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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假如我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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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好了,星期天我把人喊来你们见见面。”冯桂芝笑着起身“你歇会,我这就去联系。”

“好的。”甄怀仁赶紧起身,恭敬的待对方走进书房后,才坐了下来。虽然光头佬已经首肯了他和蒋婳秀的婚事,可是因为自己的正牌‘泰山’迟迟没有动静,因此只能对外保密。也因此,当冯桂芝旧事重提,甄怀仁不得不顺从接受。冯桂芝的眼光还是值得相信的,就跟上次的李太太一样。甄怀仁又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了,看来要趁着学习的机会好好陪陪媳妇和孩子。

“怎么了?”这时郑若兰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甄怀仁抬头看了看“有些乏了。”

“那就去休息一会。”郑若兰扶着戴薇走向楼梯。

甄怀仁起身来到楼梯口等着,待二人走下来,伸手扶住了郑若兰的另一只胳膊“戴医生,你休息去吧。”

戴薇看了一眼,没吭声。

“那就休息一会吧。”郑若兰笑着对戴薇说“戴姐不是喜欢我的小说吗?”

戴薇点点头,她在这里并不劳累,所以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郑若兰的那些手稿“那你们聊。”扶着郑若兰落座后,去了隔壁小客厅。

“下午没干好事吧?”郑若兰立刻翻脸,开始教训甄怀仁“我说怎么今天下午一个人都看不到?你又有空了?昨晚上跑哪去了?”

甄怀仁一边陪笑一边龇牙咧嘴,却就是不躲“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

“那个胡琪英有价值?”心情畅快的郑若兰发泄一通后,靠在甄怀仁腿上。甄怀仁唱了一下午《挑滑车》,郑若兰也没闲着,和他送来的胡琪英谈了半天。

“她家在美国有关系。”甄怀仁看了眼另一个房间戴薇的背影,亲吻郑若兰的秀发“我想把你弄去美国。”

“我不去。”郑若兰毫不迟疑的说“我儿子是中国人。”显然她也信了那些文人宣传的‘只要孩子生在美国就是美国人’的传闻。

“咱儿子当然是中国人。”甄怀仁开始一边给郑若兰揉肩膀,一边低声将美国如今的国籍政策解释一遍“我和孔令侃有可能翻脸,他知道你了,是我蠢。所以……”

“你当然蠢。”郑若兰打断甄怀仁的话“我没你会算计,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你身边都护不住我,更何况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外国,所以我哪都不去。”

“不一样的。”甄怀仁赶忙要解释。

“你放心我去了外国?不怕我被小白脸勾搭跑了?”郑若兰根本不听,不耐烦的说“告诉你,你要敢胡来,我就打你儿子,不给他饭吃,不让父亲和母亲见他。”

“不见谁?”冯桂芝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甄怀仁暧昧的跪在郑若兰身旁,好在是给对方揉脚“你这孩子,真是。”说着瞪了眼郑若兰,对甄怀仁说“怀仁,歇会吧。”

郑若兰却一脚将正要开口的甄怀仁踹倒“不行,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你同不同意?”

甄怀仁明知道郑若兰是移花接木,却有口难言,只能无奈说“同意,同意。”说着继续一边给郑若兰揉腿一边对要斥责郑若兰的冯桂芝说“伯母,没事,您歇歇。”还好他机灵,闭嘴了,要不然旁边一条蓄势待发的大长腿就直捣黄龙了。

“我和那边说好了,就定在星期天。”看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冯桂芝反而费力不讨好,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给郑若兰提醒一下,注意和甄怀仁的分寸,否则很头疼的“那你们聊,我去听收音机。”说着反身向厨房走去。

甄怀仁低着头,应了一声,不管那只脚丫子怎么不老实,也坚决不抬头。

“算你识相。”郑若兰撇撇嘴“对了,我已经聘任蜜思胡担任我的秘书了。”

“她干得了?”甄怀仁不以为然“一个米虫而已。”

“老二勾搭老五四处拉帮结派想搞事情。”郑若兰玩味的看着甄怀仁“我自然要防着点。再说了,她处理的都是一些公事。”

“你看着办吧。”甄怀仁浑不在意“不过你小心点,这娘们回国就是准备钓金龟婿的。”

“知道了。”郑若兰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悠扬音乐,突然又给了甄怀仁一脚。

甄怀仁全无准备,直接坐到了地上,无奈的问“弄痛了?”

“我们的大功率电台呢?”郑若兰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没道理,可是让她给甄怀仁认错,也是不可能的。没好气的质问“后天就是元旦了。你答应的,80Kw的电台。”

“设备已经快到了。农历年前一定调试好。”原本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的甄怀仁认为弄一台超过中广电台那套75Kw的中波发射机手到擒来,不要太容易。奈何有钱真的不能够为所欲为,遍求无门的他最后只能求助孔令侃,才从德国弄来德律风根的50Kw中波发射机一台,短波功率2千瓦发射机一台,还有三台劳伦兹的10Kw中波发射机。配合上之前的一台0.5Kw的短波发射机和一台5Kw的中波发射机,总算把中国中波发射机功率总量提高了七成。

新的第三电台位于下清凉山下。山上两百余米高的铁塔,山下的演播楼都已经在不久前由津海建设准备好。一旦投入使用,广播信号从演播室出来经地下电缆传送到11公里外的幕府山顶机房,再由高202.6米的铁塔天线发射,不但可以覆盖整个中国,还可以覆盖大半个东半球。

这就会让第三电台超过如今的中广电台,成为‘东亚第一、世界第三’的强力广播电台。当然为此甄怀仁付出的代价也不菲,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二十四景,明面上甄怀仁的收益要少一半。以至于孔令侃都以为他转了性子,不再公私分明。却哪里知道,甄怀仁不过是烽火戏诸侯,千金搏美人一笑。真的是千金搏美人一笑,毕竟再有几个月大家就该跑路了。这些设备可以带走,但是铁塔等固定设备是带不走的。而之所以选择只有几十米海拔的清凉山,舍弃数百米高的幕府山和紫金山就是为了方便郑若兰和卢秋漪上下班。

“过来。”郑若兰心虚的扭头看了眼厨房,与此同时甄怀仁则心有灵犀的看了眼戴薇,双方的绝对距离瞬间变为了负值……

一早,齐婆子从太太院里出来,就直奔斜对面的甬道,待走到大院一角停下后看了看。轻咳一声,片刻后一个身影从她跟前助跑后窜上院墙,一跃而过。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意的,齐婆子赶紧护住胸口,心虚的四下看看,转身离开。

另一边,甄怀仁拍拍身上的尘土,拿出一根烟点上,悠哉悠哉,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车走去。昨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累到了,竟然腿软,下来的时候崴到了脚。

狼王安抚了狼群,自然就要做事了。他今天的日程很满,邰蓑衣,李士珍,甚至还有一位老朋友邓悌。走出巷口,一辆不多见的法国7cV停在不远处,甄怀仁直接被这款车迥异于周围的造型风格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后继续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那辆低调的福特。

“……总算委座明白我们二处的难处。”邰蓑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所以一会你得请客给我压惊。”

“行。”甄怀仁掐灭烟“能不能再带一个人。”

邰蓑衣皱皱眉头“李教育长?”

“不是。”甄怀仁平静的说“你的新弟妹。”说着指指电话。

邰蓑衣点点头。

甄怀仁拿起话筒拨了出去“是我,中午安排一下,我要和邰处长吃饭,你也要一起。嗯。”

“你让别人太太一起作陪,这传出去不怕事黄了?”邰蓑衣待甄怀仁挂了电话没好气的问。

“不是冯太太。”甄怀仁笑着又拿出一根烟点上。

“你不怕了?”邰蓑衣瞬间明白了,暗叹果然如此。

“还不是老哥手腕高,我怎么逃都逃不开,索性从了老哥。”甄怀仁笑着回答。

邰蓑衣郁闷的哼哼几声“关于副司令的事……”

“别,我肩膀窄。”甄怀仁直接打断邰蓑衣的话“再说了等婳秀那边敲定了,可就太扎眼了。”事已至此,甄怀仁认命了,也就开始毫不遮掩的压榨蒋婳秀的价值。而对方最大的价值就是挡箭牌。

“那你还明目张胆的?”邰蓑衣揶揄道“委座知道了不得扒了你的皮。”

“我不管。”甄怀仁死也要拉着邰蓑衣垫背“你送的,我敢拒绝?”

邰蓑衣差点要掀桌子。

“玩笑,玩笑。”甄怀仁笑着起身“还有点时间,我得去李教育长那里转转。你们两位大哥斗法,受累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虾米。”

“正事还没说就走?”邰蓑衣可不上当“我可给了你三天‘休养生息’。”

“那我洗耳恭听。”甄怀仁无奈坐下。

“当初你说铁路队警总局好,我可是放了税警总团,如今你另起炉灶,那你就得帮我把税警总团弄过来。”邰蓑衣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可是娘家人,这聘礼你必须出。”

甄怀仁赶紧说“怎么可以这样,兄弟是个芝麻科长,可不是财政部长。况且财政部养这么多兵不合适吧。”

“自然不会还挂着税警总团的名头。”邰蓑衣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甄怀仁“经济委员会有意对全国道路进行修整,为了保障安全,要设立交通警察总队。”

甄怀仁接过来看看,显然邰蓑衣受到自己的影响或者启发,也开始寻找金主给自己养武装了“老哥神通广大,佩服。”全国经济委员会手里最重的一张牌就是当初从交通部分到的路政权。故宋院长生前就是这个委员会的常务委员,如今是财政部高等顾问陈光甫主事。不管上边的人高不高兴,特务和经济人物搞到一起,看来以后会成为趋势。自己如此,邰蓑衣也如此,大家都如此,正所谓法不责众“我能出力绝不偷懒。”

“好。”邰蓑衣笑了“痛快。”

“彼此彼此。”甄怀仁笑着问“那我们税警总队的那批物资可以放行了吧?”甄怀仁如今虽然资历浅可是也算凑齐了和邰蓑衣平起平坐的资格,甚至还略胜一筹。所以还真不是上个月乃至月初一般轻易什么人就能呼来喝去,随叫随到。

他之所以来就是因为许康押送的那批火炮、马匹、军车等装备中一部分被津浦路警察局扣了。别的都好说,那几百匹军马可都是精细的牲口,出不得任何差错。他也是去了海州才知道,不是随便什么马上来就能拉大炮的。国内的马只有华北马载重可以达到八十公斤,其余的几乎都不堪使用。这也是他勒索陆航牵引车的原因,不过按照许康的介绍,甄怀仁明白了他又做了赔本买卖。南方多水路,大牲口比牵引车有用的多。如今那些军马困在火车上下不来,急得甄怀仁昨晚上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这也算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说了是误会。”邰蓑衣笑着说“老弟可是大手笔啊,大家忙活了一圈就你发财。”

“老哥可不能欺负我。这都是拿命换的。”甄怀仁立刻说“你是没看到那些人,拿一整包烟往我嘴里塞。等下车的时候,我的脑袋都可以当香炉了。”

邰蓑衣默然,干特务的心酸只有特务自己知道和理解“所以老弟更应该帮我。重武器我确实用不到,可是短枪呢?税警总团给养库攒了八年的家底,总不至于一点剩下的都没有吧?”

甄怀仁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邰蓑衣“这小弟哪里知道,需要老哥找王代总团长询问。不过老哥犯难,做弟弟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样,我愿意赞助老哥一百把二十响。”

“五百。”邰蓑衣也有估量。

“一百五。”甄怀仁犹豫一下“弟弟也难啊,别看挂着财政部的牌子,可我们署长对于玩枪不感兴趣,整天都在琢磨让我们税警科改成足球科。恨不得一人抱个足球去查税。我要是真的都给了老哥,人家就有话说了。谅解,谅解。”

“四百。”邰蓑衣不为所动。

甄怀仁半天不语,咬咬牙“老哥大气一点,那弟弟也咬咬牙,二百。”

“三百。”邰蓑衣自然不信自己的眼,他相信数据。虽然税警总团的明细账没了,库房炸了,可是都传言税警总团趁钱,再刨除需要留下遮掩的,一个团的装备应该有。

“你把王公亮他们搞定。”甄怀仁狠狠心“二百五,我再另送你十挺哈奇开斯。这东西我那也需要的,老哥松松手,松松手。”

虽然何绍周死了,可是甄怀仁又不能杀光了税警总团的所有人。所以他昨天得知王公亮他们有意要进京申诉,甄怀仁眼见要亏本,只能努力盘活止损。

“你可真是不吃亏。”邰蓑衣揶揄一句“首都警察厅的老王没办法了,我准备推荐庐山中央军官训练团特训班副主任邓裕坤。老弟怎么看?”

“反正我认为邓副主任更容易沟通一下。”甄怀仁耸耸肩“个人看法。”弹弹烟灰“电雷学校的差事我准备辞了,推荐我们税警科副科长林素国将军,老哥觉得怎么样?”虽然何应钦没有批准,可是甄怀仁已经开始布局。

“这和电雷学校的传统不符吧?”邰蓑衣有些迟疑。电雷学校设立就是为了抛开闽系自搞一套,如今副教育长是福建人萨福畴,这要再来一位福建人的教育长,上边无论如何也通不过的“老弟就没有别的人选?”

“我才吃了几碗干饭。”甄怀仁自嘲一句,心中不由后悔早知道留下一两个不杀的那么彻底了。如今可好,除了为国民政府省了养那些人的经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李宝堂“不过老哥说的也对,我再好好找找,过后请老哥参详。”从不吃亏的他立刻说“老哥认为中央宪兵是什么意思?”

“嗯?”邰蓑衣没听懂。

“这么说吧。”甄怀仁有些曲高和寡“中央宪兵是不是陆军宪兵?”尽管齐焌一再反对,陈鲲也保持沉默,可他依旧没有死心。

邰蓑衣看看甄怀仁“你还要和海军部放对?”前一阵江阴口的盛大表演可是经由途经江阴的各国商船,军舰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误认为国民政府嫡系部队已经开始内讧。到现在委员长还等着他的事件详细报告。

“我没那么不自量力。”甄怀仁不要脸的说“这次你也看到了,没有军令他们海军部就敢擅自调动。再说了,我说的有错吗?中央宪兵如果只管陆军,干脆叫陆军宪兵好了。”

“我只能对老弟表示钦佩。”邰蓑衣的态度是模棱两可,毕竟他不知道委员长的态度。

“这样。”甄怀仁想了想“我在东北那里有些消息,老哥如果需要,咱们可以共同参详。”

邰蓑衣的兴趣并不大,毕竟哪怕国民政府真的和日本人开战,进入东北的可能也不大。他就算部署,也是直捣黄龙“我听说老弟在日本有些关系。”

“是。”甄怀仁立刻明白,甚至佩服邰蓑衣敏感的直觉。虽然西安的事让很多人下不来台,可是同样的,也让他们明白手下的兵也是有是非的,如果被各地军头利用,以后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分化瓦解固然可以解决危机,可是这种情绪并不是轻易化解的。今天有张副司令、杨主任;明天说不得就有李司令、白主任;后天就是闫司令、付主任。

所以邰蓑衣预判委员长要改变一下对日态度了。

甄怀仁是因为靠广播才大概有些脉络,人家可是自己摸索的。不由自省最近是不是太懈怠了“我不瞒你,不过这事明显我吃亏。要参详大家都拿出来。”

邰蓑衣看甄怀仁底气这么足,倒是有了兴趣。立刻爽快答应,很简单,他之前的精力真的主要集中在对付各地军阀内部和cp,对日情报实在布局不多。

“老哥在南洋那边人头熟。”甄怀仁立刻要找补回来“我想派人到那边插支旗,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

邰蓑衣看向甄怀仁“老弟做这个警务处长委屈了。”宪兵警务处说白了主要就是负责军队内部。可是这事也真的没法说。按理说他的情报处主要精力才应该是周边各国。如今全他妈的反了“能帮的,哥哥绝不推辞。”

两个人这次是完全的开诚布公,你提一个,我就得找补一个,真正做到了资源优化,合作共赢。以至于当甄怀仁来到李士珍办公室的时候,被对方的秘书告知“教育长临时有事出去了。”

甄怀仁无可奈何,这又怪不得他狗眼看人低,实在是邰蓑衣手里资源太多,要不是挂记着和对方的约会,甄怀仁还要和邰蓑衣继续谈下去。看看时间,转身往政训处走去。没时间就算了,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见面。

“参事好。”因为想的多,甄怀仁不讲究的直接推门,不料里边不是陈月华而是一个面熟的女学生“中警校支部女子分部长马友雯正在准备资料,请指示。”

“稍息。”甄怀仁回了一个警礼,看了眼办公室“陈科长她们不在?”没办法,这个女人将她所有的优势通过一个警礼展现了出来,让他都无暇去观察周围环境。

“陈科长去上课了,她还担任建筑大队的课。”马友雯回了一句。

甄怀仁点点头“继续。”转身要走。

“参事。”马友雯喊了一声,对回过头来的甄怀仁说“按照秘书室要求,我们后天要举行联欢会,您能来嘛?”

甄怀仁看着忽闪着大眼睛的马友雯,松松领口,关上门“都有什么节目?”

“谁在办公室?”邰蓑衣抽口烟“谁?”他一口气吸呛了“安排人,把陈科长拖住,随便什么理由。”挂了电话邰蓑衣笑骂一句“真他妈的艳福不浅。”看看时间,又拨出一个号码“过来,我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娄太太关心的劝道“人都没了,他们还敢往死里逼?”

王太太不听还好,一听更加委屈起来。她的男人死了,虽然两人关系最近几年已经冷淡,可还是有过山盟海誓的。更何况此刻她才知道没有王焕然的日子多么难熬。

“令妹还没有消息?”方太太画蛇添足的问了句,立刻被娄太太瞪了一眼。

“没有。”王太太心情不好,因此并没有留意,反而特意强调了一句“她的东西都没有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娄太太嘴上附和几句心里却冷笑“姐,不是我放肆,如今二十四景的房号已经涨了回来,你把手里那些放出去,足够打发走那些讨债鬼,何必让自己心烦呢。”

王太太有苦难言,只好说“不是我吝啬,实在是前几日我不在,舍妹失踪,下人们就没了规矩。有人偷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娄太太惊呼“可曾报警?”

“没有。”王太太只好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做出了更多错误决定“我这里也记下些房号,请人在市场打听了。”

娄太太一听点点头“这样就好。”

“是啊。”方太太同样附和一句“王太太切不可太过劳累,毕竟过一阵还要出席悼念仪式。”

“悼念仪式?”王太太没听懂“什么悼念仪式?”

“王太太不知道?”娄太太不动声色的说“军委会要为所有在西安遇难的官员举行一个追悼会。”事实上不止西安遇难的官员,十三号凌晨被杀的那些人的家属也将会一同出席。这也是为什么冷太太入京的原因。当然马邦忱是在孙太太拜访的当天下午才收到的通知,毕竟相比冷欣,李守维一直都在地方部队,亲疏有别。

“我不知道啊,没有人通知我啊。”王太太敏感的发现了一个不好的兆头“我问问。”说着起身要去打电话。

“行,姐,您先忙着。”娄太太说着也起身,却拿上手包“我们就先回去了。”

方太太跟着起身说“别着急,不值当的,我们先回去了。”

王太太也实在无心招呼二人,客套一句,送二人出了门。

“你个胸大没脑子的。”一上车娄太太就不高兴地骂了一句。

“人家错了。”方太太早就习惯了,赶紧说“我错了,错了。”说着为娄太太捶捶肩膀“咱们现在回家吗?”

“去售楼部。”娄太太说着启动汽车“把那个人找出来。”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方太太不明白“现在谁还在乎她?”

“可是那些房号代表着钱。”娄太太直接说“别人可以打着她的名义来找咱们麻烦。”

“大姐不都要把她收房了吗?”方太太想当然的说。

“她那个死鬼男人的事情没干净之前,怎么可能让她进门。这段时间如果有人要乱来怎么办?”娄太太冷哼一声“所以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方太太劝了一句“人家吃肉的都不着急,咱们不过喝口汤。”

“蠢货。”娄太太嘲笑一句“咱们不表现的积极一点,以后怎么能吃肉?”

方太太眼前一亮“你要搞掉那两?”

“笨蛋。”娄太太无语“那俩咱们比得了,只要她们两个自己不犯错咱们永远没有办法。我说的是有人会因为咱们和她们关系密切给咱们好处的。”

“谁啊?”方太太捧场的装傻。

“你不要这样整天装白痴了。”娄太太气的给了方太太一巴掌“自然是让秋漪恨得牙痒痒的人。”她们虽然不清楚是谁,可是一个可以让卢秋漪恨得发狠的人,自然也会对卢秋漪给予必要的关注。那么还有什么人比自己二人更适合提供消息呢?

“你不怕咱们男人不高兴?”方太太只好恢复了正常智商。

“怕啊。”娄太太笑着说“可我更怕没钱。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了他吧?”

“你知道的,自从跟了你,我心里只有你的。”方太太赶紧说。

车子很快来到了原售楼部不远处,被亚细亚公司租下,刚刚简单装修,重新开张的新售楼部。外边又恢复了人山人海,毕竟委员长回来了,意味着房子可以交付,首都平安无事。更有甚者,已经传出首都市政府要跟随税务署推出一些减免税收政策。所以房价在重回一千五百大关之后,于今天一大早来到了一个新的价位一千六百块。

甄怀义拿着两个肉饼走到不远处的角落递给正在拍照的老罗“罗师傅,给。”

老罗又拍了两张,这才接过肉饼“没见过吧。”

甄怀义笑着点点头“是没有见过,我以为最多就跟天津抢国债一个样。”

“那算什么。”老罗与有荣焉的说“别说天津,就是上海都没有这么大的场面。”

甄怀义附和一句,却开始继续询问老罗摄影技巧。冲洗的方法甄怀义是不敢询问的,免得老罗发现底片没了之后想到自己。

老罗当然不是知无不言,可是就算挑着捡着指点甄怀义的,也让他受益良多。

“你这光学拍摄,不学冲洗也不行。”眼见着甄怀义大有要把自己掏空的趋势,老罗灵机一动,开始换赛道。

“冲洗?”甄怀义下意识的就逃避“那东西不就是放到药水里泡一泡,您还是教我怎么摄影吧。”

“你啊。”老罗看甄怀义不感兴趣,反而开始循循善诱的教导起来。

甄怀义听了一阵,已经记下了要领,同时也明白了老罗的意思。因此配合着装作漫不经心,不感兴趣。果然老罗看他如此,对冲洗胶片这项工作的讲解越发的上劲。

老江湖常年打雁终于被啄了眼。

傍晚甄怀义和老罗分手后,立刻回到了宿舍,来到了简易暗房后,拿出一些搜罗来的没用胶片练了起来。

这冲洗胶片的工序并没有什么不同,关键是掌握时间,还有一个熟练度。在甄怀义看来,老罗的胶片十分宝贵,自己在没有万分把握前还是老老实实的练习。

不想因为下午老罗的讲解,连续试了几次,甄怀义全都成功的冲洗出了清晰的照片。信心大增的他决定拿一张胶片试试手。

曝光,泡药,显影,定影,冲洗。一连串的工作顺利完成,甄怀义拿起镊子夹出照片晾晒。看了眼照片上的人,似乎是个挺有名的电影明星。果然很香艳,这算不算那个啥‘玉体横陈’?

甄怀义也是正青春,因此看了眼那一堆胶片“电影明星能有几个钱?要是能找到让她脱成这样的人,才有的赚。”自欺欺人的胡说一句,他又剪了一张胶片。

这次果然多了一个中年人,正是报纸上那个人,只是两人距离有些远。那就再剪一张,这次角度又不好。几次之后,甄怀义拿着镊子看着最新洗出来的照片愣住了。

照片上一个人靠墙站在路灯的灯光边缘,光线的原因,对方的脑袋和周围的漆黑背景融为一体。只有灯光下的身体举枪对着几个同样站在灯光下背对镜头的人。甄怀义还发现拿枪那人的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着。

好奇心驱使甄怀义迅速的又剪下一张底片,如法炮制,果然底片是连续的,此刻照片上,拿枪那人依旧站在路灯边缘。而其他几个人则抬着一个什么东西正走入路灯的光线之中。

甄怀义立刻感觉这是一个大新闻,至少比刚刚那个富商和女明星的照片值钱。

这一次他一口气将剩下的十余张照片全都洗了出来。这次他总算知道那些人抬着的是什么了,一个人,一个死人。有一张照片清晰的拍下了那人的脸,是个青年人。

只是因为老罗没有用镁光灯或者角度位置无法调整等等原因,直到最后一张,他都没有看到那个拿枪男人的脸。

面对这些照片,甄怀义犯了愁。这些人究竟是谁,老罗又是在哪拍的呢?

思来想去,甄怀义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卷底片并不完整。一卷完整的胶卷一共有20张或者36张。依据他对老罗的了解,对方喜欢用20张的。如今这里只有十八张,还有两张应该在老罗那里。心中不由踌躇,要不要再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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