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易经34雷天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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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荑回来,诺约才发现她只买了一双鞋。诺约说:“怎么就买一双鞋?”
柔荑搂着他的肩膀,眼里都是温柔,说:“为你省钱。”
诺约说:“好样的。”
柔荑问:“你去哪儿了?”
诺约把遇见算卦师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柔荑说:“你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了?”
诺约说:“骂他不是因为他满嘴跑火车,恰恰是因为他想说真话。”
柔荑问:“说真话也不对?”
诺约说:“肯定是有问题的。”
柔荑问:“为什么?”
诺约说:“没人听得进去真话。”
柔荑说:“听真话没有什么不好啊。”
诺约说:“你忘了他说过的话?”
柔荑说:“他说什么了?”
诺约说:“他说你并非我梦中要找的那个人。”
柔荑说:“那我完蛋了。”
诺约说:“别灰心,天底下懂易学的,又并非只有他一个。”
柔荑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诺约说:“跟我来。”
柔荑说:“去哪里?”
诺约说:“思境书屋。”
思境书屋。
那时候,诺约问:“柔荑,如果你真的并非我的梦中之人,你怎么办?”
柔荑闻言,伤心地啜泣,泪水止不住地流。
诺约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说:“先不要哭,让我们先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荑闻言,强忍眼泪,抬起泪渍婆娑的双眼。
诺约说:“这就对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可以随便乱哭呢?万一搞错了,岂不是白哭了?”
柔荑一听,觉得也是,又破涕为笑。
诺约说:“心情变化不要那么大,你只当故事与我俩无关,旁观者清。”
柔荑点点头,说:“好。”
诺约反而不说话,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让柔荑平躺在他的大腿上,诺约专心致志地抚摸她的头发。
低下头,两对眼眸偶尔相视,诺约忍不住亲吻了她的鼻尖,柔荑闭上眼睛。
诺约动了一下腿侧,柔荑挺身坐了起来,诺约搂着她,低头亲吻她的小口。
柔荑轻轻探出一点舌头,后端用牙齿咬住,诺约贴上去,含住那一小段舌头。
两人深情地亲吻,陷入忘我境界。
诺约凑近柔荑的耳畔,说:“我想看你初出娘胎的样子。”
柔荑刹那间脸颊飞红,轻声地说:“我是属于你的。但现在不行。”
诺约的上衣已经快速脱光,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塑型完美的腹肌,呆呆地问:“为什么?”
柔荑凑近耳朵,轻声地说:“大姨妈来了。”
诺约快速穿好上衣,说:“那么,下次再说吧。”
柔荑幽幽地问:“你不会怪我吧?”
诺约说:“不会。我们聊会天吧。”
柔荑问:“聊什么?”
诺约说:“现在是什么季节?”
柔荑说:“盛夏。”
诺约说:“那么,寒冬会来吗?”
柔荑说:“必然会来。”
诺约说:“雷天大壮就是这个解释。”
柔荑说:“它不是远古迷信吗?”
诺约说:“如果你经常做一件事情,做久了,就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你便会产生经验。”
柔荑说:“是这样没错。”
诺约说:“很久以前,我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柔荑问:“你的意思是?”
诺约说:“是的,‘它’又重现了。所以,我丝毫也不怀疑它必有来由。”
柔荑问:“很严重吗?”
诺约说:“阳光下没有新鲜事,人类所有的命运,都是历史的翻版。其实并不难理解,你只需要回顾80多年前,洛斯奇国的大清洗运动,就可以明白了。”
柔荑说:“知道一些梗概。”
诺约说:“海陆大战,洛斯奇国赢得了战争,那时候的功臣,是多么的幸福和喜悦,应该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胜利者会向他们开刀,大开杀戒。”
柔荑说:“洛斯奇国已经给他们平反了。”
诺约说:“雷天大壮其实也是隐示这种局势。虽然现在是盛夏,然而寒冬必将到来。如同大清洗运动之前,一派祥和一样。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柔荑说:“什么想法?”
诺约说:“三十六计。”
柔荑接过他的话,说:“走为上计?”
诺约说:“真聪明。从明天开始,你去两国多办几个账户,我把所有钱都交给你,你再到海珍岛与学霸市买两块地皮,盖上房屋,我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柔荑说:“当真要这么做?”
诺约说:“不出意外,寒冬必将到来,到时候,想走都来不及了。”
柔荑说:“你有把握吗?”
诺约说:“跟把握无关。这样做,乃是万全之策。”
柔荑陷入沉思,说:“好吧。”
诺约说:“你要绝对保密,大量资金从边境过去容易引起怀疑,要走跨境贸易,你先联络几家洛斯奇国的集团。
当寒冬到来,你就在洛斯奇国看好大本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到这里来。
最后,是我自己选择了你,永远也不会改变。——当雷天大壮消逝,我们好好配合一下,生八个宝宝。”
柔荑说:“要生那么多吗?”
诺约说:“生十几,二十个的都有,你不知道而已。”
柔荑叹息一声,说:“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诺约说:“凡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都会履行我的诺言,只是我觉得这一回,非同小可。”
柔荑疑惑地问:“你是如何认定灾难即将来临的?”
诺约说:“当所有人都觉得幸福的时候,灾难就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柔荑说:“但愿你是对的。”
诺约缓缓地走到黑板,写下易经34卦,雷天大壮。
象曰:君子以非礼弗履。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九二,贞吉。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写完,诺约扔掉粉笔,注视着黑板上的字很久,仿佛看见血与火在燃烧。
诺约回头对柔荑说:“除了刚才拜托的事,你有时间,就多来把这些书看完。”
柔荑环顾一眼密密麻麻的书籍,说:“是。”
从那天开始,诺约就将钱到柜台分批领取出来,交给柔荑,存入柔荑的账户。柔荑每个月返回洛斯奇国一次,处理诺约交代的事情。
诺约发现将所有钱,都藏在洛斯奇国的柔荑的名下,其实也有隐患。洛斯奇国的货币并不稳定,于是又尽量改成换作外汇,地产,黄金,店铺之类。
诺约用剩余的钱,在几个城市里也投资了一些餐饮店,一共投资了八处。
最后,还在边境买了一个杂货铺,雇佣一个当地人管理。
诺约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赚钱和给柔荑讲课,剩余时间两人就玩耍,吃遍本城市的美食,对柔荑来说,这是一段难忘的时光。
柔荑有一点进步,却感觉啃书越来越累,听诺约讲课,有时候都打瞌睡。每次诺约都得拿教鞭吓唬她,她才重新打起精神,努力听书。
世上有一种人。记得历史遗留的经验,他们是最清醒的,这个世界是历史的亲生子,历史具有的任何本性,这个世界一样具有。
诺约活跃地出现在媒介上,许多名流都与他关系密切,来往频繁。而沉默已久的“柔荑家族”再次派人前来找他,对他呈上请帖。
诺约拒绝了三次,但是所有人都劝他去赴会比较好。诸葛孔明也没有他这么难请。
诺约经不住大家都劝,便决定带柔荑一起去。
丽娜听说诺约要带她去见柔荑家族的人,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为了给诺约面子,特意打扮得很精致,看去,就像是精灵女神。
丽娜感觉就是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自己也有信心一起同台选秀。
专职司机载着诺约和丽娜,驾驶着“风神”豪车,来到柔荑的大型别墅之前。
路上,诺约想起过去受过的罪,决定态度嚣张一点,尽管对方是豪门望族,也想来个下马威。
到了门口下车,站着四个保镖,分立两排,走入大厅,只见一个两鬓斑白,身形健硕的中年人,已经自己在斟茶喝。
穿着紧身的中山装,方脸,梳着背头,蚕眉下眼眸露出精光,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柔荑坐在他的身旁。
望向柔荑,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贵若倾城,诗书华气。一时间,丽娜发觉柔荑之美,自己好像无法媲美。
见到诺约和丽娜,那人连看也不看,说:“坐。”
诺约和丽娜坐下后,马上有人给他二人斟茶。
那人开门见山地说:“诺约,我是柔荑的父亲。什么情况?你是想悔约吗?”
诺约坠入云里雾里,说:“我悔什么约?”
柔荑说:“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
丽娜一听,问:“诺约,你说过要娶她为妻?”
诺约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解释说:“虽然确实说过,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柔荑的父亲说:“既然说过,还作不作数?”
诺约笑道:“你们不是不同意吗?派了那么多人找我,态度不是很坚决明显吗?”
柔荑说:“我并没有说不答应。”
诺约傻眼了,说:“确实,你并没有表态。”
柔荑微微笑了一下,说:“你的故事我听说了,踏遍山河,寻找柔荑,你以为就只有眼前这位洛斯奇国的姑娘吗?天秤座,属蛇,我也是。另外,我还重名,还有一个名字,叫夕朵。”
柔荑把身份证持到诺约面前,诺约望去,如同晴天霹雳,愣在原处。
半晌,诺约眼光中唏嘘,说:“天意为何这般捉弄?”
柔荑的父亲说:“完全曲解。柔荑生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照顾。”
诺约闻言,点头说:“也许吧。”
柔荑的父亲问:“那你还有什么话说?是自食其言,还是继续曲解天意?”
诺约陷入沉思,说:“诺约我从不曾食言,只是我也已经答应了catkin。”
柔荑的父亲淡淡地说:“喝茶。”
但是四人坐着都纹丝未动,刹那间,各自似乎都陷入忖思。
柔荑的父亲说:“我还知道你是遵照雷天大壮行事,你有何说道?”
诺约感觉很意外,问:“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柔荑的父亲说:“有关你的事情,我都了然于心。我不妨告诉你,你只是青春常驻而已,其实你的岁数与我相差无几。”
诺约连忙说:“这便好。我年齿与柔荑相差太大,不适合。”
柔荑的父亲冷笑一声,鄙视地看了诺约一眼,说:“以你的身份背景,我是不可能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你的。——但恰恰是你的所为和命宫,我才决定把柔荑托付给你。”
诺约说:“命宫之说,虚无缥缈,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如果父母都如此,天下还不乱了套?”
柔荑的父亲说:“一看就知道你对玄学易理一知半解,最多也只懂皮毛。但无所谓,自有结果说话。”
诺约说:“我自认确实肤浅,但是就此拍板,委实荒谬。”
柔荑的父亲对那些保镖和佣人说:“你们都出去。走远一点。”保镖和佣人点头称是,赶紧离开。
柔荑的父亲淡淡地说:“自己沏茶。”
诺约于是整理起茶具,重新沏茶。
柔荑的父亲说:“我问你,世上什么事情可信?”
诺约说:“基本没有。追问到终极,也许只有天意。”
柔荑的父亲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就按天意行事吧。”
诺约问:“人事与天意相冲突,听谁的?”
柔荑的父亲说:“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至于你说人事与天意相冲突,那是不可能的,人事必须如此,才契合天意。”
诺约说:“我也已答应了catkin。”
柔荑的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catkin,说:“你并没有承诺。从始至终,哪怕你心里想,你也未说出口。”
诺约面色凝重,说:“我没有选择?”
柔荑的父亲说:“我把柔荑交给你,你要好生对她。”
诺约说:“我如何能伤害catkin?她也在这里。”
柔荑的父亲说:“开诚布公,当面谈谈,有什么不好?”
诺约把目光转向丽娜。
丽娜说:“我想知道理由。”
柔荑的父亲说:“诺约,带着你俩离开本城市的漩涡。这个理由充不充足?”
丽娜说:“我还是不明白。”
柔荑的父亲说:“风向快要变了。”
诺约蓦然问道:“你是说雷天大壮?”
柔荑的父亲说:“我是跑不了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那些富家子弟,名门贵族,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把柔荑交给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是灾难。”
诺约说:“这就是你把柔荑交付给我的理由?”
柔荑的父亲说:“我不用你教。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诺约说:“看来我们看法一致。”
柔荑的父亲说:“秦始皇都会垮,隋炀帝都会倒台,更何况我这个家族。”
诺约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柔荑的父亲说:“这就要比谁的速度更快了。”
诺约说:“我们一起走,再从长计议。”
柔荑的父亲说:“没个三五年,这个摊子收拾不完,你以为一走了之就是万事大吉?幼稚!”
诺约闻言,陷入沉默。
柔荑的父亲说:“要不是你为了柔荑,把国内走了个遍,让我发现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算用心,否则是不可能把柔荑交给你的。”
诺约蓦然想起摄像师和专职司机,八九不离十是他二人之一告的密。
诺约说:“是啊,我以为只是一个梦,无法想象现实却如此曲折。梦境中的一个名字,为何会真的出现在现实中?现在才恍然有点明白。”
柔荑的父亲说:“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等你明白,黄花菜都凉了。”
诺约说:“是我肤浅了。”
柔荑的父亲说:“带柔荑和catkin去别墅里走走,仔细想想,想个万全之策,想好了再来找我。”
诺约尴尬地看着柔荑,又看看catkin,catkin主动地挽柔荑的手,柔荑婉拒了。两人走在前面,诺约跟在后面。
别墅区很大,一出门,就看见巨大的仿古洛马的六根条形石柱,约三十米之高。
石柱前面,是一个喷泉。三人朝喷泉走去,伫立在喷泉边仰头观看。
离开喷泉,过了一处绿茵,是一个孔雀园,十几只孔雀栖息在巢顶上。地上的孔雀开屏,清晰可见绿眼花翎,引得旁边几只体型更小的白孔雀朝开屏的孔雀观看。
孔雀园旁边,是一个羊驼场,几只羊驼正在咀嚼着胡萝卜。
三人路上默默无言,更无心观赏动物,盛夏的阳光还是有些褥热,孔雀园斜对面有一条葡萄藤搭起的走廊,三人便到那里避暑。
绿色的葡萄挂满枝头,藤蔓缠满过道,走廊正阴凉。两旁都有红漆条凳,三人便坐在条凳歇息。
诺约和catkin坐在一起,柔荑坐在对面。
诺约率先打破沉默,说:“我有些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柔荑说:“原本就不必说的。懂的都懂。心里清楚,自然明白。”
诺约说:“那你应该明白,我好像不可能同时娶两个人为妻吧?”
柔荑说:“不是好像。”
诺约说:“可是我自己决定,你们有一个人不同意啊。”
柔荑说:“你似乎很为难。”
诺约说:“的确。”
柔荑说:“我有一个办法。”
诺约说:“什么办法?”
柔荑说:“投硬币。人头是她,花是我。你投了人头,我也不怪你。”
诺约陷入沉默,说:“小孩子才这样玩的吧?”
catkin突然说:“我同意。你投出了花,我也不怪你。”
诺约从口袋内兜里掏出一枚图案极其好看的金币,在手指间翻弄,神色却陷入沉思。
诺约说:“无论结果如何,另一个人依然是好朋友。”
柔荑说:“投吧。”catkin说:“同意。”
诺约黯然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食指往上一弹,金币翻滚而上,在空中旋转翻腾。而后坠落地上,不停地翻转。
当金币快要停止之时,诺约睁开眼睛,三人同时看去,只见金币绕出一圈弧形,戛然而止,竖直地靠在地上的一颗葡萄上。
三人面面相觑。
柔荑说:“最完美的答案。”
诺约说:“何来完美?”
柔荑站起身,说:“你慢慢想吧。”
留下catkin和诺约,径直离开。
诺约收起金币。
catkin说:“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诺约说:“我们该走了。”
catkin说:“那就走吧。”
两人来到大别墅向柔荑父女告辞,柔荑相送,两人依旧坐“风神”回来。
天色已晚,诺约突然让专职司机停车,和catkin在路口提前下车,让专职司机先回去。
catkin问:“什么事?”
诺约说:“不知为何,突然想和你办一张结婚证。”
catkin说:“现在没人上班了。”
诺约看了周围一眼,看见一家广告店,说:“那就找他办吧。”
catkin说:“那是假的。”
诺约说:“先过把瘾。”
catkin说:“没有意义。”
诺约说:“说不定有用。”
catkin问:“有什么用?”
诺约说:“不清楚。这是心血来潮吗?catkin,办了再说。”
catkin拗不过他,说:“随你便。”
来到广告店,除了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什么人也没有。诺约问:“你是不是什么证件都会弄?”
那个人说:“谁介绍你来的?”
诺约说:“A。”
那个人说:“你要弄什么?”
诺约说:“帮我和这位资深美女制作一份结婚证。”
那个人说:“立刻安排。”于是,照了相,那个人说:“明天来拿。”
诺约问:“多少钱?”
那个人说:“300。”
诺约说:“你这是在放血吧?”
那人说:“那250吧。”
诺约不同意,最后讲到50,才成交。
走出广告店,诺约突然笑了,catkin问:“你笑什么?”
诺约说:“有了这本证,我们就可以看看那个柔荑是什么反应。”
catkin问:“有必要吗?”
诺约说:“不知道。总之此刻,我的心是让我这样做的。”
catkin耸耸肩,说:“稀奇古怪的想法。”
诺约回答说:“谁说不是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