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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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看程总一直不说话，总不能再批评他，就下了命令：以我的预判，巨茂就算有我们的信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明琨的为人咱们太清楚了，但明琨手下的人未必个个干净啊。我建议咱们先自查为先，免得真闹上法庭了，输了官司事小，丢了集团的品牌声誉事大。万一真有那些见钱眼开被巨茂收买的，泄露了太多商业机密，也会被外人看笑话的。我们能查出来，至少巨茂是理亏的，这样来谈和解大家都有台阶下。另外，吴发举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但也是聪明的人，他这一招想敲山震虎，我们可千万不能被他带跑了。咱们既要自查，又不能让对手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免得让他们认为我们真有问题一样，对外放话说我们出了内鬼，那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那就不能让法务部、信息安全管理部和审计部同时介入，找一个由头，除了欧洲，其他片区也都一起查，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了。明琨建议道。

可以，我看就让审计部牵头吧，反正国际市场这块的审计一直做得少，启动这件事也顺理成章。

巨茂还是能看出我们的动机啊。程总不无担心地说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做什么，对手看得清清楚楚，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抓不到我们明显的漏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明琨你先忙吧，我们再商量一下如何启动审计。

天宇集团启动的全球国际业务自查工作看起来是由审计部牵头，实际上还是主要针对欧洲，法务部、信息安全管理部都派了人。欧洲成本高，派的人太多一是费用太贵，二是怕引起其他部门怀疑，认为这些部门是借着欧洲审计的机会去免费旅游。江天一方面认为姚欣不是什么可塑之才，一方面又认可她的细心，还主动点名让姚欣参加到欧洲的审计小组里。陈铭、智灵也都在这个小组里。明琨还让姚欣带一个助力过来，马晓虹很想参加，但她英语一般。乔琳这两年在姚欣手下经常需要与国外联系，英语口语和听力都大为进步，但姚欣对派乔琳心有顾虑，倒不是妒忌，她没那么小心眼，她是怕乔琳和明琨经常见面会彼此尴尬。姚欣想了想还是去问程总。

这么小的事情又来找我啊？难怪江总要批评我，说我用人不行。你手下那么多人，想派谁就派谁，顾虑太多了。

我不是怕他们两个难相处吗？前两年一起出个差，别扭得很。姚欣很为难地看着程总。

一点儿不像个当管理干部的人。你怎么不直接去问明琨呢？你来问我，无非是想让我点个头，你就可以坦然地制造他们两人相处的机会了，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制造这个机会给他们啊？

明琨如果选择乔琳，你就无话可说，不会再有奢望。明琨还是和梦洁在一起，你就不舒服不高兴，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还做什么市场？程总摘下眼镜，就那样盯着姚欣。

姚欣被说得脸红了，无言以对。她这才突然发现程总戴了眼镜：你怎么戴上眼镜了？

那还用说，老花了呗。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没有合适的接班人，估计冯董和江总不会让我再坐这个位置了吧？

那离退休也还早啊。

没有后备干部培养，就说明我不称职啊，人才梯队建设不行。

明琨不是你的接班人吗？

他现在还差点火候，连高层后备都不是呢。除非他把欧洲的业绩再提上来，让巨茂无法赶超，否则基本不可能。

能换其他片区吗？

市场都需要长期积累的，别人深耕过的、精耕过的市场，为什么要交给他？怎么舍得交给他？他就只要在这片土地上耕耘才行啊。都说我狼性不够，带出来的队伍也狼性不够，确实不容易啊。你就不要考虑什么明琨乔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乔琳能力跟得上就去，跟不上就找其他人！如果其他人能力和她差不多，就找不要让明琨分心的、不要让其他人有话柄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啊？你等明琨是没有结果的，他和梦洁分居那么多年，也没有来找你，不就是证明一切了吗？现在他和梦洁也还在凑和，为什么？还不是工作更重要、家庭的稳定更重要！一个男人不可能成天想这些事的。今天我的话可能有点重，你也不要介意，现在大敌临头，真的要以工作为重。

明白，谢谢程总，我会找更合适的人去，也不必对乔琳总存着一种照顾的心理，也不利于她的成长。你刚才说的对，我确实是只接受明琨和乔琳，这是我的偏执。我想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私人的事咱们不聊了，你这次去欧洲，也是我和明琨的眼睛，明琨是被查片区的领导，也不宜出面，你要多观察、多留心、多提醒、多请示。不要轻易表态，更不能自行做主，我不怕被打扰，能做到吧？

可以的，放心，程总！

姚欣后来决定让一个新入职的毕业生王晓航加入欧洲审计小组。别人都说晓航没有经验，姚欣说就是要找这样没有经验的，反正是她把握方向，晓航主要就是辅导，帮忙安排一些事务性的工作、做好会议纪要等等。他英文很好，形象也佳，大学里一直是学生会干部，交流沟通看上去不像普通刚毕业的人，足够灵活。姚欣还让晓航跟着陈铭、智灵多学习，希望他尽快成长。

乔琳下班后等着姚欣一起走，姚欣知道乔琳对这个安排不太高兴，就让乔琳到她办公室来。

一起去做瑜珈吧？

不行啊，最近超忙，今晚要加班，一会儿还要和欧洲那边开会。

忙也不让我帮忙。

姚欣站起来关上门。

乔琳，就凭咱俩的关系，我第一个就想派你去啊。但这次是审计，不是普通的市场调研或项目支持，是比较敏感的，明琨是被审计片区的负责人，你过去，很多人又要说话了，你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是理解，就是不高兴，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啊？

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项目，就是一些繁琐的事情，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不要遗憾啊。欧洲其他的工作又不是不让你参与。

乔琳无奈地走了。姚欣望着她日渐瘦削的背影，轻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