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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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子慕方离开云华宫,这殿中又多了一位访客。
来人端坐在一架四轮椅上,一身靛蓝色绣着流云纹的长袍,半挽着一头墨发。他五官俊挺,眉眼间与时渊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一张脸泛着些病态的白。
“四弟!”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
时渊搁下手中的笔,面上有些意外。
“王兄?你怎么来了?”
宇文霁听了这话忽然哈哈一笑,转着手边的椅轮驶了过去。“怎么,四弟不欢迎我?”
时渊眉心稍稍舒展开来,少了些之前的淡漠疏离。“没有……只是惊奇王兄会跑到孤这无趣的地方来……”
“哈哈……”宇文霁爽朗一笑,“原来你也知晓自己无趣呀!”
听着面前的人打趣的话,时渊不失尴尬地轻咳了咳。“不知王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他,只是深觉这宫中无聊,想找个人闲聊罢了!”说罢,他拍了拍轮椅侧边挂着的两坛酒,“这是芜城产的上好的玉坛春,前些日子命人才寻了两坛回来藏着,现在倒觉得不如拿出来与你寻个乐子!”
闻言,时渊将那两坛酒取下,掀开了酒封,果闻到一股浓郁清冽的酒气,香气绵长。
“真是好酒!”
宇文霁眉梢微挑,笑了笑,“是否是好酒还得尝过才知道!”
“也对!”
宇文霁来找他的目的,时渊并未多想,只当是闲着无聊了。只是,心里到底是有几分高兴的,毕竟在这世间,王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那一日,他像一只恶鬼般血洗王宫,亲手杀掉了唾骂他的大臣,杀父弑兄,罔顾人伦,却独独放过了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王兄。
或许是因为身份际遇太过相似,二王兄给了他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即位之后,他到宣泠宫拜访,几番试探,却发现这位王兄并无可疑之处,反而给了他很多提点之处。
人生得一知己,这是时渊十数年间未曾想过之事,可偏偏在宇文霁面前,他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孤身一人活了那么多年,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他到底是渴望亲情的……
望着眼前人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时渊心底掀起了微波。
“那一日宫宴上的事,我也听说了,听人说起的时候,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没想到,才短短两日不到……”
宇文霁说着,不禁啧声感叹。
时渊眸色渐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出几分苦笑。
“不过,能入你眼的女子必然不简单,不知那姓花的美人是哪家姑娘呀?”
“一个卑贱的乡野丫头罢了!”时渊声音淡淡,一字一句皆透着冷意。他骨节分明的指蹭了蹭酒坛的边缘,随后将酒坛举起,将其中甘澧一饮而尽。
酒水自唇角溢出,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话落至喉结,又慢慢淌进了衣襟。烈酒入喉,如火中烧,很快带来了三分醉意。
宇文霁见这人这么快就糟蹋了一坛好酒,无奈扶额。“早知如此,便不把这好酒给你带过来了!”
时渊饮完了一坛酒,将那瓦罐往旁边一抛,有些浑浊的目光又瞥向宇文霁手边那一坛。
宇文霁见状却将酒坛子往身后藏去,不由嗔怪:“你酒量不行,这一坛是决计不会再给你的了!”
谁知对面小子却因为这句话白了他一眼。
“看来,你已经醉了!”
“拿来!”
不料时渊见他不给,伸手就要过来抢。宇文霁一把拦下他的手,叹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以酒买醉?”倏尔,想起了什么,又勾唇一笑:“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家四弟也是如此……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与人说清的为好,免得郁积心里,积久成疾!”
话落,时渊手上一顿,随即又生出些暴躁:“孤没有!”
“我不过是随意说说,有或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只是,这世间情缘来之不易。明明求之不得,现在却要亲手将它斩断,时渊,你可真是个傻子……”
是吗?
时渊僵硬地牵了牵嘴角,微眯的眸中氤氲着水光。他慢慢收回了手,良久地,沉默不语。
见状,宇文霁收回了话题,转而问他:“那一日的刺客,可有查到线索?”
“他该死!”时渊晃了晃脑袋,一拍桌案气愤道。
宇文霁嘴角一抽,再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杀之!”
好了,不用再问下去了……宇文霁知道这人已经完全醉了,根本问不出半句像样的来。只是,看着这平日里高大冷漠的人变成了这么一副烂醉的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唏嘘。
“你好好休息吧,为兄改日再来!这坛酒给你留着,下次再带过来!”
说完,又看了这人几眼,终是摇头连连叹息着离开了。
宇文霁正想从正门出去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地方围了好几个宫人,其中一人踩着一张高高的四脚凳对着门边敲敲打打。
宇文霁拧了拧眉,停了下来,正想看看这些人在做什么的时候,见赤风从旁边走了过来。赤风见到宇文霁颇为惊讶:
“王爷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来找王上喝喝酒罢了!”
“哦……”赤风点点头,见宇文霁的目光一直停在那边一堆人身上,主动解释道:“云华宫的正门有些损坏了,匠人们正在修理,王爷恐怕要绕道行了!”
“无妨!”知道了缘由,宇文霁也不再好奇,转着轮椅走了,只是忽然又对后头的人补了句:“你家主子喝醉了,你进去看着他,嘱小厨房熬一些醒酒汤给他!”
说完,人从旁边的小道拐进了侧边的回廊中。
饮露阁。花未眠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醒来时,见窗外天色有些灰蒙蒙的,猜到这一觉或许又睡了许久,当下应该是日暮时分了。
她唤了几声秋水无人应答,干脆自己摸索着穿衣下床。这样无用地在床上瘫睡了数日,实在有些不甘。
好在她现在的状态又比晨时好了不少,虽身子依旧僵硬乏力,好歹能慢慢活动了。
花未眠慢慢地将衣裳穿好,又披上了红色毛绒披风,这一连串动作竟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推开门时,那凌冽的寒气逼得她浑身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