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公子真的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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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碧垂着眼,似是陷入了回忆,她缓缓开口,诉说着那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盛国建立之前,这片土地上屹立着三个王国—宁国,赵国,玉国。
宁国宰相周德良有一幼孙,名唤周许。
周许三岁能文,四岁成诗,五岁着书,六岁御前弯弓射虎。
那年,宰相携幼孙赴宴,皇帝心血来潮要考考这个颇有名气的小神童。
他问:“周许小儿,朕问你,是琼州离我们远,还是天上烈日离我们远?”
这般简单的问题,周许不屑回答,若是旁人,他理都懒得理。
奈何这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也是周家该敬畏和维护天子,于是他规规矩矩起身行礼。
朗声答道:“小儿只见过琼州而来的人,却从未见过从天上日来的人,故,烈日远。”
“哈哈哈哈,有理!”皇帝心情极佳,饮了一口美人递来的酒,接着问道:
“那是琼州离皇宫近,还是烈日离皇宫近?”
两个问题异曲同工,皇帝故意为难于他,若是和先前回答一样,那神童一名,便是徒有虚名。
岂料,周许换了个答案,“吾等身处皇宫,一抬头便能窥日,却见不着琼州,自然是烈日离皇宫更近。”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拍手大呼:“神童周许也。”
自那日后,周许被允许可随祖父一同上朝。
也是这一年,赵国野心勃勃,起兵来犯,边疆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周德良主张以战求和,积极迎战。
可打了不过半年,宁国便已国库亏空,皇帝下令增收赋税,民怨日益肆起,纷纷将矛头指向了主战的周家。
一时之间,周家被口伐笔诛,读书人联名上书,要求罢免宰相周德良。
皇帝人到中年,反倒是荒淫无道,贪图享乐。
群民的激愤,读书人的上书,加上朝堂百官要么明哲保身,要么胆小怕事,无人明谏。
一时,朝堂局势瞬变,众臣纷纷倒戈,奏请皇帝听民意,莫要耗费国力,转而割地求和。
唯有周德良始终强硬地表明反对之意,多日僵持,君臣隔阂渐生。
皇帝为躲避宰相,多日不上朝,不见任何朝臣。
朝中人心惶惶,纷纷避着周家人,生怕哪天皇帝发怒,将周家人满门抄斩时连累了自己。
年迈的周德良拄着先帝御赐的拐杖,进了皇宫,怒斥皇帝。
“于公,老臣在其位,谋其职,天子有错,老臣不得不谏!于私,老臣受先帝所托,要助圣上守好这江山,如今江山有难,老臣就是身首异处,也要来劝谏圣上啊!”
皇帝虽荒淫,但极其孝顺,一番话说的他恻隐之心渐起。
又见着先帝赐的拐杖,他终究下定决心,短暂脱离了温香暖玉,上了几日朝。
朝中周德良舌战群儒,吵了几日,终于吵出了个结果来。
暂不割地,派出使臣求和,以争取些时日来备战。
但谁去,成了难题。
周德良提出自己去,可他那颤颤巍巍的身子,怕是还没走到边疆,就一只脚踏入了黄土再也起不来了。
见不得祖父焦心,未满七岁的周许站了出来,众臣震惊,纷纷反对。
“事关一国生死存亡,怎可指派一小儿?万万不可!”
周许小小的身子,往朝堂上一站,昂首挺胸,睥睨众人道:“整个宁国,还有谁比我周家子更合适的吗?若有,请即可站出!为国分忧!”
是的,没有了。
因他们皆贪生怕死,因最后仍在坚守国土的,是他周家人。
赶赴边界前,周许密见了皇帝,他献出一策。
“臣子意欲暗中出使玉国,若玉国能出兵,那便打!不但要打,还要举国之力,狠狠反扑,待和玉国瓜分完赵国土地,还怕国力不能充盈?”
皇帝醉的昏昏沉沉,只道了句:“那你莫要让朕失望才好。”
如此便挥了挥手,转身又投入了温柔乡。
玉国五年前是三国中最弱的一国,土地贫瘠,但盛产玉器瓷器和盐。
皇帝也是一个勤勤恳恳之辈,五年来休养生息,减轻百姓赋税,大力发展边境贸易,倒也过的安稳,如今五年过去了,国力早已可以和其他两国平起平坐。
月余的奔波后,周许见到了玉国的皇帝。
他小小的身量,往玉国朝堂上一站,引起了群臣笑声不断。
然而周许不慌不乱,从容不迫。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利弊,告诉玉国皇帝和众臣,唇亡齿寒之理。
若趁赵国调兵攻打宁国之际,玉国趁机夺了赵国的城池,那玉国的领土可扩大一倍,百姓也能有地耕,有粮收。
许多道理,知道的人多,可当真的却少,经人一点拨,方才茅塞顿开。
玉国皇帝思虑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召了周许进殿详谈。
一日一夜的细谈谋划后,皇帝欣然答应了出兵赵国。
“寡人惊叹你一介小儿,是何等的勇气和智慧才敢孤身出使他国,更是惊叹你的目光长远,计划周详。”
“周许,寡人敬佩你祖父周公,更是欣赏意气风发年幼有为的你,现寡人诚邀你举家迁址玉国,宰相之位,寡人为你腾出,你可愿意?”
周许拱手行礼婉拒,“一则,臣子乃宁国的臣子,当助国兴,谋国衰,此乃一个臣子的本分与信仰;二则小儿岂能无故夺他人之位,断其康庄仕途?此乃君子之忌,万万不可。”
临行前,玉国皇帝亲自送其至城门处,另赐两车金银,和一对青玉拱璧。
皇帝亲手将青玉置于他手,转身向着文武百官,万千百姓,朗声道:
“青玉与周,世间无双!”
自此,青玉与周之名,传遍了这片大地。
一切太过顺利,周许心中反倒惴惴不安。
就在他刚踏上宁国的土地时,周家拼命逃出来的暗卫,已在他回程的必经之路上暗中等候许久。
他们齐刷刷跪倒到周许脚下,声声泣血,道出了噩耗。
那个荒淫无道的皇帝,为求赵国止战,竟暗中接见了赵国使臣,答应了割城池,灭周家,以此来做为交换条件。
“小公子,老太爷和老爷夫人,还有公子小姐们,已于三日前斩首于城门外。”
飞鸟尽,良弓藏,绞兔死,走狗烹。
周许立于车辕,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
世间刚起青玉名,无人敛那荒野尸。
待他冒险现身乱葬岗时,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不寒而栗。
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面孔,如今已成野狗的口中餐。
周许身心俱裂,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怒吼着,朝着那些正在啃食自己亲人尸骨的野狗冲了过去。
速度快到暗卫都未反应过来。
小小的身量和野狗搏斗,扭打,他发了狠,手指用力一戳,硬生生插进野狗眼眶里,将其眼珠挖了出来。
野狗发出惨叫,张口就要咬回去,暗卫和随从大骇,连忙上前将他身上的野狗一刀砍死。
周许满脸是血,他推开了上前扶他的随从,颤颤巍巍地走向那一堆堆被啃食的七零八落的残骸。
他麻木地捡起一块块零落的躯体放入怀中,直到捡起一只苍老的手,他握了良久,那是一生刚正不阿,为国为民的周德良,也是他最敬爱的祖父。
周许悲痛欲绝,终是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
待醒来时,他已被随从和暗卫们藏进了周德良事先就安排好的一座山中。
花碧停住了回忆,她转头看向掩面低泣的太后,一字一句道:
“天生异象,助公子重生,此重生之计,需得再走一遍这痛苦的半生,公子此时,正在备受煎熬。”
“不仅如此,此术法与我当年给公子施的术法有所克,我需尽快去公子身边,你得助我。”
太后拭去眼角的泪,又挺直了背,“你放心。”
“满儿,公子真的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