少人都认识他，听他这么说都点点头。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我担心他们会追到这里来，我建议今晚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要分开。”说着他指了指前面几栋楼，“那几栋楼有主人在这吗？”
人群中没人说话，片刻，有个中年女人回话：“最右边那两个房子是我两个堂兄家，我大堂兄一家一个人都没见到，人可能没了，可以去那里住。我二堂兄家里还有人，我侄媳妇和侄女都还没救回来，不能去她家。”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她手边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此刻正怯怯地躲在她身后。
她拉了拉身边的小女孩，对众人说：“这是我那个堂兄的孙女，这房子是她的，他们家还有人。”
孔华点点头，又拍手拉回众人注意力，“那就不去那栋楼，另外两个房子里还有主人活着吗？”
没人回应。
孔华又问了两遍，依旧无人回应，于是他到：“那我们就先待在那两栋楼里，有人有意见吗？”
这次有人回应他了。
“没意见。”
“可以。”
“我同意。”
“那里面还有丧尸吗？”有人发问。
凌霄这时说道：“村里的丧尸都被清理过了，那几栋楼我们白天去查看过，里面的丧尸已经被杀，你们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
她说的收拾就是把丧尸尸体扔出去。
众人再无意见，在孔华的带领下，大家自愿分成两批，分别朝两栋楼里走去。
李甜甜一家落在最后。
“谢谢你们。”李甜甜的父母朝凌霄几人郑重地鞠躬道谢，并向几人说明他们家中的东西凌霄几人都可以带走。
这是李甜甜请他们救人的承诺，他们得知恩图报，如今也只有这些东西能拿得出手。
凌霄赶紧扶住夫妻两人。
“你们快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她看向身后几人，几人都摇头，于是她才拒绝两人，“你们家里的东西我们不要，你们好好留着吧。”
三人连连点头，又是一番感谢，才跟上前面的队伍。
等到大家离得有一段距离，虞纱才开口询问今晚发生的事。
凌霄说：“晚上我们过去，所有人都被关在大药房后面，院里一共有二十个人守着，他们并不警惕，有好几个都睡着了，我利用李甜甜的异能把他们都敲晕了绑起来，然后把里面的人都放了出来。”
“结果后来有人醒了，然后大喊大叫，把其他人也弄醒了，附近楼里也有人发现了情况，还好当时人都已经出来了，我们发现他们身上有车钥匙，就抢了这三辆车回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并没有枪，不至于让情况更糟糕。”
虞纱点点头，又看向刘居和李中翰两人，问：“他们两个怎么了？”
“有两个人从附近楼里冲出来，提着刀，要砍人，他们……”凌霄语气微顿，“杀人了，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虞纱一怔。
刘居的头又低了两分，李中翰也默默侧过身体。
丧尸杀的再多，那也不是杀人。
在他们心里，杀丧尸可以告诉自己是在杀怪物，那已经和活人不是同一物种。可是杀人呢？
他们心里还默认遵循末世之前的行事准则，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那也不是他们说杀就杀的。
即使他们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做得没错，他们是在救人，是在保命。
可是……
刘居的手微微颤抖，鲜血喷溅在他身上时，那种感觉很恶心，很恐惧，他抬头时正好对上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睛……
虞纱也沉默了。
这不一定是对的，但肯定也不是错的。如果有一天有人威胁到她和她的家人、她的朋友的生命，那她也会毫不迟疑的动手。
她正想着怎么安慰二人，就听见白麒开口：“刘居哥，李叔叔，你们杀的是坏人，如果你们不杀他，他们就会杀其他人，你们是对的。”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如果有人伤害你们，那我也会杀了他。”白麒笃定。
几人都惊讶地看他，没想到他七八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毫无畏惧。
“不要坏人！”泡泡早在虞纱下车时就醒了，刚刚动静不小，他在姐姐怀里都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好久了，此时冷不丁开口。
“不要坏人！要姐姐！泡泡要打坏人保护姐姐！”泡泡奶声奶气地说，挥起他的小拳头。
“噗嗤。”
“哈哈。”
“好！打坏人！”
“叔叔教麒麒和泡泡打坏人！”
“泡泡真厉害！”虞纱笑眯眯地亲了亲泡泡的小嫩脸。
泡泡嘿嘿笑，害羞地埋进姐姐的脖颈间。
众人的心情好了许多，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孔华安排好大家的住处，又组织了受伤较轻的几个青壮去没有主人的家里找些食物和水，等安排好一切，他才过来找到凌霄几人。
“谢谢你们！”孔华鞠躬。
凌霄是几人中武力值最高，最冷静果断的人，加上她曾经职业的特殊性，在外人面前，虞纱几人都以她为首。
凌霄站在几人最前面，面对着孔华。
她微微笑道：“我以前也是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要谢应该谢我的这些朋友。”她侧过身给孔华简单介绍了几人。
介绍完，她神色严肃起来：“镇上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被关起来的？”
孔华重重叹口气：“那些人里，有的人是前几天从看守所跑出来的，有的以前坐过牢，还有一些是本地的小混混。你们说的那个……丧尸，丧尸出现的那天，镇上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他们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只想着控制，却没想到有的人意外被抓伤咬伤，结果也……”
“后来是杜医生，她发现那些人根本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们才觉得不对劲。联系不到上级和外界，我们所里有个老警察，”他说到这，嗓音微涩，“郑哥，他组织了一批人去清理丧尸，挨家挨户检查救人。”
“我们这里人少，两三天就控制住了情况，结果没想到那个向善和向真，他们竟然有了异能，纠结了一群小混混以向善马首是瞻。”
“他们说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外面的人管不了他们，他们要在这里当土皇帝，在镇上欺男霸女，郑哥很痛恨他们这种行为，就去找那个向善，结果……结果郑哥被他捅了几十刀，当场死亡。”
孔华的声音哽咽，语气饱含愤怒：“那些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药，他们给我们下了药，我们毫无还手之力，被他们绑了起来，他们还拿了所里的东西……”
凌霄问：“所以他们有枪？”
“两把。”孔华点头。
“他们有几个人有异能？”
“两个，向真和向善，他们是姐弟。”
“什么异能？”
“向善可以隔空移动物品，向真的力气变得特别大。”
“他们有多少人？住在哪儿？”
“五六十人。向真两姐弟具体住哪儿我不清楚，其他人就住在那附近，他们都是自己挑地方。我刚才统计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十多个人没被救出来。”
凌霄皱眉，“药房后面没人了。”
孔华握紧拳头，“是被单独带走的，大多是年轻女性和女孩。”
“单独带走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反应过来。
“妈的！这群王八蛋！”李中翰猛地垂向旁边的一棵树。
“刚刚就该砍死那群人！”刘居怒不可遏，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害怕。
愤怒充斥几人的大脑，觉得今晚只是敲晕那群人实在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