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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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折腾，将那几人都放了时，天色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你不想查清是谁要杀你？”
任苏意整理着袖口的破布，又将披风穿好在身上，慢悠悠道：
“出区区一百两，安排这种档次的杀手，明显是在试探我，当然，如果能顺手把我杀了也更好。”
赵亓元不解，“既然想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试探你？”
“那你觉得，是谁想试探我，又想杀了我？”
“或许是宰相大人的政敌，也有可能是你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谁。”
任苏意偏头看他，“就没有可能是任柳絮吗？”
赵亓元皱眉，“你别胡乱猜测，柳絮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这种事。”
意料之中的反应。
任苏意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是谁了。”
赵亓元惊讶，“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任苏意弯眉一笑，“想知道啊？那你说说，我和任柳絮谁好看？”
赵亓元一怔。
要说好看，脑中闪过任柳絮温柔一笑的模样。
然下一瞬，一个金蝶红衣的身影便强势地挤掉了前一个画面。
不可否认，他那日狠狠地被她惊艳了。
以至于从那日之后，他每次见她，都觉得她不再像以前那般面目可憎，而是灵动美艳，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任苏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出来了吗？”
他被惊醒般，脸上有些发烫，撇过头不看她。
“任苏意，你是不是不知道矜持二字是如何写的？”
“矜持的人何其多，这世上总要允许有不矜持的人吧？”
赵亓元偷瞄了她一眼，随即转移话题：
“此山是距长宁城八十里外的户县后山，再往前走一段就是葡玉田，要连夜回城恐怕是不行了。”
他将马牵了过来绑在树边，又掏出火折子，在平地上点了个火堆。
“嗯。”任苏意敷衍着，“我去如厕，你别偷看。”
“....爷特么...你最好被狼叼走！”
任苏意跟着阿然走到林子里。
“你能控制人的神智？”
阿然摇头，“不能，只能在他心智动摇时影响他。”
任苏意继续问：“那你能探知一个人的过往？”
“不能，只能探知当时所想。”顿了顿，他道：“分人，有些人我无法探知。”
任苏意扬眉，“比如？”
阿然抬眸定定看向她：“你，和太子。”
“那你真看见他的妻儿了？”
“没。”
“问完了吗？”见她还想问，他出声打断，语气里有一丝不耐。
任苏意撇撇嘴，“小气鬼，说吧，要怎么缔结契约？”
“用你的血，滴在我掌心即可。”
任苏意：“啊？那要不等我来月事？我有种预感，应该快来了。”
饶是阿然再沉稳的性子，也止不住捏了捏额角。
“割手！”
另一边，赵亓元找了几棵枯木砍断带回来当柴火。
他将柴火扔在地上，朝任苏意去的方向望了望，没见着人。
又清理了一块空地用来休息，抬头又望了望，还是没见着人。
将一旁被射死的马摆弄了番，割下了马腿上的肉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火苗烧的旺盛，赵亓元的视线跨过火焰，皱着眉盯着黢黑的林子里。
终于，林间人影晃动，他噌地站起来。
“任苏意，是你吗？”
任苏意捂着手指，一脸幽怨地走了过来。
一屁股坐在了赵亓元早就铺在地上的马鞍上。
“不是我是谁？难道是林中女鬼？”
“胡说什么呢！”
赵亓元转头四下看了看黑黢黢的林子，觉得四周全是鬼影重重。
他瑟缩了下，下意识地朝任苏意身边挪了挪，转头间见她正一脸愤恨地盯着自己手。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那贼子伤的你？”
任苏意转头看他，眼神愤怒又幽怨，“不是，刚刚在林子里遇见一只鬼，非要我割破了手喂他喝血，太过分了！”
“.....你...你胡说什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
任苏意诧异地看着缩在自己身边的赵亓元，用手戳了戳他，“你怕鬼啊？”
“胡说！小爷怎么可能怕鬼！”
任苏意一脸嫌弃，“那你倒是别挨这么近啊，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对方听罢，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两寸。
他嘴硬道：“我是怕你冷，夜里风大，给你挡着点风。”
任苏意：“哦，是吗，刚刚我和那鞋拔子脸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我说，我看见了他已经死去的爹和妻儿.....”
“....任苏意！！”
另一边，鞋拔子脸陈世军带着七个兄弟摸黑在林子里蹿。
赵亓元没对他们下死手，每个人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断了手臂，比起他们杀人的行径，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知跑了多久，陈世军停了下来，开始给他们包扎伤口。
“老大，他们真就这么放过我们了？会不会有诈？”
说话的是老二麻子，性格优柔寡断又多疑，但人聪明。
陈世军沉默着，手脚利索地将木枝绑在他断掉的手臂上。
待大伙儿都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陈世军沉声道：“从今往后，你们各回各家，不要再干这行了，散了吧。”
“为何？！”
大家瞬间激动了起来，“老大，是不是那娘们儿威胁你了？！”
“我们再杀回去！我就不信了，凭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死一个娘们儿！”
“干什么！”陈世军吼道：“就凭我们这么多人不仅没杀死那女的，反而差点被他们杀了，你们是想再回去丢脸还是丢命？！”
“你们想去找死我不拦着，但这条路我不想走了。”
叹了一口气，他放低了声音，“听哥一句，你们都是有家的人，不要在刀口上混饭吃了，散了吧。”
“大哥，那你呢？你要去哪？”
陈世军垂头沉默，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要去报仇！”
五年前，阉党蔺天一途经杏村，看上了在路边卖杏干的晚娘，当晚便带人到家中行凶。
他和他爹被绑在树上，眼睁睁看着他的妻被数十个太监凌辱。
不仅如此，那群畜生还将他儿子淹死分尸。
他爹被活活气吐血，事发后不久就离世了。
临死前，他爹神思混乱，竟叮嘱他去投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军营——黑麒军。
他后来多方打听，现役军营就没有叫黑旗军的。
他也就只当是他爹糊涂了，胡乱说的。
五年来，他一边苦苦谋生，一边想尽办法寻仇。
可凭他一介草民之身，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近高高在上的仇人。
久而久之，他颓然了，干起了偷盗的行当。
前几日有人找到他，说让他去杀个女人，先给了他五十两定金，事后再给剩下一半。
一百两，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银钱，一时被冲昏头脑便接了下来。
但谁知第一次杀人，就这样失败。
不过比起痛失一百两，他却更高兴，因为他好似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宰相府小姐，要进出皇宫不是件难事。
而且她好似还有一些其他了不得的本事。
打定主意后，他与几个兄弟拜别，孤身一人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