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想方设法把对方绕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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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采访经历让陶古津看遍了世态炎凉。
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
别的行业尚不好说,可在媒体这个特殊的职业中,哪个记者不是每天游走于形形色色、不同层级、不同背景的人中间?
那些不同人生面的经历,让每个身为记者的人,都在被动地感受着这个世界里不同人群的善良、邪恶、无奈和张狂,感受着不同的秉性、人性和每个人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特殊的职业带来了不同于常人的阅历,也带给她有些特别的人生感悟,可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的启发,都让她绝不会因眼前这场面而心生怯意。
刚刚那男人的那番话,还不足以让她偃旗息鼓。
不过这一会儿,她也听出来了,那男人的意思很明确,无非就是:项目不能告诉你,但这合同你得签,想救你姐姐更得签。
如此强硬的态度,若是碰上以前她那桀骜不驯的性格,肯定就是一句话:老娘不伺候!
若是恰逢年少轻狂那阵,弄巧成拙了,说不定还得执拗地碰上一碰,分个高低输赢。
那时的她可是绝对不会按照别人的想法走的,说白了就是“我不要你怎么想,我只管我怎么想”——逞嘴上英雄呗!
可经过了这么多年特殊职业的历练,看尽了人世无力扭转的悲欢,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早已卸下了冲动的外衣,换上了事事先冷静的盔甲。
况且如今这情势,更不是嘴硬的时候。
虽然签不签合同她都会想办法调查实验室的真相,可若是有这份合同来当她调查的挡箭牌,那就更好了。
“好!”
陶古津愣是出人意料果断地给了回应,态度转变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在惊奇之下沉默了。
那一头的男人似乎还在想着如何应对她可能提出的要求,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好”。
众人好奇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陶古津,似是已经想要准备鼓掌庆祝了。
而此刻,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却在心里打好了算盘:不就是过招吗,这一步看来是不行了,可我还有下一步啊。不告诉我项目内容,就等着我放大招吧。先给你个面子,毕竟你的话最多,先稳住看看你们的诚意再说。
“不过……”她也开始卖起关子,她那自诩“过分”的大招要来了。
“签可以。但是不能只以实验室的名义,还需要签附加合同。需要这实验室的负责人,不,应该是,这里每个参与到该项目的实验室成员,以自然人的身份跟我签。”
陶古津想了,虽然自己并不十分了解相关法条,可这合同明显就是个大坑,合同里的“项目”没有明说,那不就代表着他们想怎么定就怎么定吗?
要不是为了找到阿古在现实世界消失的原因,就这合同,给她多少钱都没得谈。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阿古重要。
眼下,她考虑得更多的是,且不论这个提议是否可行,自己必须要保持一贯的谨慎。
这附加合同实则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看看对方的诚意,毕竟要是哪天这个项目万一出事了,留下一个实验室的空壳子,她追究谁去?
就像那现实世界的实验室,一旦触犯了法条被封了,这合同不管用了怎么办?那所有的行为肯定都是不会受到保护的。
要是没她的事还好,一旦牵扯到她,她找谁说理去?必定是求救无门。
陶古津想到这,心悸之下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绝不能当那个冤大头!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你和实验室的事,牵扯其他成员不合适吧?大家都是来工作的,话这么说……呵呵。”易威平听了,直接就反驳上了,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四个大字——
“荒唐可笑”。
“过吗?我觉得理所当然。”陶古津转过头,换上一副明知故问的轻松表情。
随后她装作一脸真挚,掰着指头给在场的所有人分析起来:“我斗胆分析一下啊,斗胆啊。你看,项目你们都接触过吧,你们都是专业的,各自的工作也是针对这项目对标的专业领域来安排的吧,可我呢?”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大家都看看我。我有什么专业能力啊,我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跨界,这代表什么啊,代表这项目怎么做我都说不明白一二三,没有任何专业基础来产生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陶古津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想了,要是非得说出一个签那加入合同的理由,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就是为了亲人,我一不拿工资二没有其他好处,我这不就是明摆着的感情用事吗,感情用事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陶古津这话七拐八拐的,终于把在场的人给拐懵了,个别人甚至还觉得她说的有点儿道理。
除了易威平,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似乎被这女孩的脑回路震撼到了。
可陶古津的话并没说完,她赶紧趁热打铁:“这感情用事啊,得对人,所以,我得要个保障,是人的保障,而不是实验室的保障。”
她顿了顿,给众人一个回味思考的时间,接着继续道:“毕竟我这救亲人和平常那些不一样,我得自己进来参与到里面啊,这牵扯到我和我姐姐两个人,跟其他那些只是牵扯到被救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要是只考虑被救人是死是活的问题,我们作家属的就孤注一掷试试看了。可现在不同,项目还牵扯到了我这个正常人,谁能说清我会出现什么问题呢?况且你们又不告诉我要做什么,那最后我出了问题,是不是还得牵扯到我的父母,那这牵扯的人可就数不清了。”
易威平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表情也随着陶古津的话越来越凝重。
可陶古津当下却不理会任何外在因素,她接着说:“咱们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不是我一方得利求你们帮忙的事,是互惠互利,你们为了项目,我为了我姐姐,所以凡事得平等,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在大街上找个人来试药还得给钱呢,更别说是这么大个项目了,我倒不是说要钱啊,就是分析分析。”
陶古津看似是在抓着一条主线仔细分析,可话里话外却将一些不可能都说成了可能,这一会儿,她摆事实、讲道理外加那隐藏在其中的胡搅蛮缠,心里盘算着,自己怎么也得想方设法把对方绕晕了。
她说完,开始期待众人的反应,暗下却在嘀咕:我倒要看看,这么奇葩的要求,你们还能答应?成了就是赢了,不成,我还能想别的办法找线索。我不亏啊。
如今她拿这附加合同当幌子,一方面是为了填补实验室合同的漏洞,一方面却是为了用来震慑众人——
干什么也得有点敬畏之心,要不谁还拿她当回事啊。
所以她也想好了,既然他们不说项目内容,那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多争取点权利了,有些准备得做在前头。
如此实打实地把“人”握在手里,那才是把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人也不是孤儿院长大的,总归还能找到家属来承担她的损失吧,若是要担责,也得共同担责才行。
她可不管这些成员与实验室签的合同是怎么规定的,这一刻,要想让她加入,甲方必须换成她才行。
此刻,会议桌前,一片唏嘘。
陶古津早就预想到了这个场面,她不动声色地坐着,成为这一刻这隔间里最为淡定的人。
她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有耐心,话说完便不再赘述,静静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她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这个要求,对许多人来说着实过分了,甚至可以说,是个人都觉得过分。
可她不也是在冒着风险签那加入实验室的合同吗?
既然有风险,怎么能只她一人在风险中呢?
她觉得自己这提议刚好摆正了风险的天平,如此一来,两方打平了。
要说过分,她更有理由了:不过分要求怎么能看出他们有多少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