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听而闻之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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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财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好不容易怀揣巨资跑出城,都没捂热乎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混账乞丐给抢跑了。
七月下旬艳阳天,又气又饿还非常热的许财生,讨饭被打,跟狗抢肉包子,还险些把命搭在狗肚里,这一路只好饿了吃野菜,渴了喝溪水,如此浑浑噩噩,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往回走。
他现在只想回家把婆娘藏起来的钱带上,远走高飞,好不容易到了青三府城门外,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追捕告示而松了口气,但还是生怕被人认出来,躲在一旁草丛中观察,终于让他逮到守城门士兵换班的空隙,一溜烟跑进了城,一路东躲西藏,不知疲倦的向前。
等他终于赶回家的时候,刚巧赶上夏夏娘亲带着孩子从食馆回来,正用家里仅剩的米,配上野菜,做成跟水差不多的野菜粥。
“娘不在的这几日辛苦我儿了,你把弟弟妹妹照顾的很好。”夏夏娘的声音仍带着丝虚弱。
沉稳的男孩,只是淡淡回应个嗯。
“以后你们四兄妹要好好的,相互扶持,知道吗?”
“娘,你说这干什么。”
夏夏娘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忍不住看了孩子们一遍又一遍,想要把孩子的模样刻在心里。
夏夏觉得气氛安静得诡异,就拉开了话匣子,跟哥哥和弟弟妹妹讲起救命恩人和奇怪的食馆,说到有意思的地方,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许财生趴在自家门外,听着院内热热闹闹吃着饭,还聊得十分开心,气得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脚将大门踢开。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院里的人一个激灵,齐刷刷看向门口,瞬间安静。
许财生迈着方步气哼哼走进来,偷偷瞄了眼矮桌上的跟水差不多的野菜粥,不屑的嗤之以鼻,刚刚在外面听着里面吃得那么高兴,还以为背着他吃什么山珍海味了。
结果就这?
许财生心系跑路,懒得搭理见到他抖作一团的婆娘,径直进了屋,翻箱倒柜,没一会就将本就没什么东西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掉。
“当、当家的,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找找看?”夏夏娘在院里坐立不安,草草吃了口后就进了屋,站在里屋门边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许财生闻听,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瞪过去,口中边骂骂咧咧边向门口靠近:“臭婆娘,你把家里的钱放哪了!”
“什、什么钱?家里没钱了,真没了。”
许财生沉着脸,丝毫不信家里一枚钱都没有,一把掐住女人的衣领恶狠狠的骂了一通,追问藏钱的地方。
女人脸憋得通红,挣扎中,碰倒了架子,院内的孩子们听到动静,纷纷放下碗筷跑进了屋。
大儿子见娘被掐住,赶忙叮嘱夏夏照看好弟弟妹妹后,掂量着拿起门边两块胳膊长的柴禾,紧咬着牙,额头冒着冷汗一步步靠近。
许财生背对着大门,余光看到大儿子的面容,压根没把还没到弱冠的儿子放在眼里,依旧禁锢着女人,不停追问,却不料他看不起的儿子竟然敢向他老子挥起柴禾。
啊!女人的一声惨叫,吓坏了屋内屋外的人,更吓傻了大儿子,他怔愣看着手中的柴禾,和不应该倒在地上,却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血疼得快晕过去的娘亲。
大儿子立马丢下手中的柴禾,跪在娘的跟前,双手抖成筛糠,想要抱起娘却又不敢,满脸惊恐害怕和愧疚,嘴里不停的道歉。
“不、不怪儿,我儿别怕,娘不怪你,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夏夏娘拼了命伸出手想要最后摸摸儿子的脸,眼里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浓烈的不舍:“别恨你爹,好好活着,带着弟弟妹妹好好的……活着。”
说完身体猛一抽搐,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床头,嗓子里呼噜噜冒着怪音,似乎想对大儿子说什么,但突如其来的变化与狰狞,令大儿子惊恐的连连后退,哭着磕头,不停说着对不起。
儿啊,床地下第二块砖的下面有娘藏的钱……夏夏娘最终还是没能把藏钱的地方告诉孩子,带着浓烈的遗憾,合上了双目。
十五为人妇,无怨,有悔。
娘!!四个孩子嚎啕大哭,根本无暇顾及她们混账爹什么时候偷偷溜走的。
许财生没有一丝难过,他一路骂骂咧咧,只觉得儿子不孝,若不是他身手灵敏,这一棍子不得把他敲死!
“呸!臭婆娘,瞧你教的好儿子,死了活该。”
可他丝毫没想过,如果他没躲开,只会砸伤他的肩膀,而才到他肩膀的女人,却会被砸中头。
“真特娘的倒霉,一毛钱没翻到,又搭上一条人命,这地儿是不是克老子。”许财生一路骂骂咧咧嘀嘀咕咕,忽然见到前面有个似曾相识的乞丐跑进巷子,他又气又怕,用胳膊挡住脸,路过小巷悄悄往里一看,顿时乐了。
真是人打瞌睡有人给送枕头,这不就是前几天抢他钱的乞丐之一么,还落单了!
天助我也!许财生心里一横,寻摸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块握在手里,狞笑着进了小巷。
“哥哥我不饿,你吃吧。”小巷内,一个面色蜡黄,瘦弱的女孩正靠在乞丐肩膀,虚弱的推开冒着热气的热包子。
两个半大的孩子丝毫没发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两日后。
徊徊站在柜台前,挑眉看着向来懒得出门又怕打雷的姒苒月,竟然撑伞冒着雷雨出门,回来时竟然牵着与她们店没有“缘分”的,一身孝服的夏夏,不由有些愠怒。
“徊徊,一会我跟你说,我先安顿夏夏。”姒苒月收了伞,仅这片刻的功夫,一侧的身子都被淋湿了。
“小姐,我带夏夏去休息吧。”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秋儿上前,牵过哭红眼的夏夏。
姒苒月小心瞄了眼柜台一身红衣满身火气的徊徊,心虚的不想松开夏夏的手。
“咝,苒月!”介于有外人在,不好直接连名带姓,徊徊只能咬牙抽气发出如蛇吐信子的声音,压抑愤怒的叫道。
姒苒月只好松开手,磨磨蹭蹭走过去想着如何解释,等走到柜台前,不等徊徊说话,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管闲事,是因为忘川之音,我总不能,听而不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