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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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不见他反应。
高公公以为这小子非但哑了,耳朵也出了问题,心下一紧。他拍了拍时渊的肩头,拔高了声量:“小子,跟咱家离开!”
跪着的少年依旧纹丝不动,高公公脸上的皱纹都缩到一处去了,怎么回事?
花未眠心里冷哼,她一步一步走到时渊面前,微仰着头瞧他:“本公主不喜欢你,你随高公公走吧,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你拿着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时渊微微仰头,望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少女,眸子却不自觉地红了。
“别给本公主演苦脸戏!”花未眠不耐烦道,音量拔高了些。
时渊还是那样望着她,半句话也不说,眼睛湿漉漉的,没了那几分疏离冷漠,倒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狼,惹人怜爱。花未眠别过头去,偏不瞧他,心里却堵着一口气。
她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从前他这般跪求在她面前,他想做什么她都会应了的。可这一次不行,她不能让他待在她身边,不想看着他为了护着她连性命都不要。说起来,她们本可以没有任何交集,她本不该连累了他。
时渊就静静地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不管高公公的劝诫,也不顾花未眠突然爆发的怒火。
他不动,高公公却早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他何曾见过公主动怒,这位小祖宗可一直是个好脾气的!可今日这小子真把人给惹到了!如此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是活久见!
花未眠冷笑,眼底一片黑云,死活不走是吧?
她突然蹲了下来,拉近了与少年的距离,不待眼前的人反应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脸颊,用力将人往地面摁下去。
她的手很小,力量却比一般女子要大上不少,是由于近日苦练拉弓的缘故。是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时渊轻易就被她掀翻在地。
她这一把是施足了劲,膝盖顶住了时渊的胸口,手上掐着的力道不曾松懈。她小腿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可是,他知道她的手在抖。
花未眠脸涨得通红,似是被气的,原本白玉般的脸染了绯色,更加娇媚无比。她死死盯着他,一双清透的琉璃瞳氤氲着水汽。
时渊喉结微动,后槽牙一紧。
“本公主命你滚,你当真听不懂吗?”花未眠一字一顿道,掐着他脸的力道又重了些,不知是不是撞到了他前些日子未愈合的伤口,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
还是不为所动!看着眼前这一幕,高公公差点儿晕厥过去,这……这小子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殿下折腾的呀!
时渊面上失了些血色,看着花未眠的眼中尽是赤忱与坚定,任她如何加重力道,始终没有动。
花未眠心中一酸,又觉得可笑。
到底是心软了,她松开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落地的裙尾,咬牙道:“好啊,这么想呆在本公主身边,你便呆着呗!左右不过是多一个玩物罢了,本公主看你能待到几时!”
说罢,也不管地上的人如何,转身愤愤地出了后院。
高公公是真的被方才的一出吓到了,人甫一离开,踉跄地差点儿摔倒下去。他恨恨地指着地面跪着的少年,“你呀,自求多福吧!”
说完,捂着胸口出了后院。
花未眠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寝殿,一把拂袖将桌上一只雕花青瓷瓶摔得稀烂。
折枝此时正在布菜,听到一旁传来清脆的瓷瓶摔碎的声音,吓得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
折枝抬眼便看见正一脸怒火的主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吗?”
折枝一脸不可置信,印象中,殿下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花未眠没有说话,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了。她一手撑着床沿,喘着粗气。
折枝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指了指桌上的菜品,“殿下,您要不先用用早膳,消消火?”
花未眠睨了一眼桌上的小粥和点心,并没有什么食欲。
“撤下吧,本公主现在不想吃,折枝,你将本公主的玉弓拿来,现在就去校场!”
她说这话时显然是闷着气的。
折枝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听见殿下说不吃早膳了,面上浮出些忧色。
“殿下,奴婢虽不知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您,可您也别跟自己的肚子赌气呀,您多少吃一些再走吧!”
“不了,咱们现在就去!”花未眠声音冷了下来。
折枝瘪瘪嘴,只得去将那屏风后挂着的玉弓取了过来。
不多时,两人匆匆出了摘星殿,却迎面撞上了一抹玄色。
折枝当下便怒了,“谁呀,走路不长眼吗,竟敢冲撞公主殿下!”
似乎是听进了这一句怒骂,时渊扑通跪了下去,拜了个大礼。
折枝秀眉拧了拧,仔细打量着这一张陌生的面孔,指着他支支吾吾:“你你你……哪来的混小子?”
时渊没有回她,折枝更加生气了,愤愤地叉着腰,拔高音量道:“问你话呢!”
依旧没有回答。
花未眠垂眸,只见少年一动不动地拜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地板上,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薄薄的唇紧抿着,他的衣裳都是黑色的,看不出伤口有没有崩裂。
她心里突了一下。见折枝还在不依不挠地替她讨着公道,一口一个混小子地骂着,便将人拉了过来。
“走吧!他是个哑的!不用理他!”
折枝一双眼睁得老大,顿时噎住了,“他他他……当真是个哑的呀?可……那也不能如此不知礼数呀!”花未眠充耳不闻这丫头的絮絮叨叨,自己走开了。
“本公主不想见到他,折枝,你要骂便留在这儿吧!”
折枝心里委屈极了,一跺脚,也跟着追了上去。
时渊跪在地上,半束着的长发遮住了眉眼,看不出神色,只是他的手始终紧紧地交叠着,细微地颤抖着,口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他听见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垂花拱门。
时渊一个踉跄起身,缓了口气,悄悄跟了上去。光滑的鹅卵石地面上,赫然留下了两道殷红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