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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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易威平那股犹豫劲儿，陶古津第一次察觉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易威平在陶古津心里一直是个善于心计的人，没想到，这一次竟会为了个动物如此感性。
陶古津的急脾气可等不了易威平的这般墨迹，她着急提醒：“易教授？易教授！它到底是什么？”
“哦！”易威平这才又回过神来，他看着陶古津，似乎难以启齿：“怎么说呢？它不是自然界产生的生物，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这个解释与陶古津预想中的答案差不多，毕竟自然界再神奇，也产生不出这么光怪陆离的产物，那东西怪得很，相貌奇怪，语言也奇怪。
如果自然界能产生这种生物，那人类也便离灭绝不远了。
可听易威平的意思，似乎他与这怪物的产生还有点儿渊源。
陶古津看着易威平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只好一步步追问：“你说是人为创造的东西，就是说，这东西是培养出来的？”
可她刚问完，却见易威平神色激动：“可以这么说吧……你不要总是东西、东西的叫它，真的不要这么叫它，这样很不好……”
陶古津听了却纳闷了，不叫东西叫什么？她还没叫它怪物呢，这本来不就是个所谓的“东西”吗？
易威平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激动上头了？
还没等陶古津质疑，易威平在说完这句话后，也感觉出了自己话里的歧义，不得已解释：“它不是什么东西，它是我曾经的挚友……”
短短几个字，如一记轰雷在逼仄的空间炸裂，把陶古津的脑子都炸懵了：“你说什么？”
她竟一时忘了身上的伤痛，猛地在床上坐直了身子。
她没听错吧？这东西跟易威平是挚友？
陶古津在脑子里把人养宠物的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可就是想不通，这怪物怎么能上升到“挚友”这个词。
易威平怎么还能跟它交上朋友了呢？
陶古津满眼全是费解。
“现在应该不是了……”易威平补充道，说话间表情悲伤。
这前后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陶古津大为震撼，脑回路都要开始改道了。
“等等，等等，你是说，这东西，不，不好意思，你这‘朋友’，是你们造出来的？”陶古津尽可能地将思路往易威平的话上转，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易威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它为什么跑到这片海域了呢？它怎么来的啊？这都不在一个国家了。”陶古津实在想不明白，易威平的说辞似乎很难有确凿事实来支撑。
易威平看着陶古津，轻叹一声缓缓道来：“说实话，它出现在这里，我也很吃惊……当我看到顶层房间里的绿色粘液时，我就问自己，它是怎么逃到这儿来的，可我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些细节，因为它的出现就意味着事情不妙了……”
易威平眼神深邃，让人看了没来由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似乎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他看着陶古津接着说了下去：“这个粘液是我从窗框里擦出来的，如果是它的，那说明它现在早已不是以前的它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以前的它和现在的它有什么不一样吗？”陶古津好奇问道。
“这个粘液中有一种绿色纤维，这不是普通的纤维，是我们在研发过程中独创的一种生化材料，这种材料可以融合dNA，将药物更快更好地让机体吸收。”
易威平说着投给陶古津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这个纤维是不会渗出到生物体外的，即便它本来就会分泌粘液，但这个纤维应该是早就被吸收了的，可现在却随着粘液渗出了。”
“你的意思是渗出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这个纤维的一个作用是抑制体内兽性荷尔蒙，如果一旦失去控制，它的兽性难以控制，破坏力会快速增强，人性会越来越弱，直至消失，普通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不是，你等等，你说人性越来越弱是什么意思？”陶古津听得一头雾水，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个怪物要什么人性？它本来就是个动物，为什么非要扯到人性呢？它没有人性不是更正常吗？
易威平看着她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嗯，就是说，这么下去就没有人性了。”
他说得吞吞吐吐，似乎掩盖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懂这字面意思，我是说……”陶古津还没说完，却听易威平打断了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说为什么它要有人性……”易威平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无力地看向陶古津。
陶古津听到易威平这么说赶紧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等待答案。
却见易威平张了张嘴，十分艰难地说道：“因为……他本就是个人啊……”
轰！
顷刻间，这话刺激到了陶古津每一根神经，她心里的世界观又一次随之崩塌。
她愣在这话的内容中，全身的毛孔倏地一下子全部快速收缩了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易威平叹了一声，而后自言自语：“我就说不能告诉你，唉，告诉你又怎么样，一样无济于事。”
半晌过后，陶古津才想起开口追问：“你刚刚说，它是人？！你说它是人？”
这话倒像是她问自己的，不像是问易威平的。
易威平听了这话，轻笑一声不再应答。陶古津却感觉到毛骨悚然：“他怎么可能是人？！”
接着，她语速加快，嘴唇都哆嗦起来：“你们把人弄成了怪物？！你们……你们！你们还是人吗？！”
陶古津越说越生气，脑子却在快速转动反驳着这个观点——
若易威平说的是真的，那怪物是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身形？不应该像人一样大小吗？如果真的是人，那这个人是谁呢？到底是什么人会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这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个人，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