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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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千音将滞留地球原始冰河世纪的诺约和耶旎娅带回,诺约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像鼻涕虫一样黏着耶旎娅,寸步不离,警觉地盯着飞雪千音。耶旎娅相反,好奇地看着星光,目不转睛。飞雪千音生怕他俩掉下飞船,在船头给他们搭了一个屋巢,里面应有尽有,各种食物,被褥,玩具,不过他俩智力实在太低下了,连玩具都无比紧张,碰也不敢碰一下。
一起同行的三千宫娥说:“这可如何是好?”
飞雪千音淡淡地问:“什么如何是好?”
三千宫娥说:“你看,诺约和这个女人跟动物一样,看上去笨笨的。”
飞雪千音说:“那么聪明做什么?”
三千宫娥很意外,说:“聪明一点不好吗?”
飞雪千音说:“这不是关键。诺约这次投胎,和聪明与否毫无关系。主要是两件事情。”
三千宫娥说:“是哪两件?”
飞雪千音说:“第一,他必须找到耶旎娅,并且保护她,不能让耶旎娅出任何意外。第二,他还不能受任何因素影响,得一直保持初心下去,至死不变。不过从现在看来,他确实做到了。”
三千宫娥说:“照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他还挺了不起的。”
飞雪千音说:“是很了不起,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能够在原始蛮荒那种步步危机的世界,一切匮乏,连脑袋也不好使的情况下,完成一辈子的要求,可以说,难上加难。你看,到现在,他还是把耶旎娅看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放松,生怕被人抢了一样。”
三千宫娥笑了,说:“确实挺滑稽。”笑容逐渐僵硬,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但是他们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怎么办?”
飞雪千音说:“如果有忒伊亚的玲珑之花在,不成问题,现在是有点难办。只能先照顾好他俩,其余等忒伊亚回来再说。”
三千宫娥又问:“忒伊亚现在人在何处,都无从知晓,冥尘毁灭那么惨烈,他真能逃出来吗?”
飞雪千音说:“有一个秘密,你并不知道。”
“什么秘密?”
“诺约在,忒伊亚就没有问题。现在保护好诺约,就是在拯救忒伊亚。”
“嗯,明白了。可是,你看诺约那样子,头发斑白,身板羸弱,该如何是好?”
飞雪千音说:“这表示忒伊亚那边,情况也不妙。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调养好诺约。”
三千宫娥说:“可是我们和他语言不通,怎么办?”
飞雪千音思索片刻,说:“也许我们可以从耶旎娅入手。”
三千宫娥说:“你是说。。。”
飞雪千音说:“诺约目前应该只信任耶旎娅。”
三千宫娥说:“但愿吧,事不宜迟。”
飞雪千音说:“必要时,永生神树赠予我的白珠和剩下的甘露,也可以让诺约和耶旎娅先用。”
三千宫娥愣了一下,说:“那可是阿赖耶世才有的宝贝啊,你就这么送了?”
飞雪千音说:“若无法保住诺约,间接害死忒伊亚,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三千宫娥说:“我劝你好好想想。”
飞雪千音说:“没有什么好想的,说是宝贝,一点不差,但对于永生神树,却是稀疏平常。我也可以再去一趟阿赖耶世。我挺佩服忒伊亚,对他那种生活挺感兴趣。”
三千宫娥说:“诺约怎么会变成个原始人回来呢?我总感觉是不是投错胎了。”
飞雪千音笑了,说:“你觉得很费解是不是?”
三千宫娥说:“是啊,投胎也选个好的。”
飞雪千音说:“看上去很糟糕,但天意一点也没有错,可以说完全正确,原原本本,一步不差。”
三千宫娥蹙起眉头,不解地问:“怎么说没有错呢?”
飞雪千音反问道:“有什么错?”
三千宫娥说:“至少,让自己快活过一世啊。”
飞雪千音说:“按你所说,我问你,最后会有什么留下来?”
三千宫娥说:“也许,可以让下一代过得好一点。”
飞雪千音说:“如果是这样,诺约就彻底废了。他的命运,与享乐受苦都无关,而是要解开天意,并传承下去。”
三千宫娥说:“这是怎么回事?”
飞雪千音说:“不受点苦难,永远也体会不出痛苦和不幸,更不会把命运和天意联系到一起,只会活在错误的观念中,无法产生自己的觉悟。一旦丧失彻底的觉悟,严格来说和行尸走肉已经没有区别了,就是多活几万年,也一样是白混。但这里的关键是,这种领悟是天生从本性之中激活出来的,而不是任何力量洗脑洗出来的。跟所有一切都没有关系,就是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使命。”
三千宫娥说:“看来我是肤浅了。”
飞雪千音说:“也不是只有诺约会派往尘世去,严格来说,宇宙任何世界都有携带天命而往之人,他们成就不一,甚至有的一生寂寂无闻,个别会成为思想家,一辈子穷困潦倒,甚至半路夭折,但他们所留下的东西,足以改变一个时代,惊羡泛泛之辈,而且每个人天命都不尽相同,所要完成的任务和过程也不一样。”
三千宫娥说:“是哦,确实有不爱功名利禄,不参与尘世是非,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
飞雪千音说:“厌倦浮夸,对一切不感兴趣,不被任何人改变,穷尽毕生都是为了完成一件事。这样的人,就是天命之人。表面上看上去,都是在做无用之功,事实上却是大用之事。”
三千宫娥说:“我竟没有留意过这种现象。”
飞雪千音说:“这个人,首先得开启自己的天命,能在某一个瞬间突然领悟自己一辈子最应该做的事情。其次,没有任何侥幸,天意命定的那一刻,他做任何其它的事情都不会成功,即使成功了不久也会原原本本地输光,最后还是注定回到指定的那条路上来。不管他经历多少失败,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奇迹会出现;在最绝望的时候,老天会成全。”
三千宫娥说:“为何不一开始就成功呢?”
飞雪千音说:“也有的。少年成功,提前完成天命,就得回去交差了。等待时机,再进入另一个世界等待另一个时代。”
三千宫娥说:“听上去有点痛苦。”
飞雪千音说:“那些没有天命的,也一样,只是活得浑浑噩噩,死得糊里糊涂,最后没有任何东西留下。——但有必要解释一下,天命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只需要原原本本的东西。”
三千宫娥说:“提示一下。”
飞雪千音说:“不可违背本心,不可妥协,不可刻意或心存侥幸,不可急于求成,不可掺和与之无关的东西,更不可放弃,也不须证明,—— 你只要认定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全力以赴去做即可。”
三千宫娥问:“那如何生存呢?”
飞雪千音说:“你只要看看诺约就可以了,在冰河世纪,每分每秒,他都可能完蛋。无论他遇到什么灾难,灾难也拿他无可奈何,为什么?因为冥冥之中,天意不允许任何存在夺走他的生命。”
三千宫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他真的不会死吗?”
飞雪千音笑了,说:“永远不会。”
隔了很久,飞雪千音才又最后补充了一句,说:“想拿走他生命的人,都会先付出生命。否则,如何称为天命呢?”
旅途耽误了一些时间,四人安全回到白雪迷宫,飞雪千音把新木屋就给诺约和耶旎娅,一天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照看这二位来自原始时代的原始人。无论她们出于任何善意,诺约始终充满敌意,不让她们和耶旎娅靠得太近,三千宫娥说:“我错了。”
飞雪千音问:“错哪里了?”
三千宫娥说:“没想到伺候一个人这么麻烦,这么累。”
飞雪千音说:“是啊,家里男人不在,做什么事都不顺畅。”
三千宫娥陷入沉思,说:“这句话无懈可击,简直就是真理啊~”
飞雪千音说:“男人可以不捧,但不能看不起。要是忒伊亚在,还会有什么事情呢,他那朵玲珑之花一出手,诺约立刻就和从前没差别了。”
三千宫娥说:“男神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关键是,现在苦的是我俩啊。”
飞雪千音说:“无论多苦,我都不能让诺约出任何状况,我答应过忒伊亚,会照看好诺约的。”
三千宫娥说:“像你这么痴情,我可真做不到,我吃不了苦。”
飞雪千音说:“凡事发生必有因。你本来就是一代女皇,吃不了苦是很正常的。”
三千宫娥说:“我当真是舞浮室女陛下?”飞雪千音说:“一点不差。”
三千宫娥说:“但我一无所有啊。”
飞雪千音说:“时候未到而已。无论你做什么,甚至什么都不用做,最后都是富可敌国。”
三千宫娥说:“我觉得很离奇。”
飞雪千音说:“没有用的,你就算嫁给一个瘸子,也改变不了你贵不可言的命运。”
三千宫娥说:“哈哈,还有这种事?”
飞雪千音说:“到时候你就完全明白了。”
诺约和耶旎娅被赶进新木屋,耶旎娅似乎非常喜欢,毕竟她过去就是住在这样的木屋中,诺约原本非常抗拒,怎么也不愿意进去,以为飞雪千音想害他,但是见到耶旎娅进去,他也马上进去了。
新木屋简单,整洁,宽敞,温暖,也光线充足,温馨,他俩开始适应,飞雪千音觉得应该给他们围个栅栏,于是砍了十几根树木,放在新木屋前,那一世诺约是匠人,天生就会伐木做篱笆,果然,她们离开后,诺约就开始摆弄那些树木,自己动手做栅栏。
飞雪千音不让他俩再吃生肉,每天食物非常均衡丰富,营养充足,山珍海味,诺约和耶旎娅逐渐变得丰腴强壮,每隔三天,飞雪千音和三千宫娥就会闯入新木屋,把他们驱赶到屋外,然后打理卫生,诺约和耶旎娅便傻傻地坐在雪地上,等她们清理完毕,重新弄好,离开以后,他们才又进去。
飞雪千音自己也没有想到,身为白雪迷宫宫主,要像下人那样干活,不过现在除了自己和三千宫娥,也没有人手。飞雪千音并不愿让柔荑干活,她另有事情要负责,柔荑被派往阿赖耶世拜谒永生神树,看能否多讨一些白珠和甘露。不过,目前还没有出发。因为让柔荑一个人前往遥远的阿赖耶世,飞雪千音也很不放心。
飞雪千音变得很烦躁,说:“一个男人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畅!随便人马长蛇,第三人,幽灵,忒伊亚,哪一个在都好,气死我了,现在倒好,这也不顺,那也不顺。”
三千宫娥说:“要不,向天武泽曌圣上,或者室女陛下借点人手?”
飞雪千音说:“你是没去过他俩的世界,离白雪迷宫无比遥远。派你去,怕你迷路。”
三千宫娥说:“说一千,道一万。没个男人还真不行。”
飞雪千音说:“再等等吧,看过段时间,有没有谁会来白雪迷宫,再作安排。”
柔荑虽然不干新木屋里的活,主要负责做饭,她很好奇几乎和自己长得像双胞胎的耶旎娅,怎么会变成一个原始人,于是只好向飞雪千音请教。
飞雪千音说:“这只能说像是一道工序吧,当\\u0027真正、本一\\u0027的你出现在别的世界和时代时,你要携带耶旎娅的经历。否则,你将永远迷失在歧途,几乎遇不到诺约和忒伊亚,即使遇到,无论他如何优秀,你也不会对他产生爱感。”
柔荑说:“无论怎样也无法产生感情吗?”
飞雪千音说:“是的。你无法激活自己的天命,就无法产生共鸣的涟漪。近在咫尺也永远不能相遇,无论多么熟悉友好也无法产生感情,即使产生感情也注定只能变成遗憾。”
柔荑说:“好像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飞雪千音说:“缺一不可。一个时机不对,一点错误偏差,都足以彻底失之交臂。但这不是主要的,只要激活天命的要素全部具备,无论你们隔得多远,错过多少次,即使全世界反对,最后也必然会走到一起。”
柔荑点点头,说:“命运高深莫测,扑朔迷离,但完全不像是随机的,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剧本。”
飞雪千音说:“你将遇见无数虚假的,美好的,博得你好感与迷恋的,最终你都无法选择它们,拥有它们,必然荡然无存,仅剩失去。但你最后会选择一个毫无异想的,哪怕你不想也会得到和被拥有的,无论如何挣扎也不会放弃的命运。”
柔荑陷入沉默,点点头。
飞雪千音说:“柔荑,不必迷惘。当你见识到忒伊亚和诺约无人可及的才能,你会庆幸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摆脱尘世一切羁绊和偏见,完全清澈地看见命运的本质。”
柔荑说:“他就是诺约吗?”
飞雪千音说:“他是诺约,不过不是属于你的那个诺约,不是你应该拥有的那个\\u0027真正、本一\\u0027的诺约。”
柔荑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飞雪千音说:“因为要拔掉多余之物,,仅保留适应于任何时代的本原。他要自己启动命运的那个开关,拔掉毐念和机灵之刺,变成真正、本一的自己。”
柔荑疑惑地问:“开启命运的开关,变成真正、本一的自我?”
飞雪千音说:“嗯。没错。他一旦开启天觉,悟出真正、本一的自我,他就明白要找的人只有你,即使你在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你。同时,忒伊亚的本能也会在他身上释放。无论他如何选择善恶,所作所为多么夸张乖离,天命都会罩着他不受任何衰绝。而你,最后会看懂他所做之事的纯粹意义。”
柔荑说:“那时候,有些他说过的话,我并未全部记得,似乎漏掉了一些,你现在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
飞雪千音说:“快说。”
柔荑说:“记不太清了,好像有这么一句。——不要鄙视黑暗,更不要轻易相信光明,光明比黑暗更恐怖。只有当你认为黑暗与光明并无任何区别,都是为了蒙蔽你的眼睛,你就摆脱了桎梏。真相必定是,黑暗和光明是同一伙的。当你自己明白无论黑暗抑或光明都和你无关,不再憧憬向往,怀疑自己的错觉,就不会再被愚弄和左右。”
飞雪千音说:“柔荑,忒伊亚的话,也许你应多加沉思。我相信你穷尽一生,都难得听见天道至理。朴素的情感,来源于对排除一切利益的成分之后对于真实的世界,最清醒的认知。”
柔荑问:“忒伊亚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飞雪千音笑了,说:“永远无法看透的人。”
柔荑说:“你是和他共处过的,不妨讲一讲我未来的夫君究竟是如何神通。”
飞雪千音说:“你理解差了,他未必绝对是你未来的夫君。只能说,如果天意一切都对,毫无疑问,他必定会出现在你生命中。从此刻起,有一点阴差阳错,连未来也不会出现。”
柔荑惊讶地说:“如此恐怖?”
飞雪千音叹息一声,说:“不然呢?你以为天意就是过家家吗?严格来说,就像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一样,所有一切都要按部就班,有条不紊,隐介藏形地推进。但它又是不可控的,是靠着机缘巧合玄之又玄地自动触碰命运的开关而开启,完全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你俩不仅要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在同一个世纪,还要成为同一个物种,而且还不能有血缘关系,又必须在无法获得任何信息和暗示的情况下,开启自己的天命,他要开启,你也必须开启。又必须在有效的时间里完成,完成过程中,又丝毫不能有任何篡改和违反天意的动作,还要经过漫长不断的考验,留下觉悟,才算胜利。”
柔荑说:“没有绝望和深入怜悯之心的不幸,无法觉醒。觉醒后,无法无条件地接受臣服,就找不到真正、本一的自己;也就无法开启天命。当一切具备,后面就是无穷无尽的考验,直到天人合一。”
飞雪千音说:“你说的没错,理解到了要义。”
柔荑说:“你还是谈谈忒伊亚吧。无论是否有未来,无论命运是深渊还是仙境,我都情愿跟着他。”
飞雪千音说:“无善无恶,无争无为。孤独天外,不问世事。”
柔荑说:“既然如此,为何卷入冥尘纠纷?”
飞雪千音说:“那是因为末世菩提动了他守护的永生神树。”
柔荑说:“他是一名武者?”
飞雪千音说:“武--是最高的真理。”
柔荑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他能成为第一吗?”
飞雪千音说:“忒伊亚的武,并不是用来比赛或者征服,只是用于保护。可是当他起心动念,饶恕就毫无可能了,只剩下除死方休的角斗。我原以为他不可能赢得了末世菩提,虽然有天武泽曌他们帮忙,但是他独斗末世混沌也属不易。其实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出冥尘主体的存在的。”
柔荑说:“你爱他吗?”
飞雪千音说:“爱。”
柔荑说:“听说他是一个花人。”
飞雪千音说:“阿赖耶世的神花,一瓣难求,更别说是五朵神花,都认他做主人。”
柔荑说:“你说的毫不夸张。姤太神树在我那世界,一般人见都见不到的,更别说得到姤太神树的甘露,不过姤太神树并没有神花。”
飞雪千音说:“阿赖耶世是天尽头,宇宙起源之地,永生神树是永生世界最高的象征,你可以问问姤太神树,看它如何评介永生神树。”
柔荑说:“有机会,我一定去阿赖耶世。回去后,也问问姤太神树。”
飞雪千音叹息一声,说:“好说。”指了一下诺约,说:“但现在,我们还是好好伺候这个原始人吧,爱屋及乌,他可是我们的男人呐。”
柔荑闻听,笑得无比灿烂,贵若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