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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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总接到罗父的电话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明琨是赌气，自己也不便强行阻拦。他心里明白明琨看不上梦洁，内心他也不乐意强迫明琨接受一个不爱的女人。面对客户，他又能怎么样呢？作为明琨的领导，他这样干涉私生活并不太合适。但如果梦洁的父亲取消订单，这就意味着他多年维护的客户关系泡汤，还有连带着损失其他与罗父关系密切的客户。他也四十多了，能做几年高管呢？他的能力也没有在业界领先，不可能被其他公司高薪挖猎。真的是输不起啊，至少要维持现状吧。
程总在脑海中盘点了一下明琨负责的国际一部的重点项目，又电话和几个国家的办事处经理沟通了一下，发现新加坡有个项目可能会输给国内的竞争对手巨茂集团。他马上给明琨打电话，提醒他赶紧关注新加坡项目，最好能够过去一趟。
现在吗？明天我要休假一天，国庆假期之后我再过去吧。
那可能不行吧？你是想把这个项目拱手让给对手吗？
新加坡办事处经理怎么没和我说呢？昨天开例会的时候都没提呀。
难道我会骗你吗？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就是随便了解一下，如果我不过问，丢了单你的责任可就大了。
明琨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答应程总马上去新加坡。
他和新加坡办事处经理联系，肖经理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总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他是抽查呢。其实也就是今天才得知的消息，还没来及和你汇报呢。
行，今晚的飞机来不及了，我明天过去吧。
明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给姚欣打电话。
姚欣的失望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这几天她一直不太相信和明琨的出游会是真的，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是兴奋，是激动，还是不安？她白天茶饭不思，晚上辗转反侧，反倒比以前一个人悄悄暗恋的时候更患得患失了。接到这个取消的电话，她心中的靴子反而落地了，晚上竟然睡着了。反正迟早都会醒的，这个梦还是不要做的好。
然而醒来后，姚欣还是哭了。她明白自己的平常，长得平常，能力也平常，年龄也不小了，无论从哪方面，她都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为她增加砝码，也渐渐地失去了逐梦的力量，她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明琨。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地黑暗之中，在她觉得无望的时候明琨突然打开窗让一丝光进来了，可是她还没有好好感受这缕光的温暖呢，他又把窗子合上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勾起她的幻想呢？她都没力气哭了，默默哭了多少回？哭也没什么用，留不住人，换不回爱，徒增伤悲。
这种痛彻心扉的难过让她想把自己一整天都关在家里，直到装修师傅给她打来电话和她商量地砖铺设的事情，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在装修着的房子。男人算什么？我姚欣一定要找个男人吗？没有人爱，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姚欣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收拾利落，换上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去装修现场忙乎了一会儿，又去做头发。明天才是国庆长假，但深圳街头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已经开始有假日的轻松。等她顶着一头漂亮的大波浪往回赶的时候，路上已经很堵了。出租车很难打到，她又不想坐公交，地铁还要到年底才能开通。
姚欣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一个念头强烈地跳出来，那就是：买车！
现在她要还房贷，车子就不准备买贵的，普通的代步就可以，她把购车正式列入2005年规划之中。
梦洁听母亲说了程总会阻拦明琨去丽江的事情后并不高兴，相反特别看不起自己。从小傲骄的她什么时候沦落到找男朋友还要靠父母从中作梗搞破坏了？她对自己简直是太失望了，在心中不断地骂自己，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好吧，结果最重要，过程就忽略不计吧。All is well that ends well，结果好才是真的好，不是吗？
既然明琨已经在国庆前赶往新加坡去试图挽回失利的项目，她又怎能在国内待着？她借口海外营销流程优化需要调研，国庆第一天也飞去了新加坡。
明琨见到她态度淡淡的。他倒不是因为放了姚欣的鸽子多生气，主要是他很不欣赏女人通过心计和手段来达到目的。这种不纯粹的想法非常不符合他的价值观，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线。梦洁对他也是怯怯的，自知理亏地赔着小心。明琨不吃这一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梦洁是空气。
梦洁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依然是和妈妈抱怨。这次罗母没有在电话中听她撒娇，而是有些冷淡地说：爸妈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爸爸老脸都不要了，去求你程叔叔帮忙拆人家的台，你倒好，大活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打越洋电话来找我？我们能帮你一辈子吗？你是不是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了？到底是什么方面让别人不愿意搭理你呢？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一副大小姐模样呢？你怎么也算是他的下属吧？还不是女朋友吧？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呢？
罗母一口气说了好多，梦洁眼泪都要出来了。
妈，我是真的搞不定啊。他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在他面前哪里是大小姐了呀？都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再观察观察、琢磨琢磨，缘份这个东西急也急不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你不是天天念叨我快30了吗？哪有时间慢慢来啊。
心里再着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女人一着急就掉价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你丢分了，赶紧找补回来吧。该健身就健身，该打扮就打扮，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放下电话，梦洁赶紧打开电脑，铺开瑜珈垫，认真地做起瑜珈。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除了皮肤白点，真的没有什么姿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她早就悄悄去看过那个乔琳，那种夺目的美，真的是连女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两眼的。相貌上自己哪里能和乔琳相比呢？能力上也成不了女强人。心智方面她远不及母亲的百分之一，情感的付出也比不了姚欣。
她咬咬牙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