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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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
宇文霁略带病态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你根本不能明白,这么多年我是如何过来的……我在暗处摸爬滚打,隐忍蛰伏了那么多年,才终于等来了今日。阿渊,你知道当年我的腿是如何断的吗?”
他突然提起这个,时渊忽然变了脸色。当年他为了不触及王兄的伤心事,一直没问过其中缘故,只知他的腿是在宫外时不小心摔断的。
见他不语,宇文霁眼色愈发阴鸷,突然笑道:“摔断的?那不过是用来蒙骗世人的幌子,我的腿……是生生被车轮碾断的!被宇文煜碾断的!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了,可当我母妃哭诉着问父王要一个公道,我那父王呢……他将母妃关了禁闭,还让人压下此事,不了了之……从始至终都没过问过一句!”
他一双眼涨得通红,盯着时渊的目光好似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压抑不住的仇恨滋长。
时渊脚底稍虚,有一瞬的失神。
那么多年,他根本没料到其中会有这样的隐情。
“此事为大王兄所为,父王不过是更偏心另外两位王兄罢了,可你却因此将他杀了,还嫁祸在我身上。”
“哼……你是觉得那老东西无辜?可王兄知道,你也一样想杀了他,对吗?”他目光凌厉,带着几分审判。
“可你不知道,他当年是如何对我母妃的……他不能开罪另外两位需要仰仗的世家大臣,不敢将每天在朝廷上受的怨气发泄在王后和德妃身上,便只好夜里来找我母妃……那时候,他每一次来,母妃都让我躲在隔壁的小房间里,隔着一堵墙,我每一次仍能将他折磨母妃的响动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他离开,母妃身上都伤痕累累,伤口的血液都将衣裳浸透了。她不给我看,让我走,我不依,她便打我,拿鞭子抽,拿烛台砸,一次比一次严重……”
“到后来,母妃终于受不了,了结在房梁一根白绫之上……阿渊,跟我的母妃比起来,你母妃所受的又能算什么?你现在还觉得我冤枉了宇文琨吗?”
宇文琨,那个被他叫了十几年父王的人,亲手逼死了这世间唯一爱他的母妃。
宇文霁嘴角不自禁地颤抖着,连肩膀也是,他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时渊眸光渐渐沉落,心里犹如堵上了一颗巨石,沉闷到令他说不出话。
他从来不觉得宇文琨无辜,可到底也没至于到想亲手杀了他的地步。当年从花容国回来,他原是想威逼宇文琨退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将他的江山夺走,在无力挣扎中痛苦度过一生。
可没想到,有人提前替他动了手,不仅杀了宇文琨,还杀了另外两位王兄。而留给他的只是残余的乱党,待收拾的残局。
时渊攥紧了手心。“可王兄做了这么多,为何不自己来做这个位置,将它交到孤手中,又是为何?”
宇文霁猩红着一双眼,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咬牙道:“我这模样,那帮老臣如何能服?再说,多你这么一个替罪羔羊,替我挡下所有骂名,又扫平了所有乱党。如今我只需坐收渔利,为何不为之?”
“呵……”时渊自胸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寒意可穿透肺腑。“王兄的手段,孤自愧不如……”
“哈哈哈……你既知道就好!”宇文霁缓缓笑了起来,那笑意不达眼底。他目光殷切,企图看破眼前的人:“所以阿渊,只要你乖乖听话,离开北漠,不要再来跟王兄抢这个位子,王兄便可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过,放你一条生路。你我,依旧是兄弟……”
“兄弟?”这暗藏着多少算计的两个字,时渊觉得讽刺。
“若,孤不呢?孤非要跟王兄抢呢?毕竟,背了那么久的骂名,一朝知道了真相,孤突然觉得委屈了。”
他的话轻轻落在殿中,却令宇文霁霎时变了脸色。他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声音从齿缝中挤出:“阿渊确定要与孤作对,孤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对面的人静默着,沉稳得犹如一尊金塑,这是一种天生属于王者的气质,宇文霁被他刺得眼睛一痛,再也没了耐心。
“既然如此,孤还是想先让阿渊看一件东西。”话落,他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很快有人捧着一个白瓷坛子上来。
时渊视线顿在那东西上面,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这是……
“孤准备的这份礼物,阿渊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时渊蹙眉问,指节却不自觉捏紧。
“是什么……哼,孤说了阿渊会喜欢,阿渊不妨猜猜?”
时渊被他的故弄玄虚搅扰得有些没耐心,就在他想要移开眼时,宇文霁将坛盖打开了。
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阿渊每年都要祭拜自己的娘亲,可时美人的东西早已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甚至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实在可怜。这骨灰,是孤两年前便命人化了的,特意给阿渊留着……”
宇文霁的每一个字响彻耳畔,那一坛灰白色的东西映在眼底,逐渐变得虚空。时渊脚下一软,一颗心仿佛被利器刺穿,只一瞬间便千疮百孔。
意外,愤怒,痛恨……慢慢爬上了他星辰般的眼眸,胃中剧烈翻滚,整个人染上嗜血的戾气。
他朝前走,想要夺过骨灰盒,却被宇文霁的人拦下。宇文霁语气悠悠的,全然没被他的情绪影响:“如何?阿渊要不要考虑答应孤的要求,只要你应下,孤便将这东西给你……”
“给我!”时渊爆喝,他额间青筋涨起,盯着宇文霁几乎要将他洞穿。
“阿渊如此蛮横,可就没意思了。”
颈间的刀刃银光闪现,只消一寸便能将人了结。而时渊本就武艺超群,哪怕卸了武器这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矮身夺了此人的剑,利落地将剑身插入了此人胸膛。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以一敌三,以一当十。
直到所有人都倒在了他面前,他目光凌厉,浑身带血,如索命的厉鬼,一瘸一拐朝阶上走去。
宇文霁仍将骨灰盒捧在手中,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自始自终平静地看着他厮杀,也将他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时渊终于明白了什么。
“当年我与母妃逃出王宫后遇到的杀手,是你的人?”
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